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質(zhì)問REX的姿態(tài)。

“你想問什么？”REX放下筷子，他眼睛抬起正視顏檸。

“你……”被他正面詢問，顏檸反而有點不敢問了。

“你以前很愛他嗎？”顏檸這么問完以后，覺得自己真的掉進(jìn)了某種深淵。

如果現(xiàn)在裝沒事，說個笑話敷衍過去會不會比較好。

他覺得那樣應(yīng)該會比較好，可他做不到。

跪坐在榻榻米上吃飯，腳早就酸了，顏檸盯著自己的雙手，有些忐忑地握緊雙拳。

“嗯。”REX說完，起身打開｀房間的門。

“您吃好了嗎？”顏檸還沒反應(yīng)過來，門外已經(jīng)響起了男管家的聲音。

也不知道他們是一直等在外面呢，還是算準(zhǔn)客人吃飯的時間隨時恭候。顏檸想。

REX那個嗯字，正在沉重地?fù)敉此男摹?/br>
“現(xiàn)在幫你鋪被褥，請您稍等?！?/br>
管家進(jìn)來了，顏檸仍垂首坐在榻榻米上，REX和他隔著一點距離，一人站一人跪坐。

為了不打擾管家他們工作，顏檸過一會也站起來讓開了。

“我出去走走。”REX準(zhǔn)備出門，旅館內(nèi)公共區(qū)域可參觀的東西也很多，顏檸剛已經(jīng)見識過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顏檸想這么問，可他沒臉問出口。

“要一起來嗎？”REX回頭道。

就這么一句話，把顏檸救出了那個深淵。

“要！”顏檸說完，隨即鳥似的跟了上去。

那天晚上，他倆回到房間，旅館給兩個大男人準(zhǔn)備了兩幅寢具。

顏檸不要睡自己那個，非要和REX擠在一起。

他感到抱歉，做出柔婉的姿態(tài)討好REX。可是想了解過去的念頭卻比之前更強烈了，好像REX的警告只能壓抑它，越壓抑就越高漲。

二月份的京都?xì)鉁厝匀缓艿?，不過房間里有暖氣，其實是相當(dāng)暖和。

顏檸這晚睡得很好，做`愛以后，他體力消耗得光光的，枕著REX的手臂，夢境香甜、滿足。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介意REX回答的那個嗯字，他告訴自己無所謂嘛，我以前也愛過別人啊。愛是什么，不要把它看得這么舉世無雙。

第二天醒時，身旁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顏檸嚇了一跳，一個翻身從柔軟的被褥中坐起來，卻看到REX站在晨光中背對著他，庭院里陽光傾瀉，真是一個好天氣。

顏檸躡手躡腳地走向REX，雙腳一蹬攀在了他后背上。

“早上好老公?！笨桃饨械挠H昵，顏檸想知道REX還在不在意昨晚的事。

“早?！盧EX掰著他的胳膊：“快下來。我要被你掐死了?！?/br>
“不。”

