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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認為是母親的偏見,“他真的看起來很可憐!” 母親很長很長地嘆了口氣,黑暗中揉著她的頭發(fā),說了聲,“睡吧!” 過了幾天,有人帶了消息,父親要被人砍掉一根手指,他欠了高利貸,利滾利,沒錢還。遞消息的人很急,“唐姐,你去看看吧,真要砍,那些人都拿著刀呢!一個個都可兇了?!?/br> 應(yīng)城那時候有不少地下賭場,跑場性質(zhì)的,往往設(shè)在民居里,隔幾天換個地方,有人望風(fēng),警察頭疼的很。 唐瑤mama最終還是去了,過年的氣氛還很濃,到處是鞭炮聲,歡笑聲,噼里啪啦,嘻嘻哈哈,可那天唐瑤和母親的心情都很沉重。 母親走之前摸了摸唐瑤的頭,“這就是個無底洞,你怎么攤上了這么個爸爸!” 語氣里沒有埋怨,只剩下無奈。 她是硬跟著母親去的,楊鎮(zhèn)一個人口不過千的村子,主路上黃土飛揚,夜里,隔一段路就有一個拿著手電筒的人站著,領(lǐng)路的人說這是雇來望風(fēng)的,一個晚上二十塊錢,防條子。 終于到了,一家二層小樓,燈火通明,門口延伸的一條街上,停的都是車,唐瑤粗粗地掃了一圈,還有寶馬,和奔馳,不少豪車,她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多,母親讓她在門口等著,領(lǐng)路的說,“沒事,進去吧,門口更不安全?!?/br> 母親就沒再強求,只緊緊地拉著唐瑤的手。 院子很大,有人蹲著說話,有人拿著棍子靠在墻上抽著煙,眼神警惕地看著院子里進進出出的人,領(lǐng)路的人小聲說,“別鬧事,這些人下手可是很狠的,上次有人鬧事,被一棍子打斷了腿,當(dāng)場跪在地上,起都起不來?!?/br> 母親握著唐瑤的手更緊了,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她,似乎是有點兒后悔帶她來了,而唐瑤只是緊緊地回握了母親的手,慶幸自己跟來了。 屋子里有一個很長的方形桌子,他們在玩推牌九,還有骰子,有人坐莊,有人釣魚,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抽著雪茄,身后跟著保鏢一樣的男人,提著裝滿錢的手提箱,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點鈔機,贏了錢,保鏢用很長的帶鉤子的棍子撈過來,然后放在點鈔機刷地過一遍,然后再裝箱。 滿屋子都是雪茄濃重的煙味兒,誰能想到一個小村子里會有這樣的場面,跟那些年流行的香港警匪片里的場景差不多,帶著股讓人顫抖害怕的氣息。 唐瑤第一次見到賭場里的爸爸,電視里演的,好賭的人都像個神經(jīng)質(zhì)一樣,可其實沒有那么夸張,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正常,贏的人含蓄的眉開眼笑,輸?shù)娜税欀碱^,不動聲色地加重注碼,焦慮地緊緊盯著牌,只是一不小心就輸?shù)靡撗澴樱厓荷嫌袑iT放高利貸的,不用擔(dān)保,只看臉熟不熟,直接給現(xiàn)金,很大的箱子,里面都是錢,紅紅的鈔票,帶著誘惑人的顏色。 爸爸坐在邊兒上,沒有她想象的被人押著胳膊跪在地上的場面,爸爸甚至捧著茶杯,坐在一旁的梨木椅子上,只是臉色有點兒差,看見母親的時候也沒有顯得高興,眉頭似乎皺的更深了。 領(lǐng)路人走到角落,對著一個穿著深藍羊絨衫的男人說,“萬哥,佟磊的媳婦兒來了?!