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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的架勢。先不說他根本沒想讓他走,哪怕他確有此意,大家都是成年人,出來混講的就是那點面子,不能好聚那就好散,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做事怎么就不能給人留點顏面?就他這種直撅撅的臭脾氣,也就他能忍這么多年,但凡他出去工作,還像在他這里這么隨心所欲,他不碰的鼻梁都碎成渣,他高遠(yuǎn)跟他姓錢!不客氣也就算了,他還在郵件里對他施加了壓力,他把辭職信給陳瑞河抄送了一份!陳瑞河就代表著赫劍云,赫劍云看到郵件后一定會覺得他是個辦事果斷而信守承諾的合作對象,所以別說2日,這輩子他都不可能給錢心一拒絕批準(zhǔn)辭職的書面回復(fù),錢心一是鐵了心要走,只要他敢回,他就會轉(zhuǎn)發(fā)給陳瑞河,讓赫劍云看到他的“誠意”。“他來了嗎?”高遠(yuǎn)取下老花鏡,心想原來錢心一也是有心機的。陳毅為見他心情很差,猶豫了一下還是和盤托出了:“還沒有,高總……陳西安也還沒來?!?/br>——丁字路口出了件交通事故,堵的豎向的道路水泄不通。王淳負(fù)責(zé)記錄出勤,所以陳西安只給她打了電話,說他們會晚一點到。在2天的回復(fù)期間內(nèi),錢心一還沒離職,他需要正常上下班。王淳不是技術(shù)人員,所以她從不會登陸公郵,一大早就鬧哄哄的,她忙著整理報銷單,對于這條爆炸性的新聞一無所知。堵在路上的兩人急也沒用,陳西安按著方向盤烏龜爬的時候,爬過一個煎餅果子攤位,錢心一還跑下去買了兩個。他喜歡吃薄脆,帶回來兩個巨厚的餅,也不知道讓老板加了幾層,吃完一車廂的大蔥味。他往郵箱里發(fā)了個深水炸彈,自己卻堵在路上幸災(zāi)樂禍。陳西安搖下車窗透氣,剽竊著頻道里男播音的臺詞:“現(xiàn)在的北京時間九點半……我是你的男朋友陳西安,現(xiàn)在我有一個問題想問錢老師,作為一個備受關(guān)注的設(shè)計師,你待會到了公司,會不會覺得不自在?”錢心一也是無聊,他清了清嗓子,忽然官方起來:“我覺得應(yīng)該不會吧。”陳西安合格的追問道:“為什么呢?”錢心一已經(jīng)憋不住要笑場了:“性格比較內(nèi)向的人才容易不自在吧,被人一看目光就躲閃,我雖然不太外向,但公司的人要是盯著我一直看,我就要問他了?!?/br>說著他把眉心一皺,罵道:“看什么看!是不是沒事干?……大家這么忙,誰還看我啊?!?/br>陳西安笑的不行:“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么愚蠢的問題?!?/br>“原諒你,”錢心一往他嘴里塞了顆口香糖,自己也嚼著轉(zhuǎn)頭去看窗外。他其實不太自在,過去他一枝獨……霸,風(fēng)評不太好,盡管是無心之失,出發(fā)點也是自以為是的好意,但每個人接受東西的程度不同,或許被認(rèn)可的只是他的壞脾氣罷了。不過自不自在也就兩天的事情,這些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等他離開GAD,就不會再記得了。——辦公室里安靜的不正常,開關(guān)門的動靜被豎起的耳朵們即刻捕捉,不消片刻就交換了許多個眼神,眾人紛紛翹首以盼,穿過走道而來的人,卻只有陳西安一個。趙東文的心在天堂和地獄之間來回跳躍,大失所望,不過還是起身跟著陳西安進(jìn)了辦公室,他和師父向來穿一條褲子,他肯定知道他去了哪里。錢心一其實就在高遠(yuǎn)的辦公室,他和陳西安在那門口分的道,他進(jìn)辦公室,他回辦公室。錢心一敲門進(jìn)去,反手上了鎖,走到高遠(yuǎn)對面坐下了。高遠(yuǎn)在揉太陽xue,看起來十分疲倦。從陳毅為說他和陳西安在一起開始之后,高遠(yuǎn)就糊涂了,他花了好一陣才艱難而抵觸的明白過來,這個在一起的意思,就是關(guān)上門來過日子那種。有一瞬間他怒氣蓬勃,覺得錢心一這王八蛋簡直是在胡鬧,居然跟一個男人瞎搞!但很快忌憚就占據(jù)了他的心神,錢心一要走,那陳西安呢?他走不走?他每天在眼皮底下晃蕩,高遠(yuǎn)很久都仔細(xì)打量過他了,來公司的男人們基本都發(fā)福了,錢心一還是瘦的一如既然,他的頭發(fā)比以前短了許多,五官凸顯出來,讓高遠(yuǎn)有種十分陌生的感覺。錢心一從來沒有用這么生疏的眼神看向過他,他翹了翹嘴角,叫了聲高總:“我依照郵件,來跟您談辭職的事情。”來自錢心一的恭敬,是一種微妙而新奇的體驗,這一直是他的虛榮心和地位所希望的,然而當(dāng)它實現(xiàn)的這一刻,高遠(yuǎn)卻沒有如愿以償?shù)母杏X,他只覺得五味成雜,奇怪、心酸、生氣、失望,或許還有一點被蒙在鼓里的憤怒……他,和陳西安。高遠(yuǎn)像過去很多次一樣服了軟,用一種無可奈何的長輩語氣說:“辭什么職啊,我不準(zhǔn),你是GAD的功臣元老,公司哪怕走的只剩兩個人,那也肯定是我和你,師父知道了得打死我?!?/br>他昨天還在赫劍云的面前說讓他走,如今換了個場地就易了副面貌,把他夸的絕無僅有,如果赫劍云在這里,他可不會像昨天的他那么傻,任他做出這些動聽的承諾。碎掉的玻璃渣就該進(jìn)垃圾桶,隨便放任不管,就容易傷到人。“他要是知道出了這種事,我還在GAD,打死的就該是我了,”錢心一毫不動搖的直視著高遠(yuǎn),神色正經(jīng):“高總,不要再留了,你不該留我,也留不住我了?!?/br>高遠(yuǎn)比他還激動:“你怎么回事,一個勁兒要走!我昨天只是被逼無奈說的場面話,你有意見你提,想罵我你就罵啊,反正你也不是沒罵過我!”“你埋怨我是吧?怪我保了小趙沒管你,但我們都清楚,負(fù)責(zé)人是你,你是脫不了干系的,而且你自己犟得像頭牛,得罪了赫劍云一回又一回,他要整你,我有什么辦法。哦,我告訴他是你底下一個剛畢業(yè)的整理錯了,你覺得他會信嗎?他不會的,所以小趙的問題提不提,根本就沒人在意,是你有問題,你得罪了人!”錢心一還是忍不住覺得難受,他笑起來,溫和到有了陳西安的影子:“你看,你對我的意見還大一些,以前是我沒分清上下級關(guān)系,我不該罵你,我向你道歉,你給我蓋幾個章,我對你什么意見都沒有?!?/br>“蓋個屁!你走了公司人怎么看我,啊?剛來的人心沒穩(wěn),給你嚇走了怎么辦?”他這種不溫不火的樣子讓高遠(yuǎn)覺得不舒服,他郁悶的一伸手,把眼鏡掃的橫飛了出去:“有本事你就這么走,我不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