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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給春子道個歉,他沒有必要跟我受這樣的委屈。江超說到這里,開始哽咽。我,王洪軍,宋凱三個人或坐或站,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想起那天飯桌上,接到江超電話,那麼興奮的口氣,還有楊春子眼中的淚花,突然覺得所謂幸福,原來就只是一瞬間的事,誰也別奢望這幸福,可以永遠(yuǎn)。走到臥室,給楊春子打電話,相比於江超,此刻的楊春子應(yīng)該更慘烈吧。關(guān)機,也猜到會是如此。有些擔(dān)心,留王洪軍和宋凱在家里陪著江超,穿上鞋出門,直奔楊春子家。一路上,腦子里都是江超描述的那些畫面,兩個都是自己愛的人,如何取舍?在這件事上,好像根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對父母那一代人來說,同性戀,還是跟精神病一樣可怕的字眼吧,誰不希望自己辛苦養(yǎng)大的孩子,能走上自己認(rèn)為最幸福的那條路,他們沒有機會也不想要去理解其他的可能,當(dāng)然,這并不是他們的錯。敲門,無人應(yīng)答。用力砸門,才開了一條縫,冷冷地問,有事兒嗎?進(jìn)去陪你呆會兒。透過門縫,看到楊春子的眼睛,鮮血一樣紅,可怕得讓人心疼。你去買點兒酒吧,家里沒酒了。說完,把門重重關(guān)上。下樓,搬一整箱啤酒,重新敲門,這一次,開了,讓我進(jìn)門。楊春子愛干凈,家里向來如酒店客房一樣整潔。此時,一片狼藉。地上,碎了幾瓶香水,昂貴的領(lǐng)帶丟在那兒,被香水浸濕,反而有種頹廢的華麗。坐到沙發(fā)上,遞給楊春子一罐啤酒,自己也打開一罐,先喝起來。楊春子坐在我對面,看我,看了一會兒,突然說,張哲,你猜我剛才想什麼呢?從這個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你不覺得人活著特他媽的沒意思嗎?追求什麼呢?興高采烈什麼呢?到最後,不就是一死嗎?你告訴我,愛情是什麼?愛情不就是幾個傻逼閑著沒事兒干,變著法兒地折騰自己又折騰別人嗎?有什麼意義?到底有什麼意義?我不怪江超,就算他為了他媽打我,我也不怪他。我也不怪他媽,其實他媽說得挺對的,說我不男不女,說我是人妖。沒錯兒呀!你說,正常的男的,有像我這樣的嗎?要說我是女的,我他媽的長著jiba呢!我這算什麼呀?你們不說我是怪物,只能說你們都他媽的太仁慈!別找借口了,說什麼生物的多樣性,說每個人的存在都是合理的,每個人都有做自己的自由。自己是什麼呀?活在這個地球上,我們什麼時候有資格做自己?挺好的,我跟江超分了,我笑著對他媽說,您放心,您兒子原封不動還給您了,您愛拿他怎麼著就怎麼著,跟我沒有一點兒關(guān)系了。您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就是抱起您的兒子,趕緊滾。就滾了,特別痛快,江超臨走前還回頭看我,好像挺舍不得的,這就夠了,我也沒什麼更不要臉的要求。這些香水,領(lǐng)帶,包,都是買給江超的,反正他也用不上了,放在我這兒也鬧心,就這樣吧,不然還能怎麼樣?說完,喝光的啤酒罐丟在地上,剛好砸在一塊兒碎掉的香水瓶,發(fā)出刺耳聲響。起身,去廚房拿掃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掃到一處,怕楊春子一激動,拿這些危險的玩意兒傷害自己。別想了,去洗個澡吧,其實你該知足,江超愿意為了你跟家里出柜,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勇氣,想想,其實你挺幸福的。勸楊春子,自己卻一陣心酸。同性戀,要面對的磨難一波一波,跟西天取經(jīng)似的,有多少人能取得真經(jīng),有多少人死在半路,又有多少人臨陣脫逃。當(dāng)晚,怕楊春子出事,睡在他家。給王洪軍打了一個電話,問江超情況。說,已經(jīng)回賓館找他媽去了,宋凱跟著一起走。掛掉電話,不知為何,又發(fā)了一條微信過去,如果將來你媽要你結(jié)婚,你怎麼辦?也不是要為難王洪軍,就是心里突然想到,覺得不好受。過了一會兒,給我回復(fù),我說過了,一輩子只跟一個人好,到死的時候只懷念一個人,除非你不愿意,除非你先走。看著手機,眼淚差一點掉下來,這句話,就算不是真的,我也感動,起碼在這一秒,在這個飄搖的世界,還有些什麼,能夠讓我相信。睡前,楊春子突然說,那天晚上,張南在我這兒,醉著,說了好多話。他說從來沒真的想過要跟你分開,覺得你們發(fā)生什麼事兒到最後都還會在一起,他說他愛你,一直都沒有變過,說得挺真誠的,反正我信了。我覺得你們倆都算是奇葩了,愛了十年,到最後,竟然都不知道該怎麼愛……多可笑。靜靜躺著,一句話不說。若楊春子這幾句話早一點兒說,或許,還會對張先生抱有一絲希望?如今,已經(jīng)與王洪軍在一起,實在不該有別的念想。就在大概一個小時前,微博上給雞米發(fā)了一條私信,向雞米道歉,白天說的話,都是撒謊,是故意氣你,我跟張南,早就沒什麼關(guān)系了,他是屬於你的,你們好好在一起吧,我永遠(yuǎn)都不會打擾,祝福你們。關(guān)掉微博,雞米回復(fù)什麼,已不重要,反正我那一句祝福,是真心的。☆、第十四章下班,回到家,廚房里熟悉身影,驚訝,竟是張先生。趕緊洗手,一會兒吃飯。張先生這樣與我說。手里的包掉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個家,已經(jīng)是張先生離開後的那個,空氣中已經(jīng)沒有張先生的味道,他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反而顯得多余。不知所措,徑直沖進(jìn)洗手間,洗手,轉(zhuǎn)過頭,馬桶里竟然裝滿了炒飯,張先生最擅長做的那種,散發(fā)出濃郁的蔥花香。趕緊吃吧,給你準(zhǔn)備的晚餐。不知何時,張先生又出現(xiàn)在洗手間門口,沖我溫暖笑著。我尖叫,這已經(jīng)不是你的家,為什麼你要來,你到底想干什麼?我現(xiàn)在跟王洪軍在一起,我們過的很好,你別來sao擾我們。你真想為我好,干嘛把飯裝進(jìn)馬桶里,那麼惡心,能吃嗎?你到底存的什麼心?!大聲吼著,眼淚跟雨點兒一樣落下來。知道一只手輕輕晃我,才猛地睜開眼,原來,是一場夢。沒事兒吧?王洪軍關(guān)心地問。沒事兒,睡吧。回了王洪軍,卻再也睡不著。眼前一直回放剛才的夢境,潛意識里,我是希望張先生回來的吧,又怕他打破了我現(xiàn)在的生活,矛盾,索性不去理會。第二天,是個周末,穿戴整齊,特意噴了香水,去赴雞米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