顏檸反而更用力，真想掐死REX啊。

“你愛我嗎？？”他問。

奇怪，越想回避什么，就越想深究什么。

“哎呀你真的好煩?！盧EX又來這套了，顏檸已經(jīng)不吃。其實他也好煩自己，可是沒辦法嘛。

“我愛你！”顏檸大喊。

這極富魄力的一聲大喊和早晨的庭園相當(dāng)不配，嘹亮地在上空回響著，一只小青蟲好像都被從樹上嚇掉了下來。

“我愛你?！鳖仚幹匦峦度隦EX懷抱，然后沒等REX安慰自己，他自覺地放開REX，笑笑。

“吃早飯去咯?！彼f。

如果REX現(xiàn)在還不愛他，也沒關(guān)系。顏檸想：

但他不要再犯錯誤，不會再做讓他不高興的事情。愛一個人肯定要付出代價的，他愿意做到他喜歡的樣子，按別人的要求來要求自己。

在京都的兩天顏檸過得很開心，可是REX就有點感冒，他挺不舒服的樣子，把紙巾都塞鼻子里去了。這種行為顏檸完全不敢做，相反換了REX越不講究形象就讓他覺得越帥。

其實之前剛到京都那夜是顏檸隱隱覺得頭有點痛，沒想到啪啪啪了一次就把病毒過給了REX。

REX在京都有朋友，本來沒通知他們，結(jié)果第二天一對夫婦就來造訪了，他們沒有進(jìn)房間，只在LOBBY等，夫婦倆開了家電器行，貌似經(jīng)營得很不錯，丈夫姓王，是W市人，妻子是日本人，夫婦倆大概都四十來歲。晚餐四人共進(jìn)，地點就在有名的祇園。有歌舞伎表演可以欣賞，王的夫人也會點中文，四人交流沒太大問題。

顏檸問REX，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REX說：上次來京都認(rèn)識的啊。

當(dāng)時老王也剛來，REX笑稱：兩人那時候還都不會日語，結(jié)果對方后來竟然還做了日本女婿。

她對我一見鐘情。王說。夫人很害羞的樣子，不過還真不否認(rèn)。

看著老王現(xiàn)在風(fēng)霜滿面，而且頭發(fā)都沒剩下太多的樣子，顏檸真的無法想象這是怎樣一個一見鐘情法。

“當(dāng)時我們都還是小伙子啊。”老王摸著頭感慨著。

REX倒真是小伙子，不過老王那時候也已經(jīng)過三十了。

“當(dāng)時一起看五山送火，你還記得嗎？”老王摘掉眼鏡捏了捏眉心笑問REX，他夫人立刻接過去幫他擦拭鏡片。

“嗯。夏天的時候?！盧EX回答。

“五山送火是什么？”顏檸問。

“哦，你不知道啊?！崩贤跣U驚訝，好像顏檸老沒常識似的。

“就是京都每年8月16號都會辦的一種儀式。在各個山上點燃篝火，為的是驅(qū)病辟邪，不過也有把死者亡魂送到另一個世界的意思?！?/br>
“五山送火真是相當(dāng)有意思呢。很壯觀?！崩贤醮骰匮劬?，向夫人道：“是吧？”

“嗯?！狈蛉它c點頭。

“只有夏天能看嗎？”一聽說有意思，而且REX也看過，顏檸馬上感興趣了。

REX在一旁喝著清酒，顏檸睜圓的眼睛像只好奇的小動物。

“只有8月17號啊。晚上八點鐘?！崩贤踅忉尩溃骸爱?dāng)年我們都是單身漢，本來聽說這么大的活動是想去結(jié)識對象的，沒想到后來他竟然告訴我自己是GAY，哎，沒想到啊沒想到。”

“他當(dāng)時是單身嗎？”

雖然上次已經(jīng)被REX提醒過一次，可是顏檸還是沒忍住表現(xiàn)出了“現(xiàn)任”的敏感。

問完立刻轉(zhuǎn)頭看REX怕他生氣，不過REX沒什么反應(yīng)，眼光都沒往顏檸身上放，難道已經(jīng)習(xí)慣我八卦了？顏檸想。

“是啊。是單身吧？”老王就像不怕踩雷似的，和REX確認(rèn)。

“嗯?！盧EX說。

“我記得你說剛和戀人分開不久。”老王繼續(xù)爆料。

“你記性真好?！盧EX無奈啊，苦笑。

你現(xiàn)在怎么不說別人破壞氣氛了?。款仚幮覟?zāi)樂禍著。

“嘿嘿。不過那真是個美人啊。雖然是個男人……你怎么忍心拋棄別人呢？”可能喝醉了，老王微紅著臉也不顧顏檸在場就往外放猛料。

夫人在一旁趕忙接話：“聽說你們住的那家旅館很受GAY歡迎呢。大概是喜歡文學(xué)吧？那里真的有很多大作家住過呢?！?/br>
“是吧。有卓別林。”老王醉意朦朧地說。

“卓別林不是作家。阿娜達(dá)?！狈蛉藫u著頭。

“不是嗎？那約翰列儂呢？”

“哎?！狈蛉藷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