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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梅笙會在暗地里怎樣看著自己。他想象不出他沉默而深情的樣子,所能回憶起的都是他冷漠而疏離的眼神。他想,殷梅笙為什么要隱藏得這么好呢?就這么不想讓自己發(fā)現(xiàn)他喜歡著自己?要是能看到一次就好了,看見趙陽所說的殷梅笙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一次就心滿意足。“好了好了,不說廢話?!壁w陽將揣著的那枚印章拿出來,輕輕放在桌子上?!斑@次我來,是有人要托我將東西拿給你的?!?/br>“也許你不記得了,但是雕刻這枚印章所用的白玉,是當(dāng)初你同他打賭時輸給他的。他在上面刻了字,一直等到現(xiàn)在才敢叫我轉(zhuǎn)交給你,你就收著吧?!?/br>裴若月把印章握在手里,輕輕的摩挲著,用指尖去辨別印章上面刻的字。上面的刀口很整齊,但卻不怎么新,應(yīng)該是很久以前刻的了。“朗若明月。你的名和你的字,很有心吧?!?/br>裴若月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讓人移不開眼,仿佛能夠讓人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我很喜歡?!?/br>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應(yīng)該開心,但是這句話說完,趙陽卻看到了他臉上的落寞。他知道這枚印章?lián)軇恿怂男氖拢屗肫鹣Р灰姷闹x竹生了。他應(yīng)該也很不安吧。知道謝竹生只不過是一個編造出來的人,知道殷梅笙身上還有親事。謝竹生還會回來嗎?裴若月其實并不敢肯定。不過趙陽卻知道,只要裴若月還喜歡他,那么殷梅笙一定會不顧一切,沖破重重阻礙,回來陪在他身邊的。“想見他嗎?這個月十五號有燈節(jié),我可以帶你去和他見面。”“也只有那天他出得來。老太太看他看的很緊,不過十五號應(yīng)該會和往年一樣,帶他到廟里上香。到時候他有機會出來,我安排他和你見上一面。”“好。你回去跟他說,不要太擔(dān)心以后的事?!?/br>“反正我也沒有別的牽掛,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他?!?/br>趙陽看見裴若月緊緊的攥著那個印章,忽然覺得心酸得想掉眼淚。他覺得殷梅笙的命真是好啊,這輩子能遇到這么個裴若月。都說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他看見過很多愛而不得的人,曾經(jīng)以為殷梅笙也是這樣。但是現(xiàn)在他才知道他錯了。殷梅笙不是求不得,他是愛別離啊。“若月,在帶你去見他之前,我想再和你說一件事?!?/br>原本不想替殷梅笙將這件事說出口,但是他最終告訴裴若月所有的真相。裴若月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至少他現(xiàn)在是真心愛著謝竹生的。當(dāng)初的確是因為殷梅笙,裴若月才會被人推到水里。但是,殷梅笙喜歡他有錯嗎?就因為喜歡裴若月,他就必須承受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自責(zé)?連帶著別人犯下的錯?不。趙陽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句,愛是沒有錯的。錯的是那些將愛強加在別人身上,用愛鑄成的枷鎖。第14章第14章穿過那片蒙蒙的晨霧,趙陽的衣角被露水微微沾濕。他再次走進(jìn)了裴若月家所在的那條巷子。耳邊隱隱有雞鳴傳來,在寂靜的清晨閑得格外寂寥。他叩響了那冰涼的門環(huán)。金屬悶悶的撞擊在木門之上。一下。又一下。里面依然沒有傳來裴若月說話的聲音。他想,或許對他來說,真相還是太過殘忍,自己不應(yīng)該這么急著問他要答案的。要不改天再來吧。多給他一些考慮的時間。想到這兒,趙陽不禁有些泄氣,但還是忍不住在那門環(huán)上多敲了兩下。咚咚。咚咚?!吧缘纫幌隆!迸崛粼碌穆曇舸┻^薄薄的晨霧,從屋子里傳出來了。趙陽喜出望外,好像原本被宣判了死刑的魚,又被人扔進(jìn)溫暖的湖水一般。“我還以為你以后不愿意見我了呢?!?/br>“怎么會。剛剛在換衣服,沒聽清你敲門的聲音?!?/br>被他這么一說,趙陽才發(fā)現(xiàn)裴若月?lián)Q了套衣服,看起來比之前見他的時候精神不少。之前他把裴若月落水的真相告訴他之后,裴若月一時難以接受。趙陽說給他一些時間思考,如果他還是愿意接納殷梅笙的話,他就帶裴若月過去見他。“你今天特地打扮過了吧?”趙陽覺得裴若月有點像第一天上學(xué)的孩子,必須要用最體面的衣服來展示他內(nèi)心的雀躍?!斑@身衣服很好看,很適合你?!?/br>“其實我也看不見這件衣服的樣子,但是他很喜歡。我就做標(biāo)記了?!?/br>“真好。他看見了一定很高興?!?/br>于是趙陽看著裴若月關(guān)門落了鎖,在街上雇了輛馬車載他們倆到輪渡坐船。從雙水鎮(zhèn)坐到城區(qū),水路的話要走兩個多時辰。趙陽財大氣粗,包了一條最好的白蓬船。船夫是個手腳利落的外地人,給他們買了些時鮮瓜果和瓜子點心,放在桌子中央的白瓷盤上。他站在船頭,將竹竿往岸邊輕輕一點,小船便輕快地劃了出去。“吃甜瓜嗎?他買的瓜很甜,也沒什么籽。”裴若月怕吃瓜會弄臟了衣服,沒有要。只將桌上的糕點拿來吃,味道并不是很好。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船上說著閑話,帶著水面腥氣的微風(fēng)一陣陣的刮進(jìn)船艙。雖然裴若月的眼睛看不見,但是他能意識到今天的陽光很好,想必水面上正泛著金色波浪。“今天天氣真好??磥斫裢硪膊粫杏?,是個辦燈節(jié)的好天氣?!?/br>“記得以前在讀書的時候,那個燈節(jié)也曾和鳴春去過一次。不過后來喝醉酒了,已經(jīng)不記得具體發(fā)生什么了?!?/br>“哈哈哈,你以前真的和柳鳴春的關(guān)系很好。殷梅笙暗戳戳的吃了柳鳴春很多醋,但是那呆子一點都沒看出來,還總是喜歡在他面前提起你來著?!?/br>“鳴春他沒什么心眼。連我自己都看不出來,他哪里看得出這些彎彎繞繞?!?/br>“對了,說起來,和梅笙定親的姑娘是鳴春的遠(yuǎn)方親戚。據(jù)說鳴春從小就喜歡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趙陽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聽說過的八卦。裴若月之前和鳴春的關(guān)系不錯,說不定也知道些什么。“難不成,要和梅笙結(jié)婚的是崔姑娘?”“對!對!真有此事么?”裴若月?lián)u搖頭,說,“我不知道。他沒有跟別人說起這件事,但是我能看出來一點。他的確很在意那個崔姑娘。之前那姑娘生了病,他就很少說笑,看起來心神不寧的。最后那姑娘病好了,他才又露出些高興樣子?!?/br>“明明是兩情相悅,偏偏有人錯點鴛鴦譜,把簡簡單單的事情弄成這樣?!?/br>兩個人一路聊著,一邊吃著船上的瓜果點心,倒也不覺得旅途漫長。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船夫?qū)⒋瑒澾M(jìn)了繁華的內(nèi)河,找了個渡口靠岸。趕了一上午的路,到省城的時候也不過剛剛中午?,F(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