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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是為了向上爬。 鄧禹怕他將來會和王莽一樣變成權利的奴隸。 劉秀自己也怕。 那個時候,他經常徹夜難眠,怎么都睡不著。 直到接到郭況的信知道郭圣通和真定王太子退婚后,他的心間驀然照進了光來,有什么塵封許久的東西沖破心防而出。 他想等著自己功成名就時,一定要備了活雁請人依足了禮節(jié)前去說親。 不管她肯與不肯,他總要盡力一試,方才對得起自己。 卻不想造化弄人,她竟然毫無選擇余地地嫁給了他。 誰會愿意身不由己呢? 所以她抵觸他,甚至厭惡他都是理所應當?shù)摹?/br> 但這都沒關系,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是嗎? 他其實很想謝謝她,是她在他晦暗的人生中點亮了一束光。 是她,讓他想起他還要為了他活著的親人而戰(zhàn)。 唯有徹徹底底地贏,才能護她們一生安寧。 他深吸了一口氣,深邃的雙眸幾乎要把天際望穿。 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不是也站在這片瑰麗的霞光下? 這個念頭剛浮起,就被他笑著否定了。 這會她該是還在睡夢中吧? 他笑笑,理了理身上盔甲,大步而去。 大軍已經整肅,預備再次攻城。 ………… 金燦燦的日光漫上邯鄲城的城墻時,劉秀所部高豎旌旗,踏著緊湊的鼓聲轟然向前發(fā)動再一次攻城。 銀白色的盔甲在日光照耀下反出冰冷的光芒,宛如刀鋒割喉。 激昂的號角聲中,雙軍在城下再次交鋒。 邯鄲城圍軍被圍困了將近兩月,始終不見有人來降,士氣早已大跌,如何經得住劉秀所部一次次不屈不撓的進攻? 午后時,劉秀所部攻破了南門,忽聞尚書令謝躬在東門處受阻,忙領人前去相援。 一番苦戰(zhàn)后,終于攻破。 大軍涌進邯鄲城城中。 戰(zhàn)火燒得邯鄲城內處處斷墻殘垣,遍地狼藉。 劉秀收攏了諸將情況后,方才放心進城。 王昌雖逃,但王霸已前去追擊。 他跑不了多遠,劉秀并不擔心這個。 晚間時,劉秀所部已蕩平城中的零星反抗。 諸將全聚在劉秀帥帳中,研究下一步的部署。 正說得起勁時,忽聽得帳外有人高聲通報道:“尚書令到——” 帳內一靜,眾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坐席上跪坐下。 謝躬撩帳而進后,未等說話便行大禮拜下。 離謝躬得最近的部將忙上前止住,劉秀蹙眉問道:“子張兄這是作甚?” 謝躬揮手掙脫那部將,深深躬下身子去,“還請武信侯看在稚子無辜的份上,無論如何請令夫人救我那兒媳一命?!?/br> 他和劉秀都是在昨夜得到的書信,雖是事態(tài)緊急,但他略加思索后仍是決定等著今天再來求助于劉秀。 劉秀不是想拿這個要挾他嗎? 他倒要看看當著這么多人,他如何說得出口? “吾剛剛得著賤內書信,知道對吾兒媳的病情,令夫人早有良言,只是賤內愚昧無知未能及時采納。 吾為賤內致歉——” 他說著便躬的更深了,語氣真誠,“如今吾兒媳命懸一線,還請武信侯看在稚子無辜的份上,請令夫人不計前嫌施以援手。 武信侯夫婦救命恩德,吾定當銜草結環(huán)?!?/br> 謝躬此言一出,大帳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劉秀卻也不理他,就由著他跪,慢慢踱步回了坐席上跪坐下。 鄧禹和景丹見狀,忙上前不由分說地攙扶起謝躬來,“子張兄還不知道武信侯的性子嗎?向來是最心善的,只要聽了前因后果,但凡有一點把握,都定當鼎力助之。” 謝躬知道他們這話是在暗諷他強人所難,可捫心自問,如今也的確只有這一條路了。 那郭圣通既敢風輕云淡地說出吃些藥就能好的話來,想必定是對范氏的病胸有成竹。 他理了理思緒,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把事說了。 諸將即便連年征戰(zhàn)鍛造了副鐵石心腸,但也大多都是做父親的人了。 聽得謝躬兒媳極有可能一尸兩命,心下如何落忍? 不過因為這謝躬是那更始帝派來監(jiān)視主公的,方才沒有紛紛求情。 殿中愈發(fā)靜了。 “您請回吧?!眲⑿悴]有如謝躬想象中那般一聽說這事后,便皺著眉關切地問東問西表示好意,而是極其冷淡地下了逐客令?!霸掠嗲?,內人上門拜訪令夫人,不期得知了少夫人抱恙的事,便出于好意前去探望。 內人自幼學醫(yī),不敢說和扁鵲文摯齊肩,但也委實從不說大話。 她說能治,便是能治。 她說不能治,便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內人診斷出少夫人患得是癥瘕后,便自告奮勇地要為少夫人開藥,是令夫人斷然拒之。 而后內人抱著醫(yī)者仁心的想法,再三叮囑令夫人,這病萬萬拖不得,倘若想治,半月之內去郭府請她就是。 可令夫人沒有,她足足拖到了現(xiàn)在才去。 內人早有言在先,如今這般情形,她委實無能為力了。 還請尚書令另謀高明,萬不能再耽誤這寶貴的時間了。” 帳中諸將除了邳彤外,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原本還對謝躬抱有同情,待聽說主母的半月之期后立時紛紛蹙起眉來。 那謝夫人明擺著不信任他們主母,卻又在走投無路之時想起了夫人。 可如今早過了半月之期,主母如何救得?這不是在強人所難嗎? 謝躬被這番話說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但既來了,又牽掛著兒媳和長孫安危,究竟不能如此便算了。 他深吸了口氣,把臉面丟在一邊,再次深深拜下。 “吾知賤內多有不對,令夫人生氣也是理所應當?shù)摹?/br> 只是,還是那句話。 請您看在還未出生的孩子份上,便是有一絲把握也請令夫人試一試?!?/br> 這是在說郭圣通存心為難她們? 劉秀不為所動,“我也還是那句話,您請回吧。 內人實在是無計可施?!?/br> 他望向謝躬,說出了常夏和羽年壓在心底許久的話:“她是人,不是神?!?/br> 諸將頷首,無人肯上前為謝躬分說求情。 謝躬苦求無門,只得無奈告辭。 他回了自個兒營帳后,枯坐良久方才執(zhí)起案上筆,顫顫巍巍地寫了回信。 ………… 劉秀帳中,諸將在謝躬走后各自分派到了事務便散去,只有劉秀二姐夫鄧晨和鄧禹借故留下。 他們想說的話出奇一致,是以彼此對望一眼后,鄧晨便示意讓鄧禹說。 鄧禹點頭,看向劉秀:“主公難道不知道謝躬有借題發(fā)揮之意嗎?他想借此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