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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方能輕松。 去書房的路上,還遇到了葉娘。 葉娘神神秘秘的,站在廊下觀望片刻,方一把拉住徐南風(fēng),緊張道:“方才來府中拜訪的那女子,是誰?該不是紀(jì)王在外頭的相好吧?” “不是?!毙炷巷L(fēng)滿腹的心事被打亂,有些無奈,哭笑不得道,“王爺沒有別的相好?!?/br> “那就是‘紅顏知己’?”葉娘也不知從哪兒聽來的這個詞,眉頭皺成深溝,擔(dān)憂道,“我就知道,貴族人家的子弟總喜歡與歌姬舞姬牽扯不清,還自詡風(fēng)流。方才那姑娘容貌艷麗,身段風(fēng)sao,一看就不是什么……” “哎呀,娘,您以為人人都像我爹一樣?!毙炷巷L(fēng)耐下性子解釋,“那是九公主,王爺?shù)陌??!?/br> “啊,啊……是帝姬啊?!比~娘有些尷尬,摸著鼻子訕笑。 “以后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要亂說話了?!毙炷巷L(fēng)給葉娘整了整衣襟,“我有事要找王爺談?wù)?,娘先下去歇會兒罷,待會就該用晚膳了?!?/br> “南兒,娘在紀(jì)王府已經(jīng)住了好些時日了,今日你爹又派了下人過來接……” 徐南風(fēng)料到她會這么說,便溫聲打斷:“娘,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好么?” 葉娘咽了咽唾沫,垂下眼點點頭,有些失落地‘哎’了聲,強打起笑臉道:“好,聽南兒的?!?/br> 徐南風(fēng)一見到母親這副可憐的模樣,便有些心疼。但她不能心軟,她很清楚葉娘若回到徐府,等待她的便只有徐謂和張氏無休止的利用和欺壓。 她抱了抱葉娘,安撫地拍了拍母親并不挺直的背脊,這才轉(zhuǎn)身朝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窗大開著,濃麗的夕陽謝謝灑入,連空氣中的灰塵都在閃閃發(fā)光。紀(jì)王一身闌衫,夕陽給他的身影鍍上金邊,光彩燁然若神仙,于窗前案幾前提筆揮墨,似是在練字。 奇怪,他眼睛看不見,也能練字么? 徐南風(fēng)向前,敲了敲門。 “進來?!奔o(jì)王的聲音輕而低沉,很是好聽。 “少玠?!毙炷巷L(fēng)進屋,走到寬大的案幾對面,斂裾而坐。 “南風(fēng)?”紀(jì)王筆觸一頓,笑道,“今日怎么有空來書房了?” 徐南風(fēng)幾度張嘴,可話涌到了嘴邊,千言萬語又不知該如何問起。 ……萬一,是她自作多情呢? 猶疑半晌,她只得不痛不癢地問了句:“少玠在做什么?” 話一問出口,紀(jì)王臉上竟閃過一抹害羞的神色,這可真是難得。待徐南風(fēng)仔細看來,他的臉又恢復(fù)了平淡,擱筆輕聲道:“南風(fēng)你看,我的字可有寫歪?” 徐南風(fēng)好奇地伸過脖子,調(diào)整好宣紙的角度,細細一看。 寫得比她想象中的好多的,飄逸的行楷,筆鋒順滑灑脫,漂亮至極。都說自如其人,這話倒是一點也不假。 她道:“寫得很好,但從第二行開始,便有些傾斜了。” 紀(jì)王將寫歪了的宣紙揉皺,丟到案幾一旁,又從旁邊的瓷缸中抽出一幅卷軸來,展開道:“有幅畫一直想給你瞧瞧,猜猜看,我畫的是誰?” 畫中是個明艷的小少年,下頜尖尖,眉眼間還帶著稚氣,墨發(fā)高束,一聲暗紅的束袖武袍,玄黑皂靴,手放在腰間按著短劍,英姿勃發(fā),雌雄莫辯,不知是位過于陰柔的少年郎,還是為過于張揚的女兒嬌。 