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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玻璃一般慢慢地破碎。對于居住在貧民區(qū)的年輕人來說,這種酒更是大受歡迎。他們每天承受著巨大的生活壓力,滿腹牢sao,不知道向誰訴說,只有用一句「沒辦法」來解脫自己。思塔托正好可以給他們帶來暫時的放松,雖然都知道這是一種危險的酒,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會因其危險性而出言阻止。很快,大家又陷入了沉默。郁悶中,只偶爾聽到幾聲低嘆,聲音中夾雜著某種痛苦和無奈。不知道路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探出身子,用一種復雜的眼光盯著里奇。「大家這樣在一起,在酒的幻覺里過日子真是太遺憾了。是吧,里奇?」嘴里含著思塔托的路克,混沌的眼里似乎還有別的深意。他的視線緊咬住里奇不放,若是在平時,里奇應該早就發(fā)怒了。但是由于思塔托的作用,里奇并沒有太在意。里奇做了一個深呼吸,將四肢舒展開來。他靜靜地閉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能感覺到的只有絲絲倦意。他的呼吸漸漸變得順暢起來,身心慢慢放松,似乎遠遠的脫離了現實。黑暗中,有色彩斑斕的閃光物細碎作響的躍動著,而此時的里奇,除了能感覺到酒精麻痹后的快感,對什么都沒有興趣了。凱伊看著里奇,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仿佛只是一個陌生人。他微微的笑著,很愜意,可這不是里奇,至少不是自己熟識的里奇。凱伊認識的里奇,是一個在任何時候都閃爍著強烈光芒的人,他固守著自我的世界,決不容別人的入侵。對阿蓋來說,里奇不是那種一般意義上的性交伙伴,而是彼此了解,彼此信賴的知己。但,即便是在曾經注視著相同的事物的時候,凱伊也不認為他們會一直在同一條道路上并肩走下去,正因為如此,他才比路克他們更不希望看見里奇現在這個樣子。「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鬼地方!」在那時,這簡直成了里奇的口頭禪。直到現在還有許多年輕人這樣的信誓旦旦,然后他們便毅然決然的離了開貧民窟??墒撬麄冎虚g的大多數都會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之內,灰溜溜地回來。他們變得憔悴不堪,眼光怪異而混亂……但里奇不同,他相信自己能做到,他并沒有因為前車之鑒而變得退縮或是害怕,他的語氣反而變得更加堅定:「總有一天,我一定——」這句話與其說是講給阿蓋聽的,不如說是在給自己打氣。三年前——那個深夜,里奇跌跌撞撞的闖進了凱伊的家。「嘿,你還好吧?」門一打開,nongnong的酒精味迅速地鉆進阿蓋的鼻子,他下意識地背過身去。這家伙是不是在用酒洗澡啊?他這么想。里奇才不管這么多,他滿不在乎的笑著擠進屋,手上拿著一包東西:「嘿嘿,一點小意思?!?/br>說完就將那包東西塞給凱伊——是一瓶不知比思塔托昂貴多少的高價幻覺酒。凱伊吃了一驚:「怎么回事,這個……」面對凱伊的吃驚,里奇只是呵呵的笑著。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錯極了,像是有什么喜事。他什么也不說,就這樣笑著。「精神不錯嘛。遇到什么好事了?」就好象那是自己的東西,里奇占用了唯一能舒展身體的床。「這個嘛……」他哼笑了起來。「發(fā)財了?羅杰·利納的凡爾塔恩可是很貴的東西啊!」「你就別嘲笑我了?!?/br>「哪里……拿到這種連牌子都很少能看到的稀罕物總該道聲謝吧?你也不用不這樣介意啊?!?/br>里奇聽了,笑得更厲害了。這是清醒的自嘲還是糊涂的傻笑,凱伊不明白。他覺得最近里奇十分怪異。「你最近不是牽扯進了什么危險的事吧?」里奇的出手大方已使得謠言漫天飛,說他發(fā)了一筆財。他已經很久沒露面了,突然帶著價格不菲的酒回來,使得大家既艷羨又嫉妒,不由自主的,都猜測著錢的來源。但是里奇說話總是這么含含混混的,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就這么敷衍過去,最后大家還是沒弄明白。不過大家也并不怎么介意,并不是僅僅是因為里奇是他們這群人中間的頭兒。他在他們中間是特別的,烏黑的頭發(fā),寶石般漆黑的雙眼——雖然從沒人這樣說過,但里奇的身上的確散發(fā)著一種能將別人深深吸引住的東西。幫派里沒有人愿意從自己這方面切斷它。這也是凱伊最為里奇擔心的。「里奇,你不會卷進了什么危險的事吧?」「怎么了……喂,別那樣瞪著我,怪可怕的?!?/br>「別打岔,好好回答我!」凱伊著急了。他隨時都想知道里奇在哪里,在干什么??墒敲看我娒娴臅r候,他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仿佛不是里奇,他有些焦躁。只是里奇每次都這樣微笑著把話題岔開。凱伊沉默了。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他忘了接下來該說什么。里奇那雙溫柔的黑眼睛,再加上唇邊安詳的微笑,使得最后狼狽的還是凱伊。雖說他們已經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這樣的里奇,凱伊也是今天第一次見到。不知道為什么,里奇苦澀的嘆了一聲,終于開口了。「凱伊,其實要說到機會,我們每個人都是均等的,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有了機會,就象看到了陽光。如果老象我們現在這樣,偷偷地喝上一點思塔托,每天沉醉于被麻痹的感覺,做著相同的夢,什么作為也沒有,我們將永遠是這貧民窟中的一員。我受不了,我不要這樣,如果再在這里呆下去,我會連心也腐爛掉的,你理解么?凱伊!我一定要離開這里!」到底是誰說過,貧民窟是腐蝕青春與活力的怪獸?這是貧民窟居民的切膚之痛,然而那些迫不及待要離開這里的人所面對的卻并不是羨慕,而是根深蒂固的嘲弄。聚集著等待老去的人群的地方,沒有夢想。如果沒有了夢想,人類怎能飛翔?如果不知道落后,怎么可能奮起直追,不斷進步?滿足于現狀的人,他們的日子將象嚼臘一般無味。誰都知道這些道理,可是誰都不能走出現實。他們還在狡辯說這也是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