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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 去 年收番薯的時候,就是在王大郎家吃的,熬的白白的大骨湯,汆了圓滾滾的rou丸子,配上黃澄澄的發(fā)糕,那個香的,這都一年了還記著呢,饞的狠了,叫家里的婆娘 照著樣兒做過幾回,可就不是那個味兒,現(xiàn)如今,誰不知道大郎媳婦兒做的一手好吃食,家常的飯食到她手里也變得別樣香甜,故此,沒一個嫌棄涼面簡單的,迫不 及待的端著碗吃了起來。 慕容湛格外新鮮,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吃飯的,更沒見過這么做飯的,還在地頭上就支開了桌子面板,那邊兒 切著黃瓜絲,這邊兒面條已經挑在了老大的粗陶碗里,兩個丫頭挑面,兩個丫頭放雞絲兒,那邊兒切菜的是剛才那個機靈丫頭,旁邊兒一個差不多大的丫頭往碗里放 雞絲兒。 支桌子,搭板子,搬搬抬抬的力氣活兒,都是幾個小子干,不用人指揮,一個個都知道自己干什么,絲毫不亂,不一會兒,一人手里都端著一碗冒尖的面條西里呼嚕吃了起來,自己眼前也有一碗。 慕容湛有些發(fā)愣,老大的粗陶碗,都趕上東宮的面盆了,韭菜葉寬的面條,搟的頗勻實,雪白的雞絲,青青的黃瓜絲,上頭澆了老大一勺醬料,也不知拿什么調的,紅亮好看,香氣撲鼻,沒嘗光看著就覺著好吃。 慕容湛試著夾了一筷子,竟然比想象中味道還好,一碗涼森森面條吃下去,立馬汗意全消,不知是不是趕路的緣故,一碗面條下去,竟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招手叫過來個小丫頭道:“再給我來一碗。” 小丫頭也不吝嗇,立馬就給他端過來一碗,吃了兩碗面條的太子爺,終于飽了。 杜子峰卻連一碗都沒吃下去,不是面條不好吃,是沒心思吃,太子殿下就坐在正對面,自己吃得下去才怪,心里也在琢磨,一會兒吃了飯怎么辦,太子殿下在這兒呢,自己橫是不能回去吧,可留在這兒,不能接駕,貌似也不成。 為難的時候,不禁看了碧青一眼,碧青跟家人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吃面,杜子峰看了碧青半天,發(fā)現(xiàn)她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太子殿下就是個最平常的客,招待頓面條就成了,沒有任何慌張的情緒,甚至,她一家子從老到小,包括下人也都如此。 杜子峰不免有些汗顏,既太子殿下不想揭破身份,自己就跟碧青一樣,當他是個平常人就成了,糾結個什么勁兒啊。 這么想著杜子峰平靜了下來,碗里的面條吃了,就跟慕容湛告辭,領著人接著去收番薯了,一個縣里的番薯呢,今兒一天可有的忙了。 碧 青也沒怎么理會慕容湛,吃了飯就接著干活去了,冬月帶著人收拾東西,沈定富指揮著小子開始往回拉東西,先拉零碎的,最后再把地頭挑好的番薯拉回去,交代埋 到地窖的沙土里,這是姑娘吩咐的,說這么著能放,一兩年都不壞,等吃的時候,刨出來放到日頭地兒里曬兩天,又甜又面,甭提多好吃了。 慕容湛什么時候走的沒人理會,還是小海低聲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碧青才看見慕容湛主仆遠去的背影兒,瞧方向估摸是奔著武陵源走了。 陸超小聲道:“我見過他,他是太子殿下,爹在大牢的時候,我跟著娘給爹送飯的時候見過?!?/br> 碧青噓的一聲:“小點兒聲兒,記著,他不說他是太子殿下,就不是。” 陸超眨眨眼:“可他明明就是啊?!?/br> 碧青笑了:“他是,可他不承認,咱們就只能裝糊涂?!?/br> 小海道:“我知道了,這就是戲文里說的,什么微服出訪對不對,太子殿下是來為民做主殺貪官來了?!?/br> 碧青拍了他一下,沒好氣的道:“叫你多看書,誰讓你聽戲去了,戲文里大都是胡說八道,禁不起推敲的。” 小海撓撓頭:“不是殺貪官,太子殿下干嘛穿成這樣,還跑到咱家的地頭上刨番薯,不是太奇怪了嗎?!?/br> 碧青道:“自古貴人多怪癖,沒準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就喜歡刨番薯呢,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趕緊把活兒干完,家去洗澡,天太熱,衣裳不知拿汗浸了幾遍,都餿了?!?/br> 碧青一說,小海跟陸超也覺得渾身不得勁兒,忙著加緊干活,五畝番薯都刨出來堆在地頭上,日頭也快落下去了。 收 番薯也輪到了王家村,杜子峰本說先收碧青家的,別的村民也是這個意思,都知道王大郎家如今不在村子里住,還得的回武陵源,再說,偏了大郎家的荷葉茶,這點 兒方便算啥,往后還得指望著人家?guī)椭N地呢。大郎家可不光番薯的產量高,那麥子也一樣,同樣的地,人家的收成硬是能翻一翻,這不服不行啊,所以,得跟著 學。 “ 杜子峰帶著人,剛要把碧青家地頭的番薯過稱,桃花娘就過來了,伸手一攔道:”我說幾位差爺,這官府收番薯,怎么也得有個章程吧,俺家男人是這個村的里長,俺家的地也最多,怎么也該頭一個,怎么會輪上大郎家呢?!?/br> 那些衙差聽了,頗有些不耐煩:“先收誰家的不一樣,你男人是里長,更應該先讓著別人,事事都出頭拔尖兒,叫別人怎么看。” 桃 花娘卻不依:“俺男人這個里長當?shù)谋锴?,當了還不如不當呢,沒人大郎家本事,能靠上京里的貴人,又是打井,又是蓋房,買賣做的大,銀子賺了,還沒忘了邀買 人心,如今,這個村誰還還拿俺家男人當回事兒啊,不都瞅著大郎家呢嗎,一個個都恨不能往上巴結,雖說大郎家如今成了冀州府的富戶,可這個村的里長還是俺家 男人,鄉(xiāng)親們不拿俺男人這個里長當回事兒,你們是官府里的差人,總得給俺男人這個面子,去年番薯就是從俺家收的,今年還得從俺家開始才成,要不然,俺就不 走了?!?/br> 說著,一屁股坐在大秤上,一副不講理的坐地炮樣兒,碧青倒是沒想到,桃花娘會干出這樣兒事來,早在打井的時候,兩家就撕 破臉了,不過,自己要是在外頭遇上桃花娘,還會主動打個招呼,叫一聲嬸子,說到底,兩家沒什么深仇大怨,當初王富貴家也算幫過自己,這點兒情面還是要講 的。 可自己打招呼,桃花娘根本就不搭理,脖子一扭,當沒看見,碧青也沒當回事兒,終究得各過各家的日子,她怎么想,自己管不著,自己禮兒上不差就成了,這不是忍讓,是禮數(shù)。 碧青始終念著當初那點兒好,不想跟桃花娘計較,可桃花娘今兒這事兒干的可有點兒缺心眼兒,這不是明擺著要把王家村的鄉(xiāng)親們都得罪了嗎,而且,還說自己邀買人心,這話實在有些過分。 碧青正皺眉,碧蘭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