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誠卻讓人難受的問題。

「這個嘛，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愛還是憎恨呢……說真的，連心情也無法掌握真是令人恐懼……很可笑吧？如果覺得可笑，笑出來也沒什么。我只不過是只寵物，而伊阿索是主人……讓人厭煩了，就被拋棄掉。伊阿索覺得礙手礙腳的寵物是多余的。所以我只能竭盡全力硬撐著給他看——我是真的想……但是就不樂意也得下定決心吧？至少也可以勉強維持這種關(guān)系。結(jié)果，說到底我考慮的只有自己的事……」

灰暗的沉默折磨著兩個人，好像粘乎乎地貼滿了墻壁、床。

「凱伊在哪？」

「你想若無其事地逃開吧？現(xiàn)在滿腦子就想著這個吧？所以，交給我辦吧?！?/br>
里奇猶豫了。但最終還是把事情委托給他，除了相信他之外似乎無法可施。

里奇慢慢站起來。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把他帶回來?！?/br>
「那可不行。說不定你忽地從我眼前逃掉了。我去！

「——在哪？」

「地下廢坑——」

瞬間，卡崔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接受似的微微點了一下頭。

「就是呀。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他說漏了東西在那?！?/br>
「什么東西重要到要回那種地方拿？」

不知為什么，對這無心的問題，里奇忽地吃了一驚。

昨晚，凱伊沉思到深夜。桌子上擺看著地下廢坑的指示圖。問他想什么時，他卻笑著說：「想來想去，還真是危險的地方?！股晕⒊良乓幌?，忽然說：「明天要去一下。有東西忘記拿了……」

那時并沒有怎么在意，但……凱伊到底要回去拿什么？意識到時，凱伊已經(jīng)不見影蹤了。到現(xiàn)在己兩個小時了——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胸口憋悶得很。

走到地下廢坑需要四十分鐘。為了不浪費時間，卡崔打開手表中的微型搖控。不一會，在飛散的灰塵和垃圾中，氣墊車降落在眼前。

對私人事比常人小心一倍的卡崔，因為知道在白天引人注目，所以動用了最新類型的氣墊車。里奇想那可能是為了照顧自己的身體吧。人們似乎只要變得真誠就可以看到別人的關(guān)懷。在催促聲中，里奇坐了進(jìn)去。氣墊車在全速前進(jìn)。

但是哪里也看不到凱伊的人影。越接近廢坑——里奇就越覺得心浮意躁。

「是哪里？」

卡崔一邊問，一邊讓直升飛機在廢坑的上空慢慢盤旋。

眼底下是一片荒涼的樓群，哪一個看起來似乎都一樣。

而且記憶變得模模糊糊的，甚至連回憶都覺得麻煩。還有焦躁不安的情緒。

里奇死死地盯著。

而且，找到了——

當(dāng)那幢在夕陽照射下顯得孤獨單調(diào)的建筑物映入眼中時，里奇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

「那幢，就是那幢！灰色那幢！

卡崔把直升飛機停在大門前。

「你留在這里吧。不想給他刺激……」

「——一個人，行嗎？」

「雖然不能確保順利，但總會有辦法的。」

「不，我說的是你的身體。臉色好像不太好……」

「總是這樣子的。沒什么大不了?！?/br>
里奇勉強地笑著。「——那么好吧。千萬別勉強?！?/br>
那種真摯的目光，只有承擔(dān)著一樣的痛的人才會了解。里奇突然覺得很難受，飛快地移開目光。

一走進(jìn)大門，立刻就看到一個斜坡。

那時和凱伊離開這里時，是用梯子爬上斜坡的。也不知道那種東西從哪弄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凱伊應(yīng)該還在里面吧——里奇想。

里奇沒有走下去斜坡，而是向右邊走去。如果一直走下去，走到石壁處就是通道。

感應(yīng)電燈時亮?xí)r滅。

一、二、三——當(dāng)通道在第四盞燈的光線中出現(xiàn)時，里奇停住了。

「的確是這邊呀……」

里奇自言自語的同時，用眼光巡視著腳下的四周。

指示圖說明這四周有緊急電梯的隱藏開關(guān)。

「這個嗎……」

靠著墻壁的床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圓形齒輪。用手指輕輕一推，對面墻壁從中裂開向左右滑去。在那里面，有扇透明的門。

里奇松了一口氣。雖然逞強給卡崔看，但實際上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差。如果要說到娛樂，就是自己為什么會選這里。雖說是消遣，但如果想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幸虧當(dāng)時瀏覽了一下指示圖。

地下第三層——

一出電梯，里奇不禁呆了一下。

窄窄的通道里燈火通明?？諝鈪s冷嗖嗖地直刺皮膚。

不讓人感到寒氣逼人的可能是連心跳聲也聽得一清二楚的寂靜吧。墻壁、床和天花板似乎等著攫取人的呼吸。這種讓人產(chǎn)生錯覺的灰色孤獨，滲透在通道的每個角落。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但是，臉頰的僵硬并沒消解。里奇咬緊牙關(guān)開始走進(jìn)去。

漸漸遠(yuǎn)離電梯時，里奇的身后似乎有某種聲音把電燈一盞盞吞沒。與其相呼應(yīng)似的，低低的皮鞋聲緊追不舍。實在讓人不舒服……里奇一邊想一邊加快步子。

剛穿過通道，里奇又停住了。

入口那扇厚厚的門半開著。但，梯子不在那。

里奇不覺皺起眉。

確實來過這里。凱伊怎么不在？是在里面還是已經(jīng)回去了？

里奇咂了一下舌頭，用目光巡視了一下。

一看之下，不覺痛感那時的記憶是如此的模糊。

通道有三條。就像被分成三種不同顏色的地帶一樣，左邊是青綠色，右邊是桔色，直進(jìn)的通道就成了天藍(lán)色。是走哪條通道呢？里奇怎么也不能清楚地想起來。

——既然這樣，最好還是按草圖走好了。唔……一直走，在第三個交叉點向右轉(zhuǎn)……吧，好像是這樣……里奇在泛著光澤的天藍(lán)色地帶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

被關(guān)閉的通路，不管走到哪里都只有死寂的安靜。

但是，當(dāng)他確認(rèn)出最初的交叉口，剛想一路走下去時，突然一聲大叫如當(dāng)頭一棒迎面撲來。

里奇一下子停住了。

感覺很清楚地告知著這一悲叫聲。

——是……凱伊嗎？

他嗡得耳鳴起來。讓人喘不過氣來的不安壓住驚訝，血直往腦門沖。

這里是禁區(qū)。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