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顏檸的腦袋被拍了一下。

“睡覺吧。明天再說?！盧EX捻滅了煙。

“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傷心？”顏檸問，他覺得自己好殘忍啊，可是除了向?qū)Ψ剿饕稽c情緒之外，他還能要什么呢？

他已經(jīng)把自己放得很低了，有點太低，低到可憐者必有可恨之處的地步，他不想這樣，這也不是他的審美，其實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也不會這樣。

“我不是冷血動物啊?！盧EX說，嘆了口氣。

顏檸還有疑問，REX說：“做`愛吧?！?/br>
他翻身壓倒了顏檸，給了他一個最有魅力的笑容。

“其實我真的很愛你?！鳖仚幙拗袔?，到底什么是愛呢？為什么它這么自私？

“本年度最佳分手臺詞。”REX說，他看著顏檸：“我尊重你的決定?！?/br>
顏檸被這句話使勁戳了一下，他甚至開始恨REX了，其實REX是否已經(jīng)覺得對他厭煩，所以他說分手正好合他心意呢？

“你為什么要說和我在一起？”顏檸哭著問。他知道自己哭很可恥，可是這是最后一次可恥了吧！

“對不起?！盧EX說。

他深深地吻住了顏檸的嘴唇，嘗到咸澀的味道。

顏檸緊緊摟住REX。

說來奇怪，這次他倆做`愛時他倒真的感受到了REX對自己的某種愛意，REX的插入，REX的貫穿，REX的低吼……

也許REX是愛我的，顏檸想，他愛我，可是只有很少一點。這種愛很短暫，不足以燃燒持久的火花，它的意義是什么呢？大概是對于自己所付出的感情，僅有的一點回應(yīng)吧。

69

突然從夢里醒來那一剎那，人都會有點不習慣的。

從日本回來那天，國內(nèi)也在下雨。

坐在飛機上，顏檸沒想到這一來一去竟然有這么大的差別。

REX一直在看電影，雖然他的舉止還是和平常沒什么兩樣，甚至感覺不出來有一點傷心，可是那種微妙的、細致的變化，某種氛圍的滯重，顏檸作為已經(jīng)分過手的前任，突然比在一起時要感覺得更清晰。

“我送你吧?！?/br>
下飛機以后，REX說。

顏檸說：“不用了?！?/br>
REX已經(jīng)提過他的行李箱。

你對每個分手的人都會這么好嗎？

顏檸想這么問，可最后還是默默無語地跟在了REX身后。

其實直到這一刻，他的心里都是期待轉(zhuǎn)機的。

為什么不發(fā)生點什么，讓他們能夠掃除目前的障礙呢？

可是什么都沒有，REX的車一直停在機場，他放好行李箱后顏檸坐進副駕駛座。

車內(nèi)的一切還是這么熟悉，而且還有顏檸給REX選的香氛，看到這些東西，顏檸真的忍不住又想哭了。

可是不行，顏檸趕緊把頭撇向窗外，分手可能是略有點草率，可是這個人也不愛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顏檸受不了和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氣，把視線專注在不停被雨水沖刷的玻璃窗上。

在路上，他們經(jīng)歷了好長時間的塞車。

塞得這么久，REX打開音響讓音樂流瀉出來。

“這首歌真好聽?！鳖仚幷f。

曲調(diào)舒緩、漫不經(jīng)心，充滿躍動感的節(jié)奏洋溢著一種奇妙的悠然，但整首曲子聽完，又會矛盾地讓人感覺到懷舊的傷感。

“嗯。”REX點點頭。

這首曲子播完，又變成了另一首風格迥異的歌。

其實顏檸坐過這么多次REX的車，這些歌早就不知聽過多少輪了，可今天他聽得格外認真，和REX一起靜靜地感受音樂的氛圍。

“這首也很好聽?！鳖仚巻枺骸笆鞘裁措娪暗牟迩鷨幔俊?/br>
歌名是英文的，風格好像是tango吧.

“不記得了。”REX說，這首曲子令顏檸感覺很低沉。

前面的車流動了，又過了半個小時車子駛進顏檸家在的小區(qū)。

“到了?！盧EX爽快地停下車轉(zhuǎn)頭看向顏檸。

他的笑容，好像有點苦澀，可是又很了然。

顏檸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是他一下子心也好痛，回了REX一個笑，他知道自己不會后悔和這個人在一起。

“拜拜。”顏檸說。

他下了車，REX說：“我?guī)湍隳孟渥??！?/br>
“不用了！我自己來。”

REX也已經(jīng)下車了。

天空還飄著淡淡的細雨，顏檸看著霧一般的雨絲打在REX身上，REX眉頭不皺地把他那個死沉的箱子扛出來……

顏檸忽然超級后悔，說什么分手啊，在一起不是很好嗎?。∫裁磹郏。?！鬼知道愛是什么？？？

可是不行。

顏檸第一次經(jīng)歷成熟的分手。

什么是成熟的分手呢？

就是不要撕破臉，不要已經(jīng)心如死灰，不要已經(jīng)找到了下家，是光憑理智做出的決定。

理智一點都不好，顏檸想。

REX走他前面，他沒什么知覺地跟在他身后。

“啊?！?/br>
可能是雨天路滑，顏檸在這幕要落下的重要時刻竟然還很悲催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不過他那樣神思恍惚地走路，跌跤也是很正常的。

“沒事吧？”不過，REX沒嘲笑他。

“腳有點痛?！鳖仚幰а勒f。

“動一下？”REX握住他的腳腕。

雨水打在顏檸臉上，混合著淚水，顏檸只覺得視線一片模糊。

怎么會這么難過？？？

他努力抑制著。

“腳好像扭了?！盧EX說完。

也不知道他是耍帥還是壞心眼，又或者是純粹的風度，總之把顏檸整個公主抱了起來。

“喂！”顏檸有一瞬間的慌亂。

“箱子怎么辦？”顏檸問。

“待會我來拿。”

REX抱著顏檸在雨中走了一小段路，雨水沿著他的下巴落下來，頭發(fā)也濕了。

顏檸把頭埋在他身上，連續(xù)流出來的眼淚溫熱，車子飛速從他們身邊開過濺起水花，可是世界好像又變成拖曳的鏡頭。

這樣狼狽又混合著幸福的感覺沒持續(xù)多久，隨著電梯門的打開而結(jié)束。

“好像有點腫了?！?/br>
到家后，REX把顏檸放在沙發(fā)上，他把行李箱提上來后仔細看了看顏檸的腳腕，接著拿了塊大毛巾把他頭發(fā)擦干。

濕淋淋的笨重的大衣也被脫掉了，顏檸不小心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盧EX像醫(yī)生似的診斷他，然后又燒水，給顏檸倒了杯熱茶。

“謝謝?！鳖仚幪痤^，沖REX露出一個純凈的笑容。

“……”REX俯下`身凝視他幾秒。

顏檸以為絕對不會說的一句話被REX說了出來。

“真的要分手嗎？”REX問。

他真溫柔，就像剛認識顏檸的時候一樣。

“……”顏檸低下頭，本來調(diào)整好的笑容又迅速崩潰。

窗外雨聲轟鳴，他們能說的也就這些了吧。

70

REX走之前給顏檸腳腕噴了藥，所以那里一直涼涼的，顏檸躺在床上，窗戶有點沒關(guān)牢，他看著風不停把窗簾吹起來，真覺得自己是做了場夢。

“檸檬，你怎么去趟日本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