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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咬牙切齒,“你既說不在你手里,難不成是把它賣了?你敢賣嗎?誰又敢買?”事到如今,他還在為背后的人遮瞞,若說沒受威脅,怎么可能讓他這么死心塌地?祁家父母去世后,祁重之之所以一直沒懷疑到張平森頭上,就是因為他表面上沒因此得到任何好處,生意、進(jìn)賬,一切照舊,沒見他飛黃騰達(dá),也沒見他勢力陡增,讓人沒有懷疑他的理由。可如果是威脅,他有什么可被威脅的?生意場上的黑帳嗎?他如今是商會會長,半個京城的財運往來都是他說了算,誰能有力量揪住他的軟肋?——軟肋。祁重之眉心一跳,驀地想到一個人。要說張平森最大的軟肋,那還真有一個。張書筠。第57章第五十五章祁重之屏住呼吸:“是為了書筠,對嗎?”他手底下的身軀一震,張平森嘶啞著喉嚨,喊出破了調(diào)的音:“張易!”背后風(fēng)聲陡然急促,祁重之迅速松開張平森的脖子,轉(zhuǎn)身拍出一掌,與張易揮來的拳鋒撞在一起。兩人俱是倒退半步,祁重之正欲再出手,忽覺腰間乍涼,條件反射往旁疾躲,看清身后坐著的張平森手持匕首,刃上緩緩滑下一線血跡。錐心刺痛隨后襲來,祁重之顫著指尖往腰側(cè)一抹,沾染了滿手溫?zé)狨r紅。“哈哈……你要殺我?!彼麗砣坏托?。好、好、太好了。所謂鐵石心腸,理當(dāng)如此才是!他胸膛悶堵,眼眶酸澀,呼吸前所未有的艱難,卻笑得停不下來。張易看準(zhǔn)時機(jī),拔刀再向他刺去!祁重之笑出了眼淚,眼前一片揮之不去的朦朧。刀尖來得迅猛,離他咽喉轉(zhuǎn)瞬只差毫厘,眨眼間便能取他性命。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旋風(fēng)般后仰,柔韌腰身彎折到不可思議弧度。張易的招收勢不及,刀身整個從他上方憑空穿刺了過去,被祁重之自下狠狠扣住腕子,“咔嚓”脆響,扭斷了骨頭。慘叫聲駭人心扉,祁重之一刻不停,接住他脫手掉出的長刀,身形如魅,人已至他身后,鋒利白光自他面前劃過,guntang血液霎時噴濺而出,潑了祁重之一頭一臉。張易捂著脖子踉蹌倒退,睜大的眼里滿是不可置信,最終轟然倒在地上,再也沒能爬起來。殺人不過頭點地,太簡單了。他記得從前生病,張伯也曾連夜為他親手熬藥,因為嫌下人的手不利索。熬好后,再一點一點喂給他。現(xiàn)在看來,是不是也都是假的?都是為了騙取他信任的虛情假意?祁重之抹開臉上的血,緩緩轉(zhuǎn)了個身。“義父,輪到你了?!?/br>他把刀尖抵到張平森的心口,審視著他的面色:“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背后指使你的人,到底是——”“小姐——!!”他話還沒問完,院子里突然傳出一嗓凄厲尖叫。祁重之猛地轉(zhuǎn)頭向外,張平森不顧兇器的挾持,豁然站了起來,嘴唇一陣止不住的哆嗦:“他來、他來索命了。”濟(jì)世峰巔云罩霧繞,開滿奇花異草,著白衫的藥師大夫們來來往往,濃郁藥香彌漫鼻端,宛若蓬萊仙境。赫戎睜眼所見,便是這幅情景。他的思緒前所未有的遲鈍,腦袋里好像空了,好半天難以緩神。他出于本能往前抬腳,一步踏下去,居然膝蓋綿軟,控制不住地往地面跌摔。從后及時攙來一手,將他用力一提,牢牢扣在了懷里。“來,我?guī)阕?。?/br>那人的聲音響在耳邊,他茫然瞇了瞇眼睛,喃喃啟唇:“祁……”他只說出了一個字,背后的人便一把捂住他的嘴,力道之大,直將他的頭顱壓迫得往后仰去。他聽到:“噓……塔圖里,你的身邊,已經(jīng)沒有祁重之了?!?/br>眼睛里映出青天白日,和高聳入云的峻秀山峰,嗅入鼻尖的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赫戎瞳孔渙散了一瞬,忽然倏地聚焦,一記肘擊猛地向后搗去——卻只像給那人撓了下癢。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直覺給他的全是緊迫的危機(jī)感。尤其是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祁重之。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陌生的身體狀況,讓他焦慮異常。扣在嘴上的手慢慢撤離,他目光一沉,狠狠咬了上去。他咬得很重,牙齒在骨節(jié)上來回磋磨,濃重血腥味彌漫口腔,他像只發(fā)現(xiàn)重要之物被掠奪的野獸,恨不能把嘴里的指頭齊根咬斷。被咬的人哼都沒哼一聲,他慢條斯理用另一只手捏開赫戎的兩腮關(guān)節(jié),迫使他張口,得以拿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指。接著,赫戎被揪著領(lǐng)子翻轉(zhuǎn)過身,在看清對面的人是誰后,愕然瞪大了雙眼。“李兆……”“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毫無預(yù)兆扇了過來,打得他頭不由自主向旁歪側(cè),臉上留了道醒目的赤紅血印。李兆堂松開手,赫戎搖搖晃晃才能勉強站穩(wěn)。他不緊不慢掏出懷里一方帕子,擦凈手上的血跡,才往前半步,伸手憐惜撫上赫戎被打的側(cè)臉:“我不喜歡你不聽話。”赫戎徹底被激怒了,成勾的鷹爪抓向李兆堂近在咫尺的脖頸,卻看不清對方究竟是怎么閃躲的,眼前只余一縷殘影,再看,人竟已掠到了三步開外!赫戎提氣再攻,李兆堂像在與三歲小兒逗樂,雙手閑閑負(fù)后,嘴角噙著一彎饒有興味的笑意,在拳鋒襲來的時候不躲不避,臨要貼到衣角時,才不急不躁側(cè)身一閃,讓赫戎撲了個空。接連幾回都是如此。兩人便在大庭廣眾下這般“嬉鬧”,濟(jì)世峰其余人都好像瞎子一般視而不見,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李兆堂玩夠了,伸指在赫戎腦后一點,那廂便如軟泥般癱了下來,被他攔腰撈在臂彎,半拖半抱著朝一處大殿走去。赫戎渾身動彈不得,手背青筋暴起,指尖狠戾摳進(jìn)李兆堂的手臂,得來李兆堂居高臨下、近乎陰郁的一瞥。面前應(yīng)當(dāng)是濟(jì)世峰的主殿,修得十分雅致,門前站著兩名守衛(wèi)弟子,見李兆堂來,皆躬身行禮:“少主!”李兆堂:“我要求見外公,勞煩通傳一聲?!?/br>小弟子道:“峰主吩咐,如果是少主前來,不必通報,可直接入內(nèi)。請隨我來——”李兆堂波瀾不驚點點頭,架著赫戎,跟著弟子進(jìn)殿。廊道很長,小弟子在旁領(lǐng)路,不時偷眼去瞧他懷里滿臉暴躁的男人。李兆堂察覺到了,眼風(fēng)輕飄飄掃過去,小弟子頓時一個寒噤,老老實實縮回了腦袋。老峰主端坐主位之上,年逾花甲,仍精神奕奕。弟子與李兆堂先后行禮,老峰主抬一抬手,小弟子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