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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他從來不客氣,“要是有魚的話就更好了?!?/br> 劉秀笑:“行,那就清蒸條鯽魚?!?/br> 人說冬鯽夏鲇,滴水成冰的嚴(yán)冬里吃尾rou嫩籽多的鯽魚再好不過了。 定好了晚膳,劉秀還沒有要說正事的意思,“快過年了,我準(zhǔn)備明日起身回薊縣,到了把桐兒和岳母都接來。 你有什么話,回頭寫了信給我?!?/br> 郭況應(yīng)好,又有些擔(dān)心:“只怕我母親記掛著沒人祭祀父親和祖宗,還是要回真定的。 姊夫要是勸不動,就使人送她回去吧?!?/br> ☆、第兩百二十二章 拔營 劉秀思量片刻后道:“你放心,岳母若實在堅持,我會妥善安排的。 岳母的心我也理解,從前我母親也是這般難離故土?!?/br> 他深吸了口氣,面容沉肅起來。 郭況心下一凜,他知道劉秀這是話完了家常要說正事了。 “長安那邊和匈奴談的怎么樣了?” 他問的是上月的事,劉玄遣中郎將歸德侯颯、大司馬護(hù)軍陳遵出使匈奴,要授單于漢制璽綬,使匈奴重新俯身稱臣。 “劉玄又不是世宗,哪能叫人家巴巴論句親戚呢? 匈奴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單于不肯再稱臣,他說冒頓單于那會匈奴和漢還是兄弟也就不提了,畢竟后來孝宣皇帝輔立了呼韓邪單于,匈奴知恩圖報尊漢稱臣也是應(yīng)該。 但后來王莽篡漢,匈奴也在邊境出兵反莽。 如今莽死漢興,匈奴是出了大力的,漢不尊匈奴反倒叫匈奴繼續(xù)稱臣,這是什么道理?” 郭況語調(diào)抑揚頓挫,用足了感情,說得就像那匈奴單于坐在這帳里一般。 劉秀聽到后來心底起了火氣,臉色鐵青。 “匈奴趁著內(nèi)亂時襲擾我漢家邊境,劫掠燒殺,無惡不作。 如今這意思還要感謝他們? 劉玄也是個十足的草包,拳頭不夠硬你拿什么叫人家俯首稱臣? 春秋大夢做的倒真夠好?!?/br> 郭況和吳漢一樣也沒見過這個傳聞中的更始帝,但從他的種種作為來看劉秀這句草包都算是抬舉他了。 郭況蹙眉,繼續(xù)道:“赤眉軍已由武關(guān)出發(fā),要進(jìn)犯長安了?!?/br> 劉秀清亮的眸中見不出喜怒,“這都是劉玄自找的。 新室滅亡更始帝遷都洛陽后,劉玄曾遣人去招降由樊崇統(tǒng)領(lǐng)的赤眉軍。 樊崇見他為漢室宗親,便愿歸降。 可劉玄做事格局從來都不大,他除了封樊崇和二十多名赤眉軍將領(lǐng)為列侯外,不愿給出任何實權(quán)和俸祿糧草。 赤眉軍俯身稱臣了大半載,為更始帝東征西戰(zhàn),連獲大捷,劉玄卻還是連基本的補給都不肯供應(yīng)給赤眉軍。 這倒也罷了,劉玄還過河拆橋派兵襲擊赤眉軍后方。 樊崇大怒,為此和劉玄決裂,擁兵三十萬分兩路向西進(jìn)攻長安,預(yù)備取代更始。 更始帝不問政務(wù)已久,上行下效,長安城內(nèi)早就是歌舞升平,哪管什么赤眉黑眉的? 長安城必破! 劉秀在心底暗自祈愿:但愿劉玄命夠長,運道夠好,能活到他親自手刃他的那天。 “繼續(xù)嚴(yán)密關(guān)注,有何異動速來報與我?!?/br> 郭況道諾。 計較完畢后,看天色已然遲暮,劉秀便叫傳晚膳。 熱氣騰騰的燉羊rou和鮮嫩可口的蒸鯽魚,再喝上一壺燙過的酒,兩個人都有了些微醺的意思。 