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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鸞歸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4

分卷閱讀234

    愛會不難過呢?”

    郭圣通驚訝過后便是笑。

    母親和二舅還真是姊弟倆,說起驚世駭俗的話來道理一樣的足。

    依著母親這么說,她嫉妒才是正常的吧。

    那些賢良夫人,都不像有活氣的人。

    她靠到母親肩上,“母親的話我記住了,劉秀啊,不要說納妾,就是侍女都不要想沾?!?/br>
    母親滿意地頷首,又忍不住叮囑她:“你面上也不要做過了,該裝的樣子還是得裝。”

    郭圣通嗯了一聲,心下涌起濃重的悲哀。

    該裝的樣子……

    也就是說世俗社會中絕大多數(shù)人還是覺得這樣才是對的。

    可為什么這樣就是對的?

    女性權(quán)貴養(yǎng)幾個(gè)面首就得被唾棄千年?

    而男子妻妾成群便是權(quán)勢的象征?

    為什么這世道一定要叫女子要做那攀附的菟絲花呢?

    喜怒哀樂都寄托在男子身上的日子,真的很不好過。

    你的心沒有一刻是踏實(shí)的,始終都忐忑不安著。

    為什么男女不能真正地平等起來?

    我愛你,但是為什么不能勢均力敵?

    呂后那樣人物,都得在高祖生前忍氣吞聲。

    天之驕女如阿嬌,都得眼看著衛(wèi)子夫生下武帝的第一個(gè)孩子。

    她不是不想放下所有心防去嘗試愛劉秀,但是她終究沒勇氣。

    她怕粉身碎骨,她怕飛蛾撲火。

    人之天性大抵都是這樣的,再想沉迷仍會保留住最后的理智。

    但愿她的這層理智能更持久一點(diǎn)。

    ☆、第兩百三十一章 沉寂

    春分祭祖后,晝夜對分,郭圣通總覺得睡不足,白日里老是提不起精神來。

    可夜里她睡的不算晚,晨間起的更算不上早,怎么就能精神不足呢?

    是太無聊了沒事做嗎?

    也不是啊。

    她的目光落向滿滿一書架的醫(yī)書,那都是劉秀使人為她四處重金買來的。

    學(xué)醫(yī)起初雖是為了尋找怪燒的原因,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那確實(shí)是她心之所愛。

    可為什么從前能整日里捧著醫(yī)書津津有味地讀,如今翻開后就是讀不下去呢?

    她的心前所未有地浮躁。

    常常是渾渾噩噩地混過一天后,等著夜間劉秀回來問起這一天做了些什么,她嘴都張不開。

    她做什么了?

    她也不知道啊。

    就連庭間的桃花敗了蘭花又開,她都不知道。

    她對身邊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起來。

    母親在她出了月子后就回真定了,況兒和劉秀都忙得人影見不著,沒人能管著她。

    她常常一歇午便睡到了暮間才懶懶地起身。

    羽年和常夏想盡了千方百計(jì)想叫她活躍起來,但她覺得那些說說笑笑的歡樂時(shí)光竟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她提不起勁來,只想自個(gè)兒靜靜。

    一靜,她就無端地悲切,特別特別地想哭。

    為什么哭?

    她也不知道。

    她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壞,不過一旬時(shí)間雙下巴就瘦了回去。

    可鏡子里的她,怎么那么丑呢?

    肌膚仍是白的像玉一般,但失了光彩后慘白得跟古墓里爬出來的女鬼一樣。

    唇邊的笑意也不見了,雙眸死寂無神。

    她自己看著都討厭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太消極了,但是想一想那么努力地活著為什么了?

    就為了錦衣玉食嗎?

    就為了留住他的心嗎?

    就為了號令天下嗎?

    如今想想都沒意思的很,再努力地活著,到最后不還是塵歸塵土歸土,誰的結(jié)局不是一捧黃土蓋臉?

    什么都沒意思,沒意思。

    她深嘆了口氣,撂下床帳,重又躺了回去。

    外間的常夏和羽年聽著動靜,只得躡手躡腳地又退了回去。

    兩個(gè)人到了廊下,望著喧鬧春光誰都沒心思看。

    對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濃到化不開的愁色。

    “夫人是怎么了?成天悶悶不樂?!庇鹉暾f著話又忍不住往屋里望。

    常夏蹙眉,“是因?yàn)榫蛱α耍瑳]空陪她嗎?”

    還不等羽年說話,她就自己把自己給否定了:“夫人不是黏人的性子,自懷上小公子,君候陪了夫人幾天?可夫人不也一直開開心心的嗎?

    夫人心里定是委屈,但她很能開解自己。

    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羽年回答不了這個(gè)問題。

    她和常夏自小便伺候郭圣通,可到如今也不能說全然了解她。

    人性善變復(fù)雜,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看通透的?

    何況,再簡單的人心里一旦存了事,也會立刻變得深不見底。

    庭院里花木葳蕤,在溫暖的日光下,嫩綠的葉粉紅的花朵連成片,仰著頭望著嗡嗡的蜜蜂。

    風(fēng)吹來,輕柔極了,刮得心底都漫開漣漪。

    春光這般喜人,可她們倆都耷拉著腦袋沒心情去踏青戴花。

    郭圣通這一覺又睡到了黃昏時(shí)。

    她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迷迷糊糊地醒來。

    下雨了?

    她又闔上眼,也不想去管。

    雨始終沒下大,珠簾般地籠住天地。

    它們匯聚到一處后順著屋檐淌下,打到廊下擺著的蘭花上,把纖長濃綠的葉片洗得透亮,滴滴答答地清越如耳。

    劉秀好容易早些回來一次,進(jìn)得屋來第一句話就問郭圣通。

    聽說她還沒起來,眉頭不覺就皺了起來。

    “醫(yī)者都怎么說?”

    羽年搖頭,為難地道:“夫人不讓,她說她自己懂醫(yī),沒什么好看的?!?/br>
    他有些搓火,怎么就這么犟呢?

    醫(yī)者不自醫(yī)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若是沒病看看也好叫他安心啊。

    他沒說話,沉默地盥洗更衣后往里間去。

    不看也就不看吧。

    依著他想,她若是有病,多半也是心病。

    可怎么就有心病了呢?

    因?yàn)閼言衅陂g他始終沒什么空閑陪她嗎?

    還是因?yàn)橹笏氖й檱樦怂?/br>
    可坐月子期間不還好好的嗎?

    岳母一直陪著她,若是心里有事難道不會對岳母傾訴一二嗎?

    就這么活生生地把自己憋病了?

    劉秀心下亂糟糟地,轉(zhuǎn)過了榻屏到了榻前。

    榻上人本就沒多少睡意了,聽著腳步聲早就睜開眼了。

    只是也沒理他,就那么楞楞地望著帳子頂。

    他心下又是窩火又是心疼,她哪不痛快就不能和他說嗎?

    夫妻一體,有什么不能說的?

    可是到底還是心疼多過那無奈的窩火,她才多大,又沒吃過什么苦,岳母原先肯定是盼著她嫁個(gè)穩(wěn)當(dāng)人,一生平安喜樂。

    而跟著他,福沒享多少,擔(dān)驚受怕卻是少不了的。

    他緩緩坐到她榻邊,做出熱烈快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