辟±谑翘片幍陌职?,她原本應(yīng)該姓佟的,可是母親硬生生地把戶口給她改了,不愿意和爸爸再扯上一點關(guān)系,可是天知道那天母親為什么發(fā)瘋?cè)チ速€場。 萬哥翹著二郎腿,聞言,抖腿的動作停止了,似乎是有些意外唐瑤母親的到來,挑著眉站了起來,他很高,有一米八的樣子,身形健碩,很大的塊頭,臉卻圓圓的,顯得有些憨,可是唐瑤知道,這個人不是好人,她無數(shù)次聽說過這個名字,放高利貸的,出了名的狠辣。 “來啦,嫂子!”萬哥笑著對母親說,“您請坐?” 母親緊緊地拉著唐瑤,把她往身后拉,“不了,長話短說吧,還帶著孩子呢!” 萬哥搓了搓手,“好說好說,嫂子帶了多少過來?” 母親掏出存折,中國銀行的紅本,看著很舊,似乎有點兒年頭了,“要得急,我沒來得及取,折子給你拿來了,密碼寫在背后,有話我們好說,你也知道我,不玩虛的,有多少給你拿來了多少,行不行就一句話,別嚇著孩子。” 萬哥笑了笑,隨手扔給身邊一個年紀很小的男孩子,“去查查!”那人拿著折子走了,萬哥才沖著母親笑,“這點兒面子我還是給嫂子的,您坐著喝杯茶?” 在那人查出來折子里有多少錢之前,唐瑤和mama是走不了的,可母親沒有坐下來,臉色很白的站著,唐瑤站在邊兒上,動都不敢動。 后來沒等來那個男孩子,等來了外頭望風(fēng)人的信號,焰火沖天炸裂的時候,院子里有人叫著,“條子來了!” 后來才知道,是母親報的案,萬哥似乎沒考慮到母親敢做這樣的事,只忙著疏散,這事兒遇見的多了,他們并不怕,只把重要東西都藏起來,或者銷毀,警察來了,就說是在商量事情,沒證據(jù),警察也沒辦法。mama抱著唐瑤的頭,躲在一邊兒,看著一群人鬧成一團。 可那天警察有備而來,早就盯上這幫人了,就差一個合適的契機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那次整治力度很大,一網(wǎng)打盡,所有人都被帶走了,唐瑤和母親也被帶去錄了口供,回家的時候,母親像是渾身被掏空了一樣,癱倒在沙發(fā)上,唐瑤去摸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母親抱著她,嗓音沙啞地跟她說,“你還可憐他,他哪點兒值得可憐。他就是個混蛋!” 那些年,母親的狀態(tài)一直是這樣,害怕,惶恐,總是擔(dān)心災(zāi)禍一不小心就落到頭上。 第二天母親去找宋叔叔,唐瑤聽見母親說,“能不能想辦法把他關(guān)久一點!” 唐瑤躲在宋子言的房間里,抱著宋子言床上的枕頭,一直顫抖,“你說,人怎么就這么復(fù)雜呢?簡單點兒不好嗎?”宋子言抱著她的腦袋把她按到他懷里,“別怕,還有我呢!” 她緊緊的抱著宋子言,像落水的人抱著的一根浮木。 一轉(zhuǎn)眼,很多年過去了,母親長眠于這片湖中,那個說要保護她的人離開了她。 唐瑤深吸了一口氣,流著淚,還是微笑,“媽,這世界真是復(fù)雜??!我好累,真的好累!”她抱著酒瓶,躺在護欄上,看著遼闊的天,忽然就笑了,“媽,你那邊呢?還好嗎?” 我想去陪你,這邊兒太累了,我好冷啊,mama! 唐瑤抱著胳膊,覺得冷得快要窒息了。 ☆、第17章 應(yīng)城 程江非坐在車里,抽著煙,看著遠處的唐瑤,有點兒不是滋味,他閉著眼,吐出一口煙圈,覺得煩躁。 早上是他親自打的電話,毫無理由的辭退,干巴巴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唐小姐,本院可能無法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