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沒有那個自信……”

這個小巷看上去普普通通，如果不是有人指出，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它的與眾不同。醍醐京彌則是通過觀察其他脖子上帶項圈的審神者們的動向來確定的。他可不敢觀察刀劍付喪神，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刀劍們對視線都很敏感，更別說靈力波動了。

而他的一期一振嘛……本來就沒經(jīng)驗，青澀地一塌糊涂。好在按照sao速劍所說，一期一振這種刀天然不喜歡“失序”的狀態(tài)，非常少見。所以，他的一期一振大約是能隨機應(yīng)變混過去的吧……大概……

至于所謂的“失序”狀態(tài)——

就是指像浪人一樣，并非從屬于正規(guī)的審神者，自由行動的流浪付喪神。

當然，他們更愿意稱呼自己為“傭兵”。

穿過小巷，時空間便發(fā)生了奇特的變化，他們從表層現(xiàn)實跨入了世界的側(cè)面。原本平平無奇的樸素墻面開裂，露出一扇和風(fēng)大門，門上鐫刻著結(jié)界的秘紋。

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左右兩邊都是唐風(fēng)的建筑，鱗次櫛比，頗有平安京的遺風(fēng)，又不全然一致。中間是一個公共廣場，里面有一個狐之助模樣的噴泉。整個天頂是個封閉的半圓，半空中吊著鏤空雕花的長廊，頗有意趣。這里其實并不比表層大、甚至還小上許多，但其圍合成向心式的規(guī)劃別具匠心，造型美觀、視野開闊，顯得精致可愛。

道路廣場上的人流量并不多，所有人都有所克制，安安靜靜，秩序井然。很難想像，和這里嵌套的表層現(xiàn)實中，正在舉行盛大的嘉年華。

“主人，”醍醐京彌環(huán)顧四周，拉了拉一期一振的袖子，“我們?nèi)タ茨沁?？?/br>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便向醍醐京彌所指的地方走去。那里是一塊巨大的公告板，上面各個小窗羅列著各種時政新聞。比如“中空回廊出逃人犯依舊不知所蹤”、“人神沖田總司主持的第一屆移民代表大會不日舉行”、“內(nèi)閣總理大臣對時間溯行軍發(fā)表不害怕、不退縮宣言”、“前防務(wù)大臣綾小路真實病歿”、“舊式3D電影再放送預(yù)告”等等。

除此之外，在公告板的右上角，還有一個前三名固定不變、后續(xù)名次滾動播放的傭兵排行榜。這個排行榜分單人和團隊，團隊那邊不好說，單人這邊卻一目了然：大部分在榜人士都是刀劍付喪神，偶爾有人類混在里面。

這才是醍醐京彌關(guān)注的重點。

“居然有這種排行？”一期一振睜大眼睛，“我以前只知道有審神者排行……”

一開始，時之政府只是有根據(jù)任務(wù)完成度對各個本丸進行戰(zhàn)斗力、執(zhí)行力等方面做匯總評估而已。到后來，為了鼓勵競爭，審神者協(xié)會便干脆應(yīng)大部分審神者的意見，經(jīng)過溝通取得這份內(nèi)部資料，做成排行榜在協(xié)會內(nèi)部公示。當然，審神者們可以自行決定是否顯示自己的代號。

順帶一提，醍醐京彌的排名一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近由于他察覺自己身為錨點的關(guān)系，經(jīng)過談判磋商，時之政府便減少了下發(fā)的常世任務(wù)，增加了常世之外的特殊委托，導(dǎo)致他的排名有所下降。不過，由于沖田總司事件、中空回廊事件，醍醐京彌在不對外公開的危險度排行榜上算得上是異軍突起。他甚至還在時間溯行軍的拉攏名單上名列前茅……這些就不是什么值得稱道的排行了。

對此，醍醐京彌一直不服，他堅稱自己是善良陣營的人，從來都是恰逢其會，才不是熱衷搞事。這些人這樣評價他完全是他們的眼神不好，不能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

“喲，一期哥，”路過的一位藥研藤四郎聽到了一期一振的話，抬起手，向他打招呼，“你是新來的嗎？”

一期一振不知該怎么開口，只吶吶附和：“啊，嗯……”

“讓我來給你介紹吧，”藥研藤四郎微笑，“剛決定成為浪人的時候，我也迷茫過一陣呢，沒了日常任務(wù)，不知道到底該干嘛?！?/br>
“……決定？”一期一振看了醍醐京彌一眼，問藥研藤四郎，“是你的前主人對你不好嗎？”

“他倒是想，可惜實力不濟，又沒有自知之明，”藥研藤四郎輕描淡寫，也看了醍醐京彌一眼，“后來我就想啦，既然他這么喜歡支配他人，不如試試被支配吧?！?/br>
醍醐京彌的眉毛都沒動一下。

藥研藤四郎說得輕巧，過程卻未必如此。要想成功支配一位審神者，需要的不僅是技術(shù)，還要擁有實力、那種足以說服時之政府放棄這名審神者的實力。

“到后來，我就喜歡上了自己決定自己的事，”藥研藤四郎把目光移開，“倒是一期哥你，明明很受歡迎的吧，應(yīng)該很容易找到寵愛自己的主人才是。”

一期一振又看了醍醐京彌一眼：“但是，不是這一個的話，我果然還是沒辦法接受……”

聞言，藥研藤四郎皺起眉頭，用挑剔的眼光重新打量醍醐京彌。眼前這個審神者看上去沒什么特別的……雖然臉不錯，但靈力似乎很弱，也就這樣了。

“原來如此，”他自顧自得出了結(jié)論，“他是你的主人？第一個？”

“……嗯。”

“果然是一期哥?！彼幯刑偎睦蓢@了一口氣?！澳闾珳厝崃?，所以該放手的時候，也不肯放手。他以前是個適格的審神者吧？可以到官方任職的那種?！?/br>
醍醐京彌點了點頭：“沒錯。”

“只不過，他的才能不夠，到現(xiàn)在，靈力已經(jīng)衰退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沒法支撐一整個本丸，”藥研藤四郎根據(jù)醍醐京彌外放的靈氣判斷，“就算他放棄其他人，光支撐你一個，恐怕也沒法保持太久。”

一期一振言不由衷：“我知道……可是……”

“就是不想放手？”

一期一振垂下眼簾，躲避藥研藤四郎關(guān)切的視線，內(nèi)心尷尬到炸裂。這個做法成功向藥研藤四郎釋放了信號，給他們塑造了情深不壽的形象……感謝藥研藤四郎的腦補，他們兩人的人設(shè)一下子就豐富起來了。

“我們的感情很好，”醍醐京彌張口就來，“能遇到一期一振，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不，最幸福的是，一期一振居然回應(yīng)了我?！?/br>
他低下頭，讓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盡量不引起藥研藤四郎的注意。

“如果可以的話，這樣一生一次的相遇……希望能保持得更久一點，一點點也好……”

“就算終要分離，也希望能創(chuàng)造盡可能多的回憶……”

一期一振故作動容：“京彌……”

藥研藤四郎看了看一期一振，又看了看醍醐京彌，覺得自己腦殼疼。

“這就沒辦法了，”藥研藤四郎扶了扶眼鏡，“一期哥，你只好盡量少用他的靈力。要戰(zhàn)斗的話，再多雇傭幾個非正式審神者建立臨時契約比較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