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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鸞歸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34

分卷閱讀334

    “你明明知道,為什么一直不肯告訴我?

    瞧著我像個(gè)傻子很有意思嗎?

    難道你不是盼著我能掙脫前世的結(jié)局嗎?

    若不是,我們倆趁早一塊魂飛魄散得了。

    何苦一直諷刺我輕視我?

    你當(dāng)我想活這一世嗎?

    輸了就輸了,還掙扎什么啊?”

    這些話壓在郭圣通心頭太久了,始終沒機(jī)會(huì)說出口。

    一起了頭便停都停不下來,直說痛快了才住嘴。

    可她仍是沉默,就像不存在了一般。

    郭圣通也不急,耐著性子和她熬。

    她把被拽下來,就窩在腳踏邊等著她說話。

    不知等了多久,她在夢里都睡思昏沉起來了,才終于聽著她冷幽幽的聲音想起。

    “他是皇帝,美人重,但江山更重。

    別以為陰麗華不在了,你就徹底避免了前世的悲劇?!?/br>
    郭圣通蹙起眉來,又無奈一笑。

    她就知道,不能指望她能和她一股腦說的明明白白。

    她這么冷冰冰的,郭圣通也不是不能理解。

    前世過的不痛快,今生又一直幽閉在她的心底,實(shí)在是寂寞冷清的太久了。

    快樂,對(duì)她來說是已經(jīng)個(gè)很陌生的名詞。

    她的恨鐵不成鋼,與其說是對(duì)郭圣通,還不如說是對(duì)她自己。

    可又怎么能怪她呢?

    她自始至終哪有說不的權(quán)利?

    郭圣通撂開被,俯下身去合掌舀起一捧水來。

    “我不會(huì)向命運(yùn)屈服的。”

    她的聲音低柔,但卻很是堅(jiān)定。

    水面忽地笑了。

    漣漪一圈圈地蕩開,蕩的郭圣通眼花。

    她說:“我拭目以待?!?/br>
    而后,郭圣通猛地自夢中跌醒過來。

    幽暗的燈影撲進(jìn)帳里,四下一片寂靜,唯有熏香裊裊上升。

    她心跳的厲害,好幾下都差點(diǎn)從嗓子眼沖出來似的。

    她按著心口,長出了幾口氣,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殿外又響起了水聲,這回她敢肯定是劉秀回來了。

    只是這場夢做的她精疲力盡的,實(shí)在撐不起一口氣起身了。

    便索性合眼窩在被里,閉目等著劉秀回來。

    卻不想這一躺就真睡著了,等再醒來已是天光大亮了。

    洗漱過后,青素一面吩咐人擺膳一面問她一會(huì)往不往前殿去。

    郭圣通搖頭:“今天我有些沒精神,你打發(fā)人去和趙昌海說一聲,就說我不去了,讓陛下不用等著了?!?/br>
    青素道諾,卻沒有立時(shí)下去:“殿下頭疼發(fā)熱嗎?要傳太醫(yī)令來嗎?”

    郭圣通還是搖頭:“不用,就是昨夜里沒睡好,犯困。”

    青素這才安下心來。

    可皇后這一陣都有些悶悶不樂,到底還是有哪不痛快吧?

    郭圣通歇過午起身,青素便一個(gè)勁攛掇她出去散散:“廊下那去年移栽回來的芍藥花開了,殿下去瞧瞧吧,開的可漂亮了。

    天天就那么孤單單地開著,也沒人搭理它,多難過呀?!?/br>
    郭圣通被她磨的受不了,“是你嫌屋里悶,想出去走走吧?”

