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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讓所受到的各方壓力越大,向她妥協(xié)、接受她開出的各種條件以求早日結(jié)束訴訟的可能就越大。 只是方不讓卻沒有再接這話題了。 他喝了一口奶茶,又放回了原處。 方還就坐在他旁邊。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垂下目光時卻顯得靜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竟慢慢開口對程白道:“我以為,在我被舉報到律協(xié)和司法局之后,你會問問我,在當(dāng)年那個案子里是不是干凈?!?/br> “……” 程白面上的表情如海浪卷過的沙灘,一下消無了情緒的痕跡。 她緩緩抬首,看向了方不讓。 當(dāng)年的案子,指的是哪個案子,實在不用明示。 方不讓清楚。 她也清楚。 全國各地的法院,一審上訴二審改判的情況極少,以概率來講10起案件上訴也未必能有1起改判。 但當(dāng)年她父親的案子便是這稀少概率覆蓋下的“幸運兒”。 在那個法庭上,她輸給了方不讓。 她沒有回應(yīng)。 方不讓也似乎一開始就沒打算聽她回應(yīng),只是語氣尋常地續(xù)道:“你父親敗訴之后,似乎出了挺多事……” 程白唇邊的弧度早已隱沒,一張白皙的臉上染了霜似的微冷。 可諸多念頭從心頭晃過,竟是一片荒蕪。 她眸底一片澄凈,卻已難以分辨自己此刻是嘲諷居多,還是恍惚居多,只聽得自己的聲音十分平靜:“挺多的?!?/br> 程白曾對人說過,在“愛情”這件事上,她還愿意去嘗試。 可其實,愿意嘗試不等于相信。 因為她永遠記得它被現(xiàn)實撕裂時的猙獰模樣,即便一年、兩年、三年,時間的河流沖刷過去,當(dāng)初的記憶也無法從腦海消磨。 方不讓沒有說錯,敗訴后,程渝東是真的出了很多事情:破產(chǎn),舉債,患病,親朋離散,發(fā)妻背叛,最終家不成家…… 程白曾見識過他們最相愛的美好與溫暖,也見識過母親含怨逃離時的冷酷與決絕。 這一天的工作其實結(jié)束得很早。 但程白不想回去。 她隨意地走進了一間酒吧,一個人坐著,點上了幾杯酒。 有人來搭訕,她也不理。 邊斜發(fā)來消息,她也不回。 這些天來,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時不時給自己發(fā)來消息,尤其是他們兩個不在一處的時候,像是跟上司匯報進度似的,跟她絮叨自己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有了什么想法。 邊斜只是發(fā),也不需要她回。 她偶爾回那么一兩句,更多的時候只是看著,好像距離這人并不遠似的。 今晚他發(fā)來的消息是:忙完沒呀,在哪里? 程白還是沒回。 一直待到12點,整條街上都清冷了,她才穿過那條狹窄的弄堂,抬頭向自己那棟老房子看了半天,然后朝邊斜那棟別墅走去。 只是可能酒喝多了,她腳下虛浮不穩(wěn)當(dāng)。 才走到門口,便生出滿心的倦怠,于是放任自己跌坐在了門口的臺階上。 一盞孤燈在黑夜里亮著,將她身影籠罩。 邊斜在律所找人未果回來時,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不接電話,他找了有快兩個小時。 就差報警了。 這一瞬間,在他心底炸開的是怒意,只是在看見她面上神情時,滿腔的火氣又都按了下去。 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了身子,抬手將她臉側(cè)有些凌亂的發(fā)縷拂開,露出那張酒后略顯酡紅微醺的臉容,跟哄小孩兒似的放輕了聲音:“答應(yīng)了我,又放我鴿子。這么晚才回來,怎么啦?” 程白有些醉。 邊斜的手掌微涼,她的臉頰卻燙燙的。 暈黃燈光下,她整張臉都染上幾許耀目的明艷,然后向前微微傾身,便幾乎與他面貼著面。 邊斜指尖顫了一下,然后聽見她因為喝多了酒而顯得沙啞的嗓音:“你的感冒好了嗎?” 127、第127章 荒唐 程白素性冷淡, 那些顏色淺淡并不濃烈的衣服一上身,便將她原本的明麗蓋下來幾分,但在酒氣熏染下, 那種因為職業(yè)需要被掩藏起來的容光,便如同被浸泡、發(fā)脹似的滿溢出來,化作泠泠的靡艷, 一抬眉梢, 便讓人招架不住。 那真是從胸膛里燒起來的熱氣。 誰也不記得是怎么進的屋,又是怎么上的樓, 只知道彼此的溫度頃刻就因身體的靠近交融在一起, 她喝下去的酒讓邊斜原本清醒的腦袋都跟著沉醉。 他出門去找她的時候心慌意亂, 就穿了件襯衫。 外頭的風(fēng)吹得他身體微冷。 但在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游移上來, 解開那一粒粒扣子, 將她指腹慢慢貼在他胸膛時, 他整個人便無法自制地感覺到了一股壓不住的燥熱。 程白喝醉了。 邊斜能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程白湊上來親吻他。 他掐住了她的腰:“程白,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程白的唇角若有若無地勾著, 輕且淡,就像是一片羽毛般, 落在人的心上, 不重,偏能濺起幾分漣漪。然后啞著嗓子, 故意惹人生氣似的笑:“不知道……” 她抬眸,對上他目光。 那是一種看上去還算冷靜的、審視的目光,然而何種冷靜也不過是開春河面上那一層薄冰罷了, 下面藏著的是火,是欲,是渴求,是瘋狂。 也許還有那么一點點生氣吧。 她沾著酒氣的唇瓣,順著他削尖的下頜,貼著他脖頸那一側(cè)的線條,落在他喉結(jié)。 掐在她腰上的手掌頓時壓得緊了些了。 幽暗的室內(nèi)一時浮蕩著隱約的喘氣聲。 但邊斜其實是個自制力超乎尋常人的人。 他試圖控制她,寬大的手掌貼在她頸側(cè),迫使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一雙眼底原本還有著的一點溫和,卻在這瞬間褪了個干凈,以至于竟給人一種鮮見的、冷峻的錯覺。 程白靜靜地望著他。 邊斜道:“我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