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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后,都不會再離開他半步?!?/br> 我心下悍然,想這翾風年輕時,石崇必得也是正當壯年。那時的石崇,才該是少年意氣,這翾風,便是他當初深愛的人嗎?他與翾風,當初都是同樣的年輕,可為什么…:“你做錯了什么?為何石崇現(xiàn)在……” 翾風忽又冷笑起來,肩膀都在顫抖,看來可悲又駭人:“后來我就老了?。∩ザ鴲鄢?,你沒有聽過嗎?他來碧幽樓的時候越來越少,至了后來,便徹底不來了,我什么都沒有做錯,只是老了,他便不喜歡了而已?!?/br> 我被翾風的話重重一擊,盲目反擊道:“不可能!石崇看上去不是那種人……” 翾風與我燦然一笑:“我當初看他與我起誓時,也以為,自己此生遇到了如意郎君呢!我翾風的一生都給了他,可是他呢?從一開始的琉璃樓,到后來的啟辰樓,如今的芳華樓,我一路看來,他石崇,也不過是個酒色之徒罷了。我此生托付給了他,可他,亦不過將我當做一個玩物,如今見我沒了姿色,便扔在這里罷了。且就算如此,我還要感謝他,沒有將我如螻蟻般扔到外面去!” 翾風每說一句,我的心便與之一疼。眼前走馬燈般晃過,當初石崇與我在山洞中,與我信誓旦旦的模樣,他還說過會事事以我為先,他還說過很愛很愛我的,色衰而愛弛,這樣的事,會否也發(fā)生在我的身上? 翾風的一雙眼于暗處流轉(zhuǎn),洇染出透靜如水的光暈,隕落而下,微燙的熱度:“可是我仍然愛他,因為愛了,是逃不掉的,綠珠姑娘,你現(xiàn)在愛老爺嗎?” 我愣了一下,心知自己曾經(jīng),確實對石崇動了真情,便是現(xiàn)在,這真情也仍舊在我心上搖晃??晌覟榱顺上?,從不想承認,如今聽翾風如此說,便更加不想承認:“我嫁給石崇,是為了渡劫,我是仙女,早晚有一日要羽化成仙的,你說的這些,都是俗世紛擾,與我無關(guān)?!?/br> 翾風頓了頓,轉(zhuǎn)即越發(fā)張狂地笑起來:“聽說了,老爺新娶的這個姑娘,是個仙女,從綠羅村來的雪蓮仙女,不過你可知道,老爺這樣與眾人說下去時,可真將你當成個仙女嗎?他不過是在敷衍你罷了!你還真的相信?” 她如何說石崇,我都能忍??扇缛羲f我不是個仙女,那我便不能忍了:“你說什么?”我當下起身,與其對峙道:“我實話告訴你,我嫁給石崇,便是為了渡劫,其他的我一概不理的,如若不是為了羽化成仙,我才不會嫁給石崇的!” 翾風神情鎮(zhèn)定而下,暗紅的唇緊緊抿起,半晌,與我嘲諷道:“你等著吧,待哪一日,石崇對你沒了興致,他便會說出與我一般無二的話,他心里,從沒將你當成一個仙女,你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女人,而為了得到你,他才會與你說,相信你是個仙女的。等到色衰愛弛之日,我擔保,你會聽到他說,你不過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女人!哈哈哈……” 翾風一邊笑,一邊揚起衣袂,長長的裙擺飛舞旋轉(zhuǎn)間,竟悠然跳起了舞。那舞步翩躚,如一道旖旎風光,傾國傾城卻又生著絲絲可怖。我定定望著她,心中慌亂反復(fù)。好在這時,小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與我怯生喚道:“姑娘?綠珠姑娘?” 我跟著走開,至了小草身前,卻見對方緊張著問我:“姑娘怎么跑這來了?可是遇到什么人了?” 廳中暗處,翾風忽又傳來聲音:“色衰而愛弛,新人,舊人,你我不過一念之間罷了,哈哈……” 我轉(zhuǎn)身看向小草,剛要問時,卻見小草與我阻住話語:“姑娘,我們快些離開這里,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既罷,我也只好跟著小草,匆匆離開了碧幽樓。 ☆、第二十一章 回到崇綺樓,我自沒了放紙鳶的興致,與小草上了樓,忙問道:“那個翾風,你認識嗎?” 小草神色隱晦,一張團團小臉陰沉起來,如蒙著層暗霧般:“姑娘還是不要問了,那翾風姑娘,已然瘋了。且這種事,小草如若跟姑娘說了,老爺是不會饒了小草的?!?/br> 聽小草如此說,便知她是知情的。我如今被翾風的話搞得心煩意亂,不令我將事情搞清,只會越發(fā)難過,于是乎,我拽著小草堅持道:“不行,你得將你知道的事全數(shù)告知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這金谷園中沒什么親近的人,你若是不告訴我,我又該怎么辦?” 小草仍猶豫著,可憐巴巴望向我:“可是…姑娘我真的不敢……” “沒事的,你只消告訴我,我便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告訴別人是你將事情告訴我的。小草我真的想要知道,你幫幫我好不好?” 小草輕嘆一聲,一雙手慌張揉著身前衣角,劉海微微顫抖著,顯然恐慌:“姑娘你若實在想要知道,那么小草便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姑娘,只是小草當時年紀小,知道的,也確實不多。” 我點點頭,隨即聽小草娓娓道來,以她當初孩童的視角,于心中修復(fù)起,當初石崇與翾風的那段過往全貌。 小草說,她是六歲時入金谷園的,那時候,她便聽金谷園的婆子小廝們經(jīng)常說起翾風。在當時,翾風還年輕貌美,深得石崇寵愛,且因翾風耳聰目明,能夠幫石崇分辨金子成色,玉石真假,石崇走到哪里,都喜歡帶著翾風。昔時,石崇身邊雖也環(huán)繞著眾多姬妾,但園中的人卻都明白,翾風于石崇而言是不同的,自堅信著,石崇是真心愛著翾風。 可沒過幾年,翾風便不再得到石崇的寵幸了。那感情一點點變淡,沒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小草說自己當時已然成為了石崇的貼身丫鬟,眼看著石崇開始喜歡別的姬妾,對于翾風,從兩三日見上一面,到半月見上一面,至了如今,已然被石崇徹底忘記。沒人知道,他二人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因兩人之間的相處,時常在外人眼界之下,總覺得翾風沒有做錯任何,唯一令石崇失去興致的原因,便是她老了。 這是小草與一切外人歸結(jié)的原因,亦是翾風與我說的原因,色衰而愛弛,歸根究底,這錯便是在石崇身上了。 小草說罷,我不禁無力跌坐在一旁,一雙手緊緊攥著床前流蘇,與小草問道:“在你們眼中,我是否,便是當初的翾風?” 小草猛地搖頭,與我勸道:“姑娘可不要多想,這事情哪有那么多重合,老爺說不定便是喜歡著你呢!而且……” 小草話音忽至,我見她欲語忽塞,追問道:“而且什么?這崇綺樓,不就是當初的碧幽樓。我不會跳舞,也不會辨別金玉成色,琴棋書畫更是樣樣不通,說不定,不過幾日,我便會被石崇厭棄的不是嗎?” 小草幽幽低下頭,思索許久,與我道:“可姑娘你不是說你是仙女嗎?而且姑娘有什么好怕,姑娘還年輕,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