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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聽我如此說,復笑瞇瞇道:“那小草幫姑娘凈手面?” 我擺擺手,故作隨意將錦被蓋在包袱之上:“不用了,我剛已經洗過了,現(xiàn)在就要睡了,你下去吧。” 小草好奇望了望我,隨即也不敢再說些什么,欠身走開。 待小草徹底走遠,我便將包袱背在身上,經過門口時,瞥了眼玄關銅鏡中的自己,望見發(fā)鬢處的綠珠釵。 想這東西價值萬金,可不敢給石崇卷走了。急忙卸下,上下又看了眼自己,覺著沒什么多余,才悄摸摸地走出門去。 避過了尋房與守夜的丫鬟,我憑借自己貓一般的矯捷,迅速至了門口。趁著樓前家丁換夜時,直接翻墻出了崇綺樓。 可金谷園如此諾大,我背著包袱,于園中尋不到正路,繞了好幾個圈子,終究沒找到任何出路。往遠去是一片荷花池,往后去又是一望無際的平宅大院,我真是好奇,石崇他自己平日里,在這園中走著,沒有迷過路嗎? 總歸迷了路,我思索半晌,終于決定再次翻墻。便算我如今是在金谷園中央,那么只要堅持一條線,一直往外翻,總歸會逃出去的吧?這樣想著,我又開始翻起墻來,也不知是翻到了第幾個,上去時,卻聽到了石崇的聲音。 ☆、第二十三章 “原來如此,難怪你今日來找我?!?/br> 一聽到石崇的聲音,我便恐慌地要命。像只壁虎般將身緊緊扣在墻壁之上,輕悄收回腳的功夫,差點滑下去。好在腳下墊著一塊紅磚,得以支撐。 調整好姿勢后,我本想撤身而下原路折回。誰知回眸間,卻不小心望見那庭院中,于簇簇紫藤花下的人影。端端坐在石崇對面,碧玉朱顏,如同個仙人:“白日里小憩,忽然便夢見了容姬,心下實在想念,便想要找季倫你來與我聊一聊?!?/br> 我猜想,這人便是石崇口中的那位潘岳,潘安仁先生。怎么會長得這樣好看?難怪當初石崇神色復雜,莫非…這石崇男女通吃? 這樣想著,我不免又將自己掛在墻壁上一會兒,聽石崇與潘岳道:“我早不記得你夫人的忌辰,如果記得,一定整日陪著你的,又怎會讓你獨自一人受這困苦?” 潘岳抬眼,與石崇吃力勾起一抹微笑,鬢間幾縷白發(fā)泛著柔柔晶光,一副璧人姿態(tài):“我自不想要打擾季倫,想容姬離開我已然多年,我每逢這一日,都感慨萬千,想必季倫你也煩了吧?” 石崇寬慰一笑,與潘岳說話時,溫厚可親:“我怎會煩你?檀奴看你說的這是哪里話?你掛念亡妻,這么多年來,我都看在眼中,至情至性,我石崇羨慕還來不及呢!” 潘岳聽石崇如此說,不免一笑道:“季倫你真是會安慰人?!?/br> 石崇愣了愣,隨即與潘岳問道:“怎么?你不信我?一生一世為一人,你以為我石崇不想要這種感情嗎?” 潘岳認真望向石崇:“既想要一生一世為一人,為何季倫的金谷園中,又要留下如此多的姑娘呢?” 我故自點點頭,心想這不也是我的問題嗎?說好了與翾風生死同在,又來招惹我,本以為是喜歡著我,身邊又擁著那么多姬妾,幾個意思嗎! 石崇卻與潘岳道:“所以我才羨慕檀奴你啊,能在最好的時候,遇上令夫人。我這一生追尋不到,便只能繼續(xù)追逐,天公不作美,才落下了一個芳華樓。” 許久,潘岳不再說話,似是在回想什么,石崇亦無語,兩人對坐許久,忽聽遠處傳來腳步聲,阿水手中端著一盤枇杷,放到桌前,緩之退下。 潘岳望了望那枇杷,復開口問石崇:“我聽說,你之前去綠羅村時,新納了一位寵妾?” 石崇點頭,神色默然:“梁綠珠,改日帶來給檀奴你看一看?!?/br> 潘岳擺手,臉頰竟微微泛紅,如同個羞澀少年:“不必不必,我只是偶然聽說,你給她單獨安排了一座崇綺樓,還聽人說…是個仙女?” 石崇輕悠一笑:“她從小就生活在綠羅村,天性純真,我怕讓她與芳華樓的那些姑娘們待在一起,她會受到傷害罷了。且女子間的勾心斗角,我自不想讓她沾染?!?/br> 潘岳扯起嘴角,與石崇打趣道:“這樣保護著,看來季倫是找到了一個喜歡的?不過仙女一說,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位綠珠姑娘,可是懂得什么修仙之道?還是…法術?” 石崇與潘岳搖頭道:“哪里啊!不過我與檀奴你說,你日后可不要再去與其他人說起,其實珠兒她是個孤兒,從小被姥姥與舅爺養(yǎng)大,因生父不詳?shù)脑?,家人便與她說,其實她是仙胎降生,才會沒有父親。她便傻傻地一直堅信到了現(xiàn)在,這些事,都是她家人告訴我的,我想若非不得已,我也絕對不會選擇拆穿這謊言,只要珠兒她開心,便一切都好了。” 我一時愣住,未想石崇竟早知這些,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定是與舅爺和姥姥聊過很多的,原來他知道的,遠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那我豈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其實,他真的如翾風所說,他從來都沒有將我當成一個仙女,他只是喜歡我…… 潘岳這時道:“這么說來,綠珠姑娘也挺可憐的,如今又是寄人籬下,倘若季倫你哪一日不再喜歡她了,她豈不是,又成了……” 潘岳欲言又止,石崇會意,與之道:“日后的事我不會去想,如今我只覺得,自己喜歡珠兒,很喜歡很喜歡,此時此刻,她于我而言便是良人,再者,她總說自己早晚有一日要羽化成仙,我不需要去與她保證些什么,這樣才是最好的?!?/br> 潘岳對石崇的回答不甚滿意,斷然道:“想當初,我第一次看見容姬時,便喜歡上了,心底里獨自發(fā)誓,一生一世,都不會再愛上她人。這感情,于你我而言,還真是不甚相同啊?!?/br> 石崇張狂笑道:“所以對于檀奴,我便只有羨慕的份兒,我已錯過了那年華,沒有膽量,再去因為一個女人而去發(fā)什么誓。且你也知道,我貪心,總覺得下一個遇見的,也許會更好,一顆心,總是定不下來?!?/br> 潘岳望向遠處,沉默良久,與石崇道:“也許有的人,天生便是定不下來的吧。你總有你的理由,我也總有我的執(zhí)著,人生在世,便是如此了?!?/br> 石崇噤聲不語,心思忽動間,與潘岳復道:“檀奴,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羨慕你,甚至嫉妒你。想當初,你與令夫人的過往,我皆看在眼中。時常夢中,甚至將自己當成你,你真是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即便你如今與令夫人天人永隔,我也仍舊羨慕著的?!?/br> 潘岳不禁苦笑一聲:“我如今這般,還能得到季倫你的羨慕,還真是慚愧。再者說,季倫你若真想如我一般,芳華樓與崇綺樓的那位綠珠姑娘,你從中挑個心中喜歡的,認真對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