郭況暈暈乎乎地站起來辭別了劉秀回了營帳,倒頭就睡。 劉秀也是一樣,只不過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地醒來后竟睡不著了。 他下了臥榻,出了營帳。 清寒明凈的冬月,低低懸在天際邊。 濃墨似的黑夜中,一望無際的軍帳由幽微的燈火連成大網(wǎng)。 高低不齊的山嶺連綿起伏,模糊了線條,安靜地佇立在月光下。 月光漫在白茫茫的雪上,亮得劉秀估摸不出一個大概的時間。 巡夜的兵士走近,在離他三步處站定:“主公有何吩咐?” 他搖頭,轉(zhuǎn)身回了帳中。 他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煎熬了兩個時辰,終于見得破曉的晨光。 他跳下榻來,朗聲道:“拔營?!?/br> 沒思量起要回去接她時還好,一想起這茬來簡直是太撓人了,真恨不得立時見著他才好。 雖常有書信來往,但到底錯過了許多事情。 耳聞哪有親見好呢? 她如今懷胎六月了,他不是在外征戰(zhàn)就是忙于內(nèi)政,仔細(xì)算起來他陪伴她的時間加起來只怕十天都沒有。 她知道他的辛苦,從沒怨過他一句。 便是岳母,來信也只叮囑他萬事小心,不要記掛家里。 可怎么能不記掛呢? 如今到了年下,還是把她接來。 苦雖苦了點,但總算一家人在一塊不是。 大軍晨間出發(fā),未到暮時便到了薊縣。 略作修整后,他領(lǐng)著人連夜啟程往邯鄲去,第二日東方破曉便到了。 劉秀到邯鄲宮時,郭圣通還未起身。 劉旻一面打發(fā)人伺候劉秀去洗浴更衣,一面親自去了寢殿內(nèi)叫郭圣通起身。 郭圣通捧著隆起的大肚子坐起身來時,還有些發(fā)暈:“他怎么回來也沒先帶個信?” 劉旻好笑,“他先送了信,你還能起早去城門樓上迎他???” 郭圣通被她說得撅嘴,“阿母怎么現(xiàn)在這么向著他?我才是你親生的?!?/br> 劉旻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溫水,遞到郭圣通嘴邊:“我說來說去不還是疼你嗎? 要是你有個凡事拎不清的母親,你夾在夫家和娘家間為難,你就知道滋味了?!?/br> 那倒是。 前世時,她想必就是因此而左右為難。 她喝過水潤喉后,披衣穿鞋下了地,盥洗過后剛坐下來梳妝,劉秀便大踏步進(jìn)來了。 他叫了聲母親看向郭圣通,劉旻心疼女兒女婿許久未見,當(dāng)下說了句我去看看早膳再加道什么便避了出去。 宮人們也知趣,當(dāng)下低眉順眼地低下臉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少了這么多人,立時靜得磨人。 郭圣通看向劉秀,一別數(shù)月,他又白了些。 她想,興許是秋冬太陽不曬了吧。 劉秀不說話,只是望著她。 她覺得眼前的人又熟悉又陌生,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但不說話又有些尷尬,于是她抿著唇?jīng)_他笑了笑。 她還是白得那般剔透,羊脂白玉一般的白。 她笑起來格外好看,尤其是臉頰圓潤后,那清澈如水的眸子微瞇在一起,看著竟像是比在長安那會還小。 他忍不住嘆氣,翻過年來她也才十六啊,就已經(jīng)要在擔(dān)驚受怕中要為他生兒育女了。 他心下涌起無限憐惜來,他走上前去輕輕把她摟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