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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客人到底是楚凌冬相關(guān),還是許安相關(guān),這頓飯大約會吃得相當辛苦。但吳軟軟只是訕笑,“我也不太清楚?!?/br>說完后,她覺得對不起郁禾。她當然清楚來人是許安的親媽。但來的時候,楚凌冬交待說是為了給許安一個驚喜,讓她事先不要告訴郁禾。心里沒底,但車與吳軟軟都在等著他,不去,大約是不行的。郁禾簡單地收拾一下,換了一身衣服,便隨著吳軟軟出去了。吳軟軟跟在他身后,心里納悶。這些衣服都是她買的,買的時候覺得老氣橫秋,怎么穿在許醫(yī)生身上,卻別有一股脫俗的味道。吃飯地點,安排在楚家自己經(jīng)營的連鎖花園酒店“香雪?!薄\囈贿M大門,四下里便揚溢著一股幽淡的花香。有人過來幫忙泊車。兩人進來酒樓,領(lǐng)班十分恭敬地把兩人領(lǐng)到三樓一處僻靜的包廂。上樓,一拐進去,卻看到楚凌冬站在門口接電話。郁禾心里沒底,便停了下來。吳軟軟乖覺地先進去斟茶倒水。等楚凌冬放下電話,郁禾問:“聽小吳說,有客人來了?是誰?”“你去看看誰來了。”楚凌冬有些賣關(guān)子。既然楚凌冬這樣說,看來是許安的人際關(guān)系。郁禾心里更沒底了。往里面看,楚凌冬的司機余勝正在陪著一個中年女性說話。余勝是個熱鬧人,不知說些什么,中年婦女笑個不停。看樣子,四十,或是五十?長尖臉,披著褪了色的中長卷發(fā)。比不上富貴人家的保養(yǎng),皮膚松馳,眼袋明顯,但在描眉畫眼上,很下了力氣一番打扮。一身廉價的時尚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郁禾的手不由動了動。他有些緊張。只希望腦海中的許安能忽然現(xiàn)身,告訴他,這人是誰。但這只是妄想。中年婦女卻一抬頭看到他,笑容斂了起來,“怎么,見到我也不打個招呼,杵那兒干嘛?”郁禾沖她點了點頭,笑笑??磥硎窃S安親近的人。所以出言才這么無顧忌。“進去?!背瓒p色說著。手一扶他的腰,隨即放開。郁禾跟著楚凌冬進了包廂。在中年婦女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中年婦女用虛浮的眼睛,斜睨了他一眼,頗有點風塵中的風情。“水色挺好。看來日子過得不錯?!?/br>但從年齡,及衣品上推測,這人應(yīng)該是許安老家的長輩,跟許安雖然熟,但關(guān)系似乎并不怎么好。郁禾眼睛一轉(zhuǎn),楚凌冬的目光似乎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郁禾的喉嚨有些發(fā)緊。第十六章姑、姨,或者是媽?郁禾忽然覺得包廂里的空調(diào)開得太高,有點躁熱了。“怎么,見面了,連媽都不叫?!敝心陭D女說。“媽?!庇艉涕_口。中年婦女嗤笑一聲,“我還真當你不認我這個媽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好歹是我拉扯大的。現(xiàn)在,你過上好日子,說不認就不認我這個媽了。”中年婦女一頓搶白。郁禾心里無比尷尬,不知道許安與他的親媽之間又有著何種恩怨。而且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余勝生識趣地站了起來,與吳軟軟一起到外間斗地主去了。“你怎么會找到楚……先生那兒的?”郁禾問。“你小子不接我電話。又說現(xiàn)在跟著楚先生在做事,我就四下打聽,摸上門了?!?/br>郁禾不由瞄了楚凌冬一眼。楚凌冬正巧也正在看郁禾,沖他問:“阿姨怎么稱乎?阿姨來的時候,只說是你的母親。一直都沒機會問阿姨的名字。”其實在許安第一次上門時,就自己報過家門。楚凌冬還讓余勝去當?shù)夭樽C過。證實確實是同一個鎮(zhèn)里,同宗的遠方親戚。楚凌冬才默許了許安的上門認親。現(xiàn)在,郁禾看著他。即不能說出這個女性的名字,也不知道其實楚凌冬是早知道她的名字。楚凌冬笑笑。意料之中,不以為怪。郁禾看向中年婦女,動了動嘴角,想說什么。中年婦女倒是口快:“楚先生您客氣什么。我大名叫陳蘭芝。你就叫我蘭姨好了?!?/br>“蘭姨?!背瓒辛艘宦?。“你媽小的時候,我還見過兩面呢。都是一個鎮(zhèn)上的。論輩份,他還是他長輩。不過現(xiàn)在都不講究這個了?!标愄m芝擺了擺手,從手邊的一個仿皮包里,摸出盒煙,抽出一支男式香煙。“蘭姨,小安有身孕?!背瓒柚沽怂?。陳蘭芝的手一抖,香煙掉在了茶幾上。一雙眼睛蛇一樣咬在許安的身上。許安的外套在進來的時候,掛在了衣帽架上?,F(xiàn)在是件黑色毛衣。毛衣十分寬松,又是粗線。只看得出腹部是突起了一塊。陳蘭芝只當是他日子過得好,長胖了??蛇@個人剛才說……陳蘭芝的手去摸索落在茶幾上的香煙,但手指哆嗦著,沒摸起來?!昂?,好?!彼B聲說。接著,她看向楚凌冬,“孩子是?”“我的?!?/br>陳蘭芝擠出一個笑容。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異玩意,因為生下了他,陳蘭芝吃不了少苦。為了給他看病,許安七歲的時候,陳蘭芝便帶他一邊打工,一邊看病。大大小小的醫(yī)院跑了幾家,但檢查結(jié)果,除了手術(shù)別無他法。手術(shù)再加上激素、藥物。需要的金額是個天文數(shù)字。她中途也帶著許安看了一位中醫(yī)。那個中醫(yī)倒是好心,不像別的醫(yī)院,先讓她買一堆藥,最好才說沒辦法。那位老中醫(yī),只告訴她:順其自然。日子不僅苦,而且看不到希望,陳蘭芝便不再跟自己過不去。前幾年給人洗頭,接著是洗腳。面上的工資少,但出臺服務(wù)還是有不少的一筆收入??恐@些亂七八糟的錢,讓許安上了學。只是沒讀幾年書,許安聽了別人的煽動,去了家傳媒公司。因為長得不賴,簽了約。但混了近十年,至今只是在群演里打滾。無以生計,許安又喜歡和三教九流扎堆,染了一身惡劣習氣。指望著被哪個金主看上,就此咸魚翻身。有段時間,他一直打聽她的那個家門jiejie的事。問得十分詳細。一直到后來,陳蘭芝才知道那個家門jiejie是這位金主的母親。許蘭芝上上下下地打量許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怪物,一個讓她無法接受的存在。但現(xiàn)在,這個怪物卻利用自己的劣勢,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陳蘭芝發(fā)出個沙啞的低笑聲。青出于藍勝于藍。這個兒子,確實像她。現(xiàn)在,她再看楚凌冬就有些微妙的改變,依然是討好的,透著股油膩的親昵。“楚先生,小安遇到你可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