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意料之中反而措手不及，葉染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沉淪深海，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麻痹，下沉，冰涼，然而無力反抗。

像是遙遠的吹笛手演奏著夢境，葉染的眼神空洞乏味。

蕭風(fēng)也這么靜靜的站著，一點要解釋的意思也沒有，時間好像靜止了。

可是現(xiàn)在的狀況簡直就像電影鏡頭一樣來的行云流水，好似他們都只是優(yōu)秀的演員，所有的臺詞早已排練完畢，葉染最不希望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這寂靜片刻后就被叨擾，是副局長來了。

事實擺在眼前，讓葉染也失去了再為蕭風(fēng)辯駁些什么的勇氣，倒是副局長早就料到了一樣一臉坦然，解下了常年掛在褲腰帶上，從不離身的手銬，將蕭風(fēng)的手反手拷在了背后，蕭風(fēng)倒也不逃，任由著副局長把他帶回了警局。

慶功宴還在繼續(xù)，只是副局帶著葉染和蕭風(fēng)先行離開，回到了警局內(nèi)。

現(xiàn)在葉染的心情什么感覺？

你試過一個認真的說會拿性命保護你的人，第二天再親口告訴你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么？

或者一個當(dāng)著你的面已經(jīng)卸下了棱角的人，再親手把這些堅硬送進你的心臟。

算不上欺騙，算不上背叛，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虛和寂寥。

葉染抱著頭痛苦的蹲在審訊室外，心中壓抑的情感來的太突然讓他幾乎崩潰。

而審訊室內(nèi)，是副局和正在接受審訊的蕭風(fēng)。

過了良久，葉染慢慢站起來，因為巨大的情感波動，腳步也踉蹌了起來，接著，緩緩卻鏗鏘有力的敲響了審訊室的門。

“進來?！崩锩媸歉本珠L沉悶的聲音。

“抱歉……副局，我想，我想親自審問他。”

副局長若有所思的注視著葉染，然后點點頭，算是同意了，然后便起身離開，帶上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里只剩下這兩個人了，蕭風(fēng)的手腕雖然被拷在椅子上，但是一點沒有一個犯人的自覺，眼神微瞇，輕佻的注視著慘白的過分的審訊燈。

葉染在蕭風(fēng)對面坐下，好幾次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

葉染在等蕭風(fēng)一個解釋，一個像樣點的解釋，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會讓他徹底心死的解釋。

然而蕭風(fēng)卻干脆瞇起了桃花眼，一副閉目養(yǎng)神的大爺姿態(tài)，雙唇連張開的趨勢都沒有。

葉染皺眉，只能率先打破沉默：“名字。”

“你不是知道么？”蕭風(fēng)的眸子壓根懶得張開。

“性別?！?/br>
“你難道要我脫褲子證明？”

“作案時間。”

“就在剛剛啊，你不是看到了么？”蕭風(fēng)很大爺?shù)穆N起了二郎腿，似乎在尋找更舒服的坐姿。

而葉染的心卻隨著這些問題，一點點結(jié)冰。

“作案兇器。”

“那把刀啊，你沒看見嗎？”蕭風(fēng)突然睜開的眼睛：“真榮幸呢，有生之年竟然坐在審訊室里跟葉警官聊天。”

“作案動機?！?/br>
“嗯……”這次蕭風(fēng)倒是猶豫了一下調(diào)皮的眨眨眼：“沒什么動機，想殺就殺嘍?！?/br>
葉染的拳頭悄悄攥緊了，手指發(fā)出了骨節(jié)摩擦的聲音。

“這是你第幾次犯案?！?/br>
“數(shù)不清了呢，葉，警，官?！笔掞L(fēng)像是戲謔一樣一字一頓。

慢慢累積的情愫就像是一顆顆早已埋藏好的炸彈。

情緒一觸即發(fā)。

葉染終于按耐不住，猛地站了起來，一手抓起了蕭風(fēng)的領(lǐng)子，另一只手握成拳頭眼看就要砸到蕭風(fēng)臉上，而偏偏蕭風(fēng)此刻手還拷在椅子上，無法反抗。

“想不到葉警官竟然要通過動武來審訊犯人呢。”蕭風(fēng)面對突然暴怒的葉染仍然一臉風(fēng)輕云淡，甚至臉上唯一的動容也只是挑了挑眉。

葉染清楚，自己的感情甚至心境都早已被眼前這個男人掌握的一清二楚，玩弄于股掌之間。

愛的反面不是恨，是淡漠，剩下的都是無謂。

葉染像是如夢初醒了一樣，松開了抓住蕭風(fēng)領(lǐng)子的手，那只捏緊了的拳頭也慢慢松開。

“明天，慶功宴結(jié)束，所有的警局和警察都會知道你就是ughing，你和你的公司，都會身敗名裂?！比~染垂下了眼簾，拒絕再讓蕭風(fēng)辨認出他更多的表情。

“我知道。”蕭風(fēng)點點頭：“那接下來你該把我怎么辦呢？”

“既然事已至此?！比~染苦笑了一下：“當(dāng)然是親手把你拷起來送上法庭。”

然后再把我們的愛情永遠埋葬。

只是這后半句，葉染終究沒有說出口。

第74章絕望

傳言和消息就像病毒一樣，隨著每個人的嘴巴傳播，只會愈演愈烈，無法收回，形成一場最流行的瘟疫。

次日，慶功宴一結(jié)束，蕭風(fēng)就是ughing的消息已經(jīng)傳播到了各個警局，只是暫時還沒有對民眾公開，準備先以法院私審后，再做具體定奪。

葉染知道審訊流程之后只是木訥的點點頭，他好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

“葉染？葉染？”副局長的手在葉染面前晃了晃，試圖喚醒一直不斷走神的葉染。

“嗯…啊？”葉染眨了眨眼睛。

“既然你已經(jīng)清楚審訊流程了，那到時候作為現(xiàn)場目擊者佐證，沒有什么異議吧？”

“沒…沒有，怎么會有異議呢?！比~染搖搖頭微笑，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副局長見此，也只是拍了拍葉染的肩：“這案子辛苦你了?！闭f完便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工作了。

葉染心里一陣苦澀。

命運這東西，真他娘的狗血。

當(dāng)初信誓旦旦無論天涯海角的要親手抓住蕭風(fēng)，結(jié)果還是落了淚動了情，本以為日子就要這么不咸不淡的走下去，可是偏偏這時候蕭風(fēng)真的變成了一個確鑿的罪犯。

而自己，也成為了要質(zhì)控他的人。

警局內(nèi)的氣氛濃重的像是一團厚厚的煙云，抓住ughing是好事，可是三年前ughing的案子引起了多大的恐慌，警方又折損了多少兵力，想必局里這些老人自然記在心里，咬牙切齒的憎恨也是在所難免。

蕭風(fēng)啊蕭風(fēng)，我果然還是沒看透你么？葉染苦笑，摸著自己還不斷跳動的心臟卻以為它早已失去了該有的溫度。

雖然兇案現(xiàn)場血淋淋的擺在了葉染面前，可是如果蕭風(fēng)多一句解釋和辯駁，自己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蕭風(fēng)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葉染咬著牙抓住了自己感受心臟跳動的那只手，要是下輩子還能遇見你，還真希望你就是個那么簡簡單單的無辜市民，而我也不必去客串什么救人英雄，兩個人平凡的相遇和相愛，也不必那么多煩言碎語，那么多的坎坎坷坷，多好。

葉染慢慢蹲下來，把自己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