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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打出手?” 章連時(shí)渾身一顫,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了。 劉懷道:“章愛卿還是處理好自家的糟心事,再來管朕的家事罷。若是關(guān)乎天下蒼生,百姓福祉的策論,朕自會洗耳恭聽,若是揪著些繁文縟節(jié)不放,著實(shí)沒有意義,二位愛卿覺得呢?” 兩位大人碰了釘子,灰溜溜的走了。 殿中,劉懷輕嘆一聲,揉了揉太陽xue。 今日他為九公主解了一次圍,那以后呢?只要九公主還管著嶺南府,只要她手中還有兵權(quán),這朝中,便不會有一天的安生。 思來想去,劉懷和徐南風(fēng)抽了空,換上常服,專程去了一趟寧安公主府。 九公主躺在公主府水榭下的長椅上,將腦袋枕在劍奴的腿上,意興闌珊地吃著冰鎮(zhèn)的荔枝rou。見到徐南風(fēng)和劉懷進(jìn)來,九公主坐直身子,笑道:“今日怎么有時(shí)間來我這了?” 徐南風(fēng)道:“你整日悶在府中,誰也不見,我們想你想的很,只好親自來了?!?/br> “若真是想我,宣一旨口諭召我進(jìn)宮即可,何必這般大費(fèi)周章?!闭f著,九公主對身后的劍奴道,“去將井中鎮(zhèn)著的荔枝拿來,給四哥四嫂嘗嘗?!?/br> 待劍奴走后,九公主這才施悠悠地旋身坐下,淡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四哥是為朝中老臣彈劾我而來?” 這丫頭一向是極為伶俐的,劉懷有些無奈,溫聲道:“小九,你現(xiàn)在不比之前,明著暗著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說話要注意些。朝中彈劾你之事,我還未開口,你便已知曉,若是讓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少不得要說你牝雞司晨,監(jiān)擾朝政了。” “說就說唄,我不在乎。扶持你做君王是小遙兒的愿望,我替他實(shí)現(xiàn),這世間便再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了?!闭f罷,九公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gè)頹靡的笑容,“那幫老家伙不就是希望我死嗎?四哥,你就成全了他們,讓我死罷。” “小九!” “九公主!” 徐南風(fēng)和劉懷異口同聲,沉聲喝道。 “緊張什么,又不是真死?!本殴魃斐鲆恢滑摪兹缬竦氖郑眯⌒〉挠窈炞訌谋胫刑舫鲆粔K荔枝rou,放進(jìn)紅唇中含住,低聲道,“鴆酒也好,病重也罷,你隨便按個(gè)什么理由給我,兩個(gè)月之后,讓我暴斃即可?!?/br> 徐南風(fēng)與劉懷對視一眼,隨即道:“九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若出此下策,你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到洛陽了?!?/br> “不回來也好,這里的一草一木都讓我傷情。” 劉懷沉吟片刻,問:“小九,你若詐死,則小遙兒的一切都會重新收進(jìn)我手里,你可舍得?” “交到你手里,總比被我那冷酷的爹奪走要好?!本殴鞔瓜卵?,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齡,可笑容已有了滄桑之意。 她說:“四哥,我累了,真的累了,讓我重新開始罷?!?/br> 話音剛落,劍奴提著一籃子帶水的新鮮荔枝進(jìn)了水榭,這個(gè)話題便就此打住。 從此往后,九公主果然以重病為由,閉門不出,兩個(gè)月后,公主府驚傳噩耗。 九公主久病不治,英年早逝,軍器監(jiān)劉霈痛失愛人,傷痛之下亦是撒手人寰。嶺南藩兵無人領(lǐng)導(dǎo),被皇帝收編,改為嶺南道,派州府駐扎。 從此洛陽少了一個(gè)九公主和劉霈,多了一對游歷的散人。 中秋節(jié),遠(yuǎn)在深宮之中的劉懷接到了一封飛鴿傳書。薄薄的信箋上沒有署名,只有寥寥數(shù)字: 恭賀少玠兒女成雙,擇日拜訪。甚好,勿念。 徐南風(fēng)輕哼著歌謠哄女兒睡覺,見劉懷拿著那紙箋久久出身,便好奇地湊過身望了一眼,笑道:“是九公主來報(bào)平安了么?他們在哪兒落腳了?” 劉懷回神,隨即瞇著眼展開一抹神秘的笑容:“并非小九,你再仔細(xì)看看。” 徐南風(fēng)心下疑惑,將女兒放在小搖籃中,接過那張兩指寬的薄紙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覺察出了些許異常:九公主早知道她生了龍鳳胎之事,不可能專程寫信來祝賀,那就只有可能是…… “小遙兒?!” 而與此同時(shí),遠(yuǎn)在漠北的九公主已換上了尋常女子的荊釵布裙,同劍奴經(jīng)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書院。 想起這日是中秋,惜月難得有了雅興,拉著劍奴出門去買月團(tuán)拜月。 這座小城商貿(mào)發(fā)達(dá),街上人潮擁擠,四處可見異族人來往吆喝。劍奴怕惜月被人潮沖散,便伸手主動牽住了她。 惜月有些訝異,回首望著他。 劍奴喉結(jié)動了動,喚道:“殿下……” “我早已不是什么殿下?!?/br> “……惜月?!彼目?,手卻攥得更緊了些。 惜月笑了笑,站在塞北刺目的陽光下,瞇著眼看劍奴:“記得很多年前,我偷溜出宮去看花燈,在洛陽街上,你也是這么牽著我的手……就那么一牽,把我的心也一同牽走了?!?/br> 胡姬艷舞,吆喝聲此起彼伏,滿街胡語當(dāng)中,有一名漢族男子的聲音突兀響起,高聲道:“姚遙,你在看哪位姑娘呢?這么出神!” 惜月嘴角的笑一僵,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把。 她猛地回頭,循著聲音望去,只見相隔數(shù)丈遠(yuǎn)的土墻之下,立著一個(gè)蒙著面具的中原男子。 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光是瞥一眼那身形,便足以使她呼吸急促,血脈噴涌。 是他嗎? 是他嗎?! 惜月拼了命的往前沖,撥開擁擠的人群,如同一條逆流而上的小魚在人潮中艱難掙扎。 “小遙兒!”她嘶聲高喊,那面具男子卻是身形一僵,轉(zhuǎn)身沒入人群中,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疾步奔走。 “別走,我看見你了,別走!”惜月像是著了魔,紅著眼鉆出人群,從小巷中瘋狂地追跑。 轉(zhuǎn)過街角,那男子卻憑空消失了,她再也追不上他的腳步。 “小遙兒,小遙兒!”惜月站在原地,無措又絕望地四處巡視,啞聲喊道,“如果你還活著,來見見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北雁南飛,秋風(fēng)卷著落葉蕭蕭,卻無人回應(yīng)。 就像是一場夢。 惜月的眼淚淌了下來,她抱住雙臂,倚著土磚墻緩緩滑倒,哽聲道:“救救我吧,小遙兒……” 又是一陣風(fēng)卷積著落葉拂過,一個(gè)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惜月一怔,正要回頭,那人卻是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將她輕輕按進(jìn)自己懷中。 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是惜月光是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淚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滑。 她嘴唇顫抖,身子也在顫抖,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像是怕驚醒一個(gè)美好的夢境般,試探著顫聲道:“……是你嗎?” 半刻鐘后,劍奴在小巷拐角的土墻下,找到了滿臉淚漬的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