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深夜，格外寂靜，似乎身體里有了一個洞，留不住溫暖，只能感受寒風(fēng)陣陣，冷到骨髓里。

元宵過后，赫連又要去醫(yī)院復(fù)查。他對檢查的流程已經(jīng)非常熟悉，聽到醫(yī)生說他恢復(fù)的狀況很好時，也沒覺得得多高興，因為他一直感覺還不錯，也就猜到了結(jié)果。臨走前，赫連繞道林闐的診室，沒想到這次居然正好碰上。

面對面地碰上。

林闐撞到了鼻子，痛得往后退了一步。

赫連正準(zhǔn)備說對不起，結(jié)果下一秒看見的是林闐捂著鼻子，臉糾成一團(tuán)的樣子。赫連連忙緊張地拉開林闐的手查看他是否流鼻血了。結(jié)果是，一切正常，并沒有什么大礙。

林闐手被拿開的時候，就看清楚赫連的模樣。林闐有那么一瞬間愣了一會，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事。”

林闐如此平淡的反應(yīng)，讓赫連微微挑眉，因為林闐沒有顯露出任何反感的負(fù)面情緒，他只是冷冰冰的告訴他“無須擔(dān)心”。這個人的內(nèi)心和他的冷漠的外表其實完全就是相反的兩面，赫連勾起嘴角想。

“抱歉?！焙者B說。

林闐輕輕地揉了揉鼻子，沒說什么。

“我今天來醫(yī)院復(fù)查，張醫(yī)生說恢復(fù)得不錯?！?/br>
“恭喜?！绷株D的聲音依然是冷冷清清的。

赫連倒不介意，至少從窗外透進(jìn)的落在林闐白衣上的陽光，讓他感到了些許溫暖。于是他笑著說：“一個月后再來復(fù)診一次，就差不多算是痊愈了。不過沒有林醫(yī)生盡心盡力的診治，我也不會好得這么快?！焙者B話說到這，故意頓了一下，林闐似乎也覺察出了一些異樣的氣氛，神色猶疑地看著赫連。

赫連走進(jìn)林闐的辦公室，轉(zhuǎn)了一圈，然后笑著對林闐說：“如果林醫(yī)生不嫌棄，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昂者B說著就拿出了一枚白色的信封。

林闐立刻變了臉色，如果說剛才還只是態(tài)度上的冰冷，這回林闐是連眼神都帶著寒意了。其實這種事情林闐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平常他大多是笑著拒絕，至多只會覺得尷尬。雖然私下里醫(yī)生收受病人家屬的慰問費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林闐過不了心里那道坎，至今都未破例。

而赫連于他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病人了，對方三番五次糾纏自己，連“我是你未來的情人”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即使他不想承認(rèn)赫連的確是在追他。而今這個追求他的病人拿著一疊錢出現(xiàn)在自己辦公室，笑著說“心意”這個詞的時候，林闐感到了從未有過的侮辱。他想起了從前不愉快的回憶，仿佛他只是一件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

“赫先生太客氣了，我們醫(yī)院明文規(guī)定醫(yī)生不能收受病人或者病人家屬的禮金，東西您自己收好，以備后用?！绷株D站在門邊，看都沒有看赫連一眼。他這句話說得客套疏遠(yuǎn)，還暗含諷刺，一下子就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赫連卻笑了起來，聲音愉悅道：“林醫(yī)生以為這是什么？”

林闐卻不想浪費時間，不耐煩道：“與我無關(guān)。”

赫連卻突然靠近，扣住林闐的肩膀把人按在門后，在他右耳低聲道：“你以為我會送錢么？”

赫連口中揶揄的語氣讓林闐感到莫名的憤怒，他抬起頭，赫連反應(yīng)迅速地避開，才沒導(dǎo)致兩人撞在一起。

林闐看見赫連眼里的無奈，然后對方將信紙撕開，從里面倒出兩張票。

的確是兩張票，而且還是電影票。

“我的確很想送你一些東西表達(dá)感謝，畢竟當(dāng)初我還因為受了點刺激，咬傷過你。”赫連說，臉上沒有玩世不恭的笑，“我想你不會喜歡錢這種東西，如果你喜歡的話，也許會住在環(huán)境更好的地方。所以我買了兩張電影票，這個你可以接受的吧?！?/br>
林闐對此的反應(yīng)是嗤笑了一聲，自以為了解他的混蛋。

“電影票就不是錢了？”林闐反問。

赫連尷尬地咳了兩聲，他沒想到這招居然沒奏效。但是他有預(yù)料到林闐不是這么容易就說服的人，所以當(dāng)下就想到了辦法。

“如果是以約會的名義，怎樣？”赫連說完還有些不太還意思地瞟了一眼窗外。

林闐覺得赫連的表情實在有些好笑，他輕不可聞地挑起了嘴角，心里的怒氣早就煙消云散了，只不過眼前這個人依然是讓他頭疼的存在。

“我很忙?！绷株D這樣說。

“等你有時間?！焙者B這樣說。

“我這個月都沒有時間?！?/br>
“那就下個月，正好有一部更好看的海外電影。”

“你別浪費電影票。”

“這個是不限時間的。”

“……”

林闐無奈地抽出一張電影票，一看果然是不限時間的。

“只是看電影？”林闐問。

“如果你覺得這還不夠……”

“夠了。”林闐打斷赫連的話，“我有時間會告訴你?！?/br>
“好?！?/br>
林闐看著赫連，赫連也看著他，兩人互看了一會兒，林闐忍不住說：“你是不是該走了？”

赫連回過神來：“抱歉，我先走了?！?/br>
林闐扯著嘴角看著赫連打開門。

“等你電話。”赫連又突然叮囑了一句。

林闐擺擺手，無聲地表示“慢走，不送?！?/br>
作者有話要說：

☆、15

赫連接到林闐電話已經(jīng)是一個月后的事情了，沒想到林闐居然真的讓他等了一個月。赫連無比郁悶地坐在車?yán)?，等待著林闐出現(xiàn)。

深夜里的小區(qū)十分安靜，只有昏黃的路燈靜靜地矗立著。赫連左手撐著下巴擱在車窗上，右手百無聊賴地敲擊著方向盤。這是他的習(xí)慣動作。通常是他被挑起了興趣，或者在思考某件事情的時候下意識有的。

沒過多久，林闐就從樓梯上下來，他穿著深色的外套，脖子上還圍著一條深藍(lán)色的格子圍巾。赫連招手示意的時候林闐也正好抬頭看到他。于是赫連打開另一邊的車門，看著林闐走來，坐上了車。

“好久不見，林醫(yī)生?！焙者B笑著打了聲招呼，實際上他就是在提醒林闐居然讓他等了一個月這件事情。

林闐卻只是看了赫連一眼，點了下頭，表情不咸不淡。

赫連對林闐這種冷淡的態(tài)度早已習(xí)慣，事實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大概就是林闐吸引他的特質(zhì)，所以赫連只是挑起嘴角笑了笑，不再說話。

兩人一路無話，赫連也不太喜歡開車的時候放音樂，所以安靜的車廂內(nèi)，只有引擎的聲響，但反而讓赫連覺得放松。

車子停在了大型商場的地下車庫，兩人直接乘著地下一樓的電梯來到電影院樓層，與街道上冷靜的景象不同的是，此時的電影院大廳聚集著不少的人。

因為赫連在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