    青素想著外邊敞亮,看看花看看藍(lán)天,再吹吹風(fēng),怎么也能疏散疏散點(diǎn)心中的不快。

    自然是她去說什么都行,當(dāng)下笑道:“那您都瞧出來了,就遷就婢子一回——”

    出去走走也好。

    郭圣通想了想,便站起了身。

    一到了廊下,果瞧得那芍藥開的熱鬧。

    芍藥有些像牡丹,名氣上又趕不上牡丹,也不愿和牡丹爭個(gè)高低,就把花期往后挪了挪,成為了暮春里最亮眼的一道風(fēng)景線。

    粉紅色柔嫩的花瓣一瓣挨著一瓣,開的足有湯碗大,金黃色的花心畫龍點(diǎn)睛般地臥在最里頭,花開的嬌媚動(dòng)人的很。

    暖熏熏的風(fēng)吹來,葉不動(dòng),花卻左右搖晃著。

    她靜站在花前,目光凝固在花瓣上,心緒卻一口氣飄了十萬八千里不止。

    前世的她說,廢后最根本的原因不在陰麗華身上,這是什么意思?

    出于政治考量嗎?

    應(yīng)當(dāng)不是況兒,他前世時(shí)那般郁郁寡歡哪有權(quán)臣的樣子?

    也不可能是舅舅,劉秀反悔了河北之王的諾言不說,朝臣們也決計(jì)見不得后戚勢重。

    那是因?yàn)榻畠海?/br>
    她還從來沒見過因?yàn)樘犹珒?yōu)秀要把皇后廢了的。

    劉秀就是真如此心胸狹隘,可他怎么說服天下人?

    到底因?yàn)槭裁茨兀?/br>
    要說這世她因?yàn)檎卧虮粡U,她倒還相信。

    畢竟,她現(xiàn)在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在弄權(quán)。

    可前世的她哪有弄權(quán)心?

    暮春的太陽很有了些熱力,斜照進(jìn)廊下籠在郭圣通身上。

    沒多大會(huì)她就被曬的犯起困來,上下眼皮往一塊黏。

    也不知道一天天怎么這么多覺?

    明明又添了件煩心事。

    她自己也是又好笑又無奈,努力把眼睛睜大了些和青素說話。

    可睡意涌的厲害,到后來她只瞧著青素的嘴一張一合,說的什么她全不知道了。

    幾回雞同鴨講下來,青素怕她站著睡著了再給絆倒了便上前攙住她:“殿下困了,回去再睡會(huì)吧?!?/br>
    郭圣通說不,“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青素好笑,哈欠都扯到耳朵根了,還不去睡覺。

    “行,您不睡,那我們走動(dòng)走動(dòng)?!?/br>
    這個(gè)行。

    郭圣通深吸了口氣,振作起精神來。

    天氣很好。

    阿寶和阿貝叔侄倆都躺在氈子上翻著肚皮曬太陽,周海和王珪拿著刷子一屁股坐在狗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給狗刷毛。

    見了郭圣通來,忙起身行禮。

    郭圣通點(diǎn)來點(diǎn)頭叫起,蹲下身子來去摸狗。

    阿寶今年九歲了,阿貝也七歲了。

    都是老狗了。

    再也不能像從前那么撒著歡滿院子跑了,逢著秋天狩獵的時(shí)候兩只狗也不上場了,只是去看看熱鬧。

    疆兒和輔兒心疼他們,也不叫它們?cè)偕砬吧砗蟮馗?,讓養(yǎng)狗黃門好生伺候著,想睡就睡,想吃就吃。

    康兒自生下來就見著阿寶和阿貝,倒不鬧著要自己的狗。

    劉秀說也好:“狗的壽元太短了,阿壽去的時(shí)候,岳母都哭成那樣。

    將來阿寶和阿貝去時(shí)孩子們還不知道難過成什么樣子呢,不養(yǎng)也好。”

    是啊。

    不養(yǎng)也好。

    豌豆去了那么多年,配殿里的那窩貓都由橘貓生成了白貓,她還是沒法忘記豌豆。

    時(shí)不時(shí)的便把那香囊里的那縷貓毛拿出來看,獨(dú)自哽咽一會(huì)。

    她真的相信那時(shí)豌豆回來過。

    它也知道她舍不得它,所以特地回來看看她。

    可豌豆,你那么可愛,叫我怎么當(dāng)你沒存在過呢?

    光是回味過往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便足夠叫人傷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