畫中的小少年,有些眼熟…… 讓她想起了多年前,總愛一身男裝打扮的自己。 徐南風(fēng)登時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她隱約猜到了什么,卻又不敢確定,支吾道:“我,我猜不出?!?/br> “咦,畫得不像么?”說罷,紀(jì)王自嘲似的輕笑一聲,道:“或許是相隔年歲太久了,記憶有些模糊?!?/br> 徐南風(fēng)緊張地攥起了袖子,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少玠所畫的,是誰?” 紀(jì)王望著她微笑,那一個溫柔的笑容里,仿佛橫亙七年多的歲月,沉淀了太多深情。 “第一次見你便是在四方街的弄堂里,你一身紅衣,英姿颯爽,輕飄飄地降落在我的面前。” 記憶的薄紗被突然掀開,徐南風(fēng)倏地瞪大眼,呼吸一窒,良久才發(fā)出一個暗啞的音節(jié):“……啊?” “傻子,你果然不記得了。”紀(jì)王無奈,摸到徐南風(fēng)的手,緊緊握在掌心,低聲道,“七年前,身為前太子的二哥重傷未愈,英年早逝。那時我染了風(fēng)寒,父皇不讓我出宮送二哥的靈柩出殯,我便偷偷溜出了皇宮,在四方街上為二哥送行?!?/br> 徐南風(fēng)依舊不可置信,喃喃道:“我不記得有遇見過你?!?/br> “為了不讓人起疑,我特意換了平常百姓的布衣,故而你不曾認(rèn)出我的身份?!奔o(jì)王神色凝重,將過往的重重迷霧一一撥開,露出真相來,“當(dāng)年的我痛失手足,心中悲痛,雖換了衣裳,卻忘了解下腰間的古玉玉佩,被一群搶劫為生的洛陽無賴盯上了。” “他們將我逼至空無一人的弄堂里,威脅我交出身上的銀兩和玉佩,我自然不依,雙方便打了起來。只是我重病未愈,身虛體弱,加上對方人多勢眾,便挨了不少拳腳,衣裳也破破爛爛的……” “正當(dāng)我又餓又渴,打算殊死一搏之際,你出現(xiàn)了?!?/br> 紀(jì)王一說到這,徐南風(fēng)便猛地瞪大雙眼,回憶如潮水般涌出,在她腦中交疊浮現(xiàn)。 她想起來了,確然有這么回事。 可是,可是…… 徐南風(fēng)回憶起七年前在弄堂搭救的那狼狽少年,再看看紀(jì)王如今溫潤如玉的俊顏,滿臉的不可置信,道:“等等,你是當(dāng)年的那個又黑又瘦的小乞丐?!” “……”紀(jì)王無言片刻,道:“也只有你敢叫我小乞兒?!?/br> “不是,你,你……” 徐南風(fēng)磕磕巴巴地‘你、你’了半天,仍是跟做夢似的,懵懵懂懂道:“當(dāng)年我救的,明明是個又黑又瘦的黑皮猴,站在我面前,只能看見眼白和牙齒的那種!” 她特地強調(diào)了‘黑’‘瘦’二字,又伸出手在耳旁比劃了個高度,“個子只到這個位置,比我還要矮一截!怎么可能是你!” 又驚悚地盯著紀(jì)王:“你是易容了嗎?” “沒有?!贝蟾攀亲约阂灿X得不可思議,紀(jì)王低低笑出聲,道,“那真的就是我。我發(fā)育得比同齡人晚些,十四歲之后才開始抽穗似的長高。” “你以前那么丑么!”徐南風(fēng)真的覺得自己前十九年的見識要被顛覆了,愣愣道,“你以前那般黑瘦,怎么如今變得這般俊朗了!” “父皇總嫌我太過仁弱,十三歲那年將我丟進了軍營,讓我跟著二哥一同在軍中歷練。行軍半年,日曬雨淋,加之條件艱苦,便黑瘦了不少?!?/br> 紀(jì)王無奈一笑,“也難怪你認(rèn)不出我來?!?/br> 徐南風(fēng)呆若木雞。 還可以這樣? 紀(jì)王自顧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