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br>
    邊斜立刻搖頭，矢口否認：“作家八卦一下也能叫‘吃瓜’嗎？干我們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要有一顆對外面充滿好奇的心！”

    程白終于無言以對。

    兩個人聊完。

    她確認完邊斜這邊感冒沒大礙之后，便道過“晚安”，回了自己家, 把電腦打開，開始看起朱守慶那邊發(fā)過來的各種調(diào)查資料，一直看到凌晨一點。

    第二天一早先到明天誠那邊跟眾人碰頭，處理兩個律所合作的破產(chǎn)管理；下午又跟朱守慶一起驅(qū)車到律所參與法院所主持的雙方調(diào)解。

    第一回方不讓不來已經(jīng)很沒誠意了。

    第二回方不讓依舊沒來不說，干脆連對方當事人殷曉媛都直接不出現(xiàn)了，就留他們雙方三位律師和負責調(diào)解的法官面面相覷。

    這樣的調(diào)解能有個好結(jié)果才是見鬼了。

    可以說雙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十分明確。

    在相互開出的條件上完全無法達成一致，存在著巨大的利益分歧。

    但沒有一個人提出要提前終止調(diào)解。

    雙方在相互都知道調(diào)解不可能成功的前提下，愣是在調(diào)解室里折騰了一周。

    法官差點都被他們折騰得沒了脾氣。

    作為代理律師的他們，在此期間十分盡職地試探著，想要得知放真正的訴求和底線，以期在后續(xù)的訴訟中施展出更有針對性的手段。

    正所謂“蛇打七寸”。

    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拖延。

    法院每一起訴訟都有相對固定的舉證期限，像這種涉及到巨額利益分配的離婚訴訟，雙方當事人都是恨不能將對方查個底兒掉，讓自己手上掌握更多、更充分的對自己有利、對對方不利的證據(jù)。

    程白、朱守慶是這個打算。

    女方那邊的律師明顯也是一樣的打算。

    這種情況下就看誰查得更透。

    朱守慶每次調(diào)解回來看手上那一大堆的證據(jù)都覺得焦頭爛額：“其實調(diào)解的時間拖長了，劉臻那邊肯定能搜集到更多對我們不利的證據(jù)。畢竟方par的黑料搜集起來簡直半點難度都沒有！”

    說到這里時他看方不讓的眼神都能殺人了。

    程白也只能盡量安慰，聊勝于無：“您反過來想，女方手上本來就有不少對我們不利的證據(jù)，可我們的手上卻很少有對女方不利的證據(jù)。拖延時間多搜集一下的話還有希望，要連這點時間都不爭取的話，只怕連那點渺茫的希望都沒有了?！?/br>
    只是話雖這么說，調(diào)解的時間終究也沒有能拖延多久。

    女方律師劉臻也不是傻子。

    她們的確有拖延時間多調(diào)查對方取證的需求，但更重要的是給方不讓這邊施壓，所以第七天的時候，可能手里已經(jīng)掌握到了不少的證據(jù)，覺得事情十拿九穩(wěn)了，便怎么也不肯再繼續(xù)調(diào)解。

    負責法官當即就同意了。

    本來案件就已經(jīng)進入了訴訟程序，男女雙方又根本就不存在調(diào)解成功的可能，所以干脆地結(jié)束了調(diào)解。

    說來也巧，法院那邊分到這起案件的主審法官正好是尚菲。

    得知消息的當天她就給程白發(fā)來了一串狼嚎的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么幸運，有生之年竟然能接到圈內(nèi)這種大佬的離婚官司，等審?fù)杲^對能在履歷上添上光輝的一筆，拿出去跟別人炫耀了。

    程白卻一點也不樂觀。

    她回了尚菲一句：“別高興太早?！?/br>
    果然，第二天劉臻就直接向法院提出了針對主審法官的回避申請，稱尚菲和被告律師程白是大學(xué)同學(xué)，多年好友，關(guān)系甚密，她的當事人殷曉媛很擔心自己是否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審判，希望民事庭這邊酌情更換法官。

    才高興了沒一天的尚菲就這么被換掉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有這么倒霉：“雖然不能否認他們的申請有道理，可上海這地方司法環(huán)境已經(jīng)算是十分干凈了吧。都是搞法律的誰還能不認識誰了？我還能舍棄自己的名譽瞎判案嗎？！理智上能接受被換掉，可情感上怎么那么想罵她呢？氣死我了！”

    很快又換了一位新的主審法官。

    朱守慶和程白一看，整個腦袋都大了。

    姓陶，叫陶文道。

    嚴格算起來他還是尚菲的師父。

    尚菲知道這件事時是這么評價的：“哎喲，他是老法師了，我剛進民事庭就是他帶的我，只是人有點認死理，一根筋，在法院里得罪了挺多人的，這么多年下來也沒見升遷。不過他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老陶為人挺不錯的，但你知道年紀大，家庭觀念很重，思想比較傳統(tǒng)，又很不待見那些到處鉆營的律師。你們這樁案子遇到他，有點‘雪上加霜’了?！?/br>
    破產(chǎn)管理那邊是越理越順，眼看著已經(jīng)邁入正軌；方不讓這離婚官司卻是截然相反，隨著訴訟程序一步步推進，越來越多的狀況出現(xiàn)，程白心里也就越來越?jīng)]底。

    他們查過，陶文道跟劉臻沒什么關(guān)系。

    也就是說不可能再通過回避申請來更換法官。

    再說了，就算能換，換掉之后情況也未必對他們有利：天底下有幾個法官會喜歡方不讓這種人？這他媽簡直就是“法官公敵”！

    換一個說不定會更糟。

    而且在法官的人選上太折騰，是很敗好感的一件事。

    冠冕堂皇地說，法院都是依法判決，不存在被情感左右；可真接觸過法院就知道，法院也是人，是人就有脾氣，有情感偏向，有的案件里這種情感和好惡不重要，但在有的案件里卻非常重要。

    比如離婚案。

    一地雞毛，情理和法理傻傻分不清楚。

    朱守慶在知道陶文道接手案件之后，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陰郁的情緒，在會議室里大發(fā)脾氣：“不知不覺間又吃個暗虧，查女方查了半天也就查到人家和現(xiàn)任吃飯約會親親嘴兒，別說床照了，連個開放記錄都沒有！官司還沒打就輸一半，打這么多年官司還是頭一回這么憋屈！叫他媽什么事兒！”

    程白接不上話。

    這種時候她只能盯著手上那幾張照片，假裝自己的確是個花瓶。

    殷曉媛的現(xiàn)任，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情人”，長得很英俊。

    是個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