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了，一個即將沒了！但那些死去的同僚，他們何嘗不是一樣？

    她走到潘昆杰身邊坐下，學(xué)著他靠在車門上，欣賞著對面的風景。但實際上，她沒有一點心情去欣賞！

    “做我們這行的，隨時都得準備一口棺材！”潘昆杰笑著說，“我能活到今天，算是賺了！但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他們就沒我這么幸運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的紋理清晰明朗，看著看著，那些細小的紋路里似乎在流淌著血液，逐漸將他的手染成鮮紅色，他連忙眨了眨眼，那紅色又消失不見了。

    “你們會不會有良心不安的時候？”莊曉夢輕哼一聲，語氣略帶輕蔑，“每天晚上都睡得著嗎？”

    “呵，如果有的選擇，我們也想像你小時候那樣，過無憂無慮的生活！”潘昆杰說著轉(zhuǎn)頭看向她。

    但她的生活卻被他們硬生生給毀了！莊曉夢在心里抱怨道。

    “我一開始確實是自愿跟劉弘正，但在那個時代，為了掙口飯吃，哪里還管的了那么多？”潘昆杰嘆了口氣，盯著眼前粗糙的樹干，“不過后來，我漸漸開始厭煩他一直讓我去殺人，我很想離開，但他根本不同意，而且他手上收藏著很多我殺人的證據(jù)，無論我走到哪，都會被他拉回現(xiàn)實！”

    見莊曉夢沒有給出反應(yīng)，他又繼續(xù)說，“我只是想說，我們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這是個不錯的借口！莊曉夢在心里回答他說。

    “你們殺了劉弘正以后，為什么不選擇去過正常的生活？”莊曉夢其實是想問，他們明明已經(jīng)逃脫，為什么還要重新走上這條路？

    “在我們擺脫劉弘正的時候，以為迎來了真正的自由！”潘昆杰深吸了幾口氣，右手緊貼在受傷的左腹，“但是，韓致遠這邊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派人一直在暗中追查我們，雖然他并不知道跟我們相關(guān)的任何信息！但我們確實受到了他的影響！我們商量以后，決定主動出擊！所以才有了GOD！”

    “他是想斬草除根！”莊曉夢總結(jié)了他的這段話。

    “后來，你考了警校，當了警察！但卻一直受制于韓致遠！幽明是想讓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才引你入局！”潘昆杰說完，仍然認真的看著她。

    “他不讓我進刑警隊，說什么擔心我！不過是怕我查到他罷了！”莊曉夢盯著遠處，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人都是有善惡兩面的！只不過，我們的‘惡’被放大了！”

    潘昆杰剛說到這，莊曉夢便舉起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xù)解釋了！

    “讓我說完！”潘昆杰緩了緩，如果現(xiàn)在不說，他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在遇到你以前，他常常問我，像我們這樣的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我一直沒有回答他，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椿钪俊迸死ソ苊蛄嗣蛴职子指傻淖齑?，緩緩轉(zhuǎn)過頭，透過車窗看著左少洛落寞的背影，他語重心長的說，“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開心的跑來跟我說，他終于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了！雖然他沒告訴我，但我知道，那個時候。。。你們剛剛認識！”

    莊曉夢聽到他說的這些，胸腔里忽然有股躁動的氣息，掙扎著要噴涌而出，但她強忍了下來，她緊緊咬著自己的唇，慢慢低下頭，看著地面發(fā)黃的泥土，她不知道那上面什么時候多了兩滴水？

    “他確實把炸/彈放進了你父母的車里，但遙控器是我按的！他對你的愛。。。沒摻雜一絲水分。。。”潘昆杰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還斷斷續(xù)續(xù)的，他忽地抬起顫顫巍巍的手，抓住莊曉夢的胳膊，“我希望你。。。能原諒他！”

    莊曉夢轉(zhuǎn)過頭時，他的手已經(jīng)垂落到地面上，雙眼緊閉，頭稍稍歪著，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

    “潘。。?！毕腻p輕喚了一聲，拳頭不由得砸到了窗沿上。

    李文昊坐在他的椅子上，一雙手肘搭在腿上，整個人的重心壓了上去，默不作聲的盯著底板上的深色地毯，潘昆杰選的地毯！

    而左少洛依舊拿著煙，站在車門邊，只是變得有些木然，仿佛定住

    ☆、再無期待

    高子騫睡意正濃，但當他翻身的時候，卻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立即睜開朦朧的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中，他一邊環(huán)顧周圍，一邊站起身，坐回了沙發(fā)上。

    這里的客廳大概就十來個平方，他屁股下三人沙發(fā)的長度，幾乎是整個客廳的寬度，面前只有一個圓形的沙發(fā)凳，過去一米多點便是電視機，下面是一個長方形的白色烤漆電視柜，電視柜的長度和三人沙發(fā)幾乎吻合，以至于整個客廳看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

    電視機柜的左邊是樓梯，往上是局部躍層，那上面應(yīng)該是臥室吧？他心想。

    “是不是掉地上了？”高子騫聽到熟悉的聲音從右邊傳來，他才轉(zhuǎn)過頭，透過半透明的玻璃門，看見顧黛正在廚房里忙碌。

    她身穿簡約的白色T恤，下身配了一條淺藍色的背帶褲，整個人看起來青春又有活力！

    “這是你家？”高子騫皺起眉頭，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身！他才暗自舒了口氣。

    “干嘛這副表情？我又沒對你怎么樣！”顧黛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很不自然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即使有，我也會對你負責的！”

    “你。。?！备咦域q不知道該怎么回她，但心里又有些生氣。這明明是男人的臺詞好嗎？

    他隨即將視線移向左邊，故意躲開顧黛那充滿愛意的目光，臉上卻露出不悅的神情，“你明明知道我家在哪，干嘛還帶我來你家？”

    “你忘記了？我們昨晚在街邊坐了太久，我擔心彭阿姨睡著了，送你回去的話，沒人照顧你怎么辦？”顧黛笑瞇瞇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過分甜蜜。

    “哦！”高子騫頓了頓，板著臉說，“我不需要人照顧！”

    “可你昨晚明明就很需要嘛！”顧黛的笑意沒減，反而又增加了幾分。

    高子騫輕咳幾下，以緩和自己的尷尬。他根本不記得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見他的舉止看起來很是拘謹，完全沒有了平時那副威嚴的樣子，顧黛不禁又開始偷偷笑了起來。

    高子騫覺得被她盯的很不自在，便立馬站起身，他撓了撓脖子，又看著地面說，“洗手間在哪？我想洗把臉！”

    “就在你左手邊！”顧黛笑笑，轉(zhuǎn)過身走回廚房，“我煮了粥，你洗完臉就過來吃吧！”

    高子騫從洗手間出來走回客廳時，原本想拿起手機就走，但廚房里卻傳來一股香味，這香味將他引了進去。他看到方形的小餐桌上擺了兩碗粥，中間還放著兩碟下飯的小菜，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徑自坐到椅子上。

    “這是菠菜粥？”他端起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