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晉作是想來來不了。他雖然開創(chuàng)了奇兵隊等一系列新式軍隊，現(xiàn)在卻已去職，這時候想脫蕃跟著上京，卻倒霉被抓住投入了監(jiān)獄?？伤诖藭r被投入監(jiān)獄，反倒是件好事，因為他不必陪這次上洛的部隊送死。

藩主此時也做了兩手打算，這次上洛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保留了有生力量、表達(dá)了本藩訴求，事后還能找借口表忠心。

“可是我們的確需要考慮，萬一討伐失敗，我們該如何自處，”緋村劍心沒有其他人這種盲目自信，“長州會被看做‘朝敵’，引來圍剿。”

尊攘志士們雖然不太信服，卻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的確，長州藩的劣勢是顯而易見的，京都守護(hù)的會津藩是強藩，他們身側(cè)勢同水火的薩摩藩，也是強藩。

醍醐京彌端起雪代巴奉上許久、已經(jīng)涼透的劣等茶水，卻沒有喝：“你們這些成年人的判斷，還不如一個小孩子?！?/br>
“我不是小孩子！”緋村劍心瞪了他一眼，“我殺的人已經(jīng)過百！”

“是嗎，那你多少歲了？”

“……年齡不重要！”

壓切長谷部插了一句：“十五歲都不到?！?/br>
“……亂講，前幾天就滿了?！?/br>
“好吧，是真的年紀(jì)很小，”醍醐京彌放下茶杯，“正因為如此，那些成年人才更應(yīng)該感到羞愧?，F(xiàn)在的社會，小孩子拿起刀才能保護(hù)自己，是我們成年人的失職。”

“話說得這么漂亮有什么用！”緋村劍心一拍桌子，“國家貧弱，女人小孩活不下去，而你們高高在上，盡說些漂亮話，什么都改變不了！”

“尊攘就能改變一切嗎？”醍醐京彌問道，“在座的幾位，有見過西洋的炮火嗎？”

松浦虎太郎輕蔑道：“那種又慢又不準(zhǔn)的槍支……”

“你說的僅僅是非制式的手、槍而已吧。”

“我見過，”片貝充昭舉起手，“下關(guān)事件那時候，軍艦上的炮火……很可怕?！?/br>
“我也是，”飯冢隆圣還提到了一個人，“河上也見過，所以他一直很堅定想要攘夷。比起劍術(shù)，還是普通人都能用的槍支彈藥更有殺傷力?！?/br>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緋村劍心開口，“你想說，我們打不過西洋人?！?/br>
“沒錯，”醍醐京彌點頭，“除了開國，我們別無他法。聽說你們還打算暗殺佐久間象山大人？你們暗殺我這種沒什么用的陰謀家就算了，暗殺他那種推動國家進(jìn)步的思想家，只會給國家造成損失?！?/br>
“這個意見我會考慮，”緋村劍心認(rèn)可了這一點，“但是我不相信幕府。從開始到現(xiàn)在，我的殺意出自本心?！?/br>
“在動手之前，我就問過我自己，這樣做是否具有正當(dāng)性，”緋村劍心回答，“答案是，沒有！”

“然而，不管擋在我面前的是什么，只要礙事，都要毫不留情地斬殺！”

緋村劍心身材矮小，面若好女，說話也細(xì)聲細(xì)氣，做事卻狠辣如斯，令人膽寒。

“那你拿起刀，意義在何處？”醍醐京彌反問，“你手刃再多幕臣，也無法令幕府傷筋動骨，動搖不了幕府的統(tǒng)治。”

“可你說該怎么辦，等嗎？我們只等來了安政大獄！”

“很簡單，”醍醐京彌回答，“國家需要的是，全面戰(zhàn)爭?！?/br>
“人類就是這樣，只有把一方徹底打爛，才能達(dá)成共識。”

第65章王都炎上

還沒等他們有什么反應(yīng),陸奧守吉行就先震驚了：“京彌！你以前可沒告訴俺這個！別的先不說,俺們內(nèi)部打起來,被列強入侵怎么辦！”

壓切長谷部皺眉：“請保持克制。不過,醍醐……這樣做會不會太草率了？”

尊攘志士們面面相覷：“……原來你連自己人都還沒告訴嗎？”

靠不靠譜??！

“本來也是要打的，我只是想加速這個進(jìn)程,”醍醐京彌歪了歪頭,“因為現(xiàn)在時機太好了。歐洲列強被大清那邊的太平天國吸引了注意力,美國又爆發(fā)了南北戰(zhàn)爭。不趁這個時候打一場,難道等以后？下一次不見得會有這么得天獨厚的機會哦?！?/br>
陸奧守吉行一下子找不到詞：“……那你干嘛要舉報池田屋！”

“因為他們成功率本來就很低，只會造成混亂。但舉報他們，一個可以讓我獲得幕府的信任，二個會引來長州的軍隊。長州藩兵這一次上洛勤王雖然會招致失敗,但與此同時,也會開啟新的戰(zhàn)端。”

“真的嗎？”

“……假的?！?/br>
“京彌！”

“這種亂來的理由，我們怎么可能會接受！”緋村劍心感覺十分荒謬,“你難道以為,這樣解釋就可以讓我們原諒你嗎！”

“我來不是為了尋求原諒,而是為了達(dá)成合作，”醍醐京彌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一切為了國家利益?！?/br>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片貝充昭拼命搖頭，“你根本不值得信賴！”

“總而言之,我和你們之間的沖突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醍醐京彌自顧自地說完自己想說的話,“我有一個很危險的計劃。你們敢不敢，以生命為賭注，賭一個成為新時代的道標(biāo)的可能性？”

“在長州藩兵到達(dá)京都之前，我等你們的答復(fù)。”

隨著時間過去，長州藩兵陸續(xù)在京都附近集結(jié)，開始和京都守軍遙相對峙，軍事沖突一觸即發(fā)。

京都內(nèi)部陷入混亂的備戰(zhàn)之中，到處可以看到跑來跑去協(xié)調(diào)防守和軍備的役人。京都守備的兵力是以會津、桑名、薩摩為主，還有筑前、彥根、高須等諸藩聯(lián)軍為輔的各駐京藩兵。會津和薩摩就距離和實力綜合而言都不是最好的，然而離得近的紀(jì)州藩藩主年幼，尾張藩又一直被幕府打壓疏遠(yuǎn)、當(dāng)時的藩主還受到了安政大獄的處罰，實在不堪使用。

由此可以看出，各藩立場不一，散成一團，必須改革政體、形成中央集權(quán)才能有效改革維新。幕府雖然缺乏號召力，但余威尚存，如果不趁著雙方實力還相差不大的時候打一場，等倒幕派們向列強學(xué)習(xí)武裝起來，就根本來不及了。

現(xiàn)在爆發(fā)戰(zhàn)爭，對幕府有利。

“真的要打仗了，”陸奧守吉行沮喪地抓了抓腦袋，想著尊攘志士們在后來明顯意動的臉，喃喃道：“俺好像從來阻止不了你想做的事?！?/br>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為時太晚了?！?/br>
“你真的是能用言語掀起腥風(fēng)血雨的人呢?！?/br>
“……有那么夸張嗎？”

“進(jìn)去的時候，那些長州志士們恨不得你去死，出來的時候，他們卻有同你合作的意向，”陸奧守吉行情緒低落，“還有那個壓切長谷部，明明不是什么第三方?！?/br>
“不管是為了尊攘，還是為了成名，或者單純弒殺，他們都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