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房間的燈亮著，在黑黢黢的地上照出一條孤獨的光。

沒看到時間，但是宋銳能感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他感覺嗓子里又疼又辣的，起身想倒水。

聽到動靜的程皓馬上從房間里出來了：“宋銳，覺得怎么樣？”他啪的開了客廳的燈，看到沙發(fā)上已經(jīng)坐起來的宋銳。宋銳想開口，卻感覺自己喉嚨里難以發(fā)出聲音來了。然后被程皓重新按著躺下去，又用毛毯把邊邊仔細掖好。

宋銳嘴唇泛白，只能躺著看人的樣子有點可憐。

程皓在他額頭上摸了摸：“好像好一點了?！庇秩サ沽吮?，坐在旁邊看著宋銳喝。

程皓：“你換衣服進里面睡吧，我守著你?！?/br>
宋銳搖搖頭，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沙發(fā)上摸來摸去地找東西，最后摸出來一個手機。他把手機遞給程皓，說：“叫毛毛。”

程皓一臉疑惑地接過手機：“叫毛毛？為什么要叫毛毛？”

宋銳：“你明天要上班?！?/br>
程皓很無奈，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種直男思維給扳回來：“但是，這個點把女孩子一個人叫過來不會太危險了嗎？”再說了他現(xiàn)在還在家呢。

宋銳給了他一個不解的眼神。

程皓試著用他一貫直來直去的粗暴畫風(fēng)去理解他的話。他腦子里有了個不太妙的猜想，問宋銳：“以前生病都是毛毛照顧你的？”

宋銳點頭。

為什么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繼續(xù)試著問：“那，毛毛為什么要照顧你呢？”

宋銳（理不直氣也壯）：“朋友。”

程皓：……啊果然。

程皓無奈。這家伙這么久了完全不知道人家女孩子千回百轉(zhuǎn)的小心思，甚至養(yǎng)成了這種生病可以叫毛毛來幫忙這樣理所當(dāng)然的想法。程皓突然想知道這人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樣過來的，真的不會被揍嗎。

他的行為令人發(fā)指到已經(jīng)超越直男能形容的范圍了，宋銳該不會是彎的吧？

宋銳看程皓半天沒反應(yīng)，以為自己說錯了。他更正了一下自己的答案：“好朋友。”

“人家是女孩子……”程皓想了一會應(yīng)該怎么敲打才能讓這顆死榆木腦袋稍微開點竅，最后：“算了，以后別這樣了?！?/br>
只能之后靠他暗中撮合撮合吧。

桌子上程皓的手機在震動，他拿起來一看，猝不及防地在這時候看到了領(lǐng)導(dǎo)回他的消息。程皓不禁心里一緊。

【領(lǐng)導(dǎo)：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他放下手機，低頭的時候不小心嘆了口氣。就在這時，視線里一個硬幣大小的黑影呲溜一聲飛速鉆進了他的兩只拖鞋中間。

程皓面色刷的一白，嚇得立刻手腳并用地爬上了沙發(fā)：“蟑螂！蟑螂?。?！”沙發(fā)上本來就還躺著宋銳，他擠上來位置就不夠了，驚恐的程皓慌不擇路地直接爬到了宋銳身上。

宋銳一個不察，沒能躲過程皓踹過來幾腳，面色更白了幾分。他只好先把人放下，然后拖著病體起來抓那只蟑螂。

“不要提著它的須！弄死它！媽耶你別過來！別過來??！”程皓喊得幾欲破音，嚇得拼命往沙發(fā)上躲。

宋銳：“……”他還沒見過哪個男人這么怕蟲子的。

好不容易解決了那只東西，宋銳在程皓緊張兮兮的目光下被盯著洗了好幾遍的手。

“宋銳。”

“？”

“有蟑螂了，家里不會還有老鼠吧?！?/br>
“……”

“！??！為什么不說話！”

“沒有老鼠。”

“你以為我還信你嗎??？”

*

辦公桌后的肥胖男人整個人都向后壓在老板椅上，椅子不堪重負地被彎下去了。他的細縫眼睛上下打量著面前低眉順眼的青年。

程皓站在辦公桌前，尷尬得頭皮都在發(fā)麻，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了：“……事情就是這樣，希望師兄方便的話能借我一點錢，我一定想辦法盡快還的?！?/br>
他是程皓讀書時認識的師兄，畢業(yè)后繼承了家里的一間餐廳，算是當(dāng)上了獨門獨戶的小老板。兩人當(dāng)年交集不多，到了畢業(yè)也不怎么熟，即使是叫一聲“師兄”也顯得親近過了。但是程皓秉持著不能浪費的原則，硬著頭皮最終還是找上了門。

陳師兄心里已經(jīng)煩透了這些人。當(dāng)年讀書的時候也沒見有多熟，同學(xué)會的時候一個兩個的關(guān)系倒是攀得熱絡(luò)，他現(xiàn)在看了就嫌煩。

不大的一間辦公室還只聽得到程皓一個人的聲音，弄得他都替自己難堪，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程皓從剛才的一鼓作氣，到現(xiàn)在也泄得差不多了。這位陳師兄，不說話，表情深沉像在深思熟慮，但是已經(jīng)把自己從頭到尾給蔑視了個遍。

“程皓是吧，你坐?！标悗熜蛛m然只是同輩，在他面前卻端起了十足十領(lǐng)導(dǎo)的架子。

剛才自己說了一堆話的時候也叫不人坐下。程皓小心地拉開面前的椅子：“謝謝師兄，師兄你說。”

“是這樣，借錢的話呢，你知道的，做生意嘛，店里最近也缺周轉(zhuǎn)資金……”

程皓只好扯出了一個笑：“是的，是的，我能理解?！?/br>
陳師兄在心里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繼續(xù)說：“大家同學(xué)一場，我也不想看你這么難做。這樣吧，現(xiàn)成的錢是沒有了，不過倒是我這里嘛，倒是缺服務(wù)員。”

“你說你在上班是吧？周末來這里打工，一天給五百塊錢。夠意思吧？”

明擺著有錢也不給你。借著讓程皓給他打工，明里暗里地踩著人羞辱了一番。這樣一來，借錢的人當(dāng)場就掛不住面子了，錢撈不到不說，還得彎下腰桿去當(dāng)一個服務(wù)員。

程皓低著頭聽完，愣了一瞬沒說話。然后他抬起頭：“一人一天五百？那兩人呢？”

一天五百塊錢，換做普通的兼職一天能有一百五就算是優(yōu)厚的了。他還可以打著好心幫人的名號。

陳師兄就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等著看等著他的反應(yīng)。聽程皓突然問了這么一句，他咳嗽了一聲，才說：“……一人五百，兩人自然是一千了。”

程皓眼底一亮，站起來說：“好的，謝謝師兄！這周末我們就來上班?！?/br>
陳師兄的表情有點要崩，依然說：“那，那你記得來上班?！钡鹊?！這家伙是認真的嗎！還我們？！

程皓認真道：“好的，謝謝師兄?！笨幢砬榫谷贿€有一絲竊喜，說完就要告辭。

陳師兄在后面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起身離開，砰的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

……………………

在餐廳工作飯點肯定是吃不上飯的。程皓怕自己和宋銳到時候餓著，出門前讓已經(jīng)吃飽的宋銳多吃了兩個小面包。

程皓從出門起就一路地叮囑宋銳，到了那里不能惹事。不怪他多慮，宋銳本來就長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