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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旭還在用眼神凌虐他,沒說話。顏唯又接著道,“雖然我知道殺父這種血仇,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抹去,但我希望我死了以后,請你不要在為難他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看在我們在一起那么久、的一點情分上····求你不要傷害他。”邵旭面部冷硬如雕像,他說,“顏音,顏音,你張口閉口都是他?!?/br>顏唯看出了他眼里的恨毒,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能雙手緊緊捂著話筒,甚至身體也往前傾。“····對不起,求求你了····”他左腕的袖口微微下滑暴露出了腕上的傷痕,已經(jīng)結(jié)了痂,像一條小蛇,像一副被牢牢拷住的白色枷鎖。是那晚他在醫(yī)院的七樓墜落,他拼了命的強行把他拉上來時抓出來的。“你愛過我嗎?”邵旭問,透過玻璃窗的他的眼瞳,里面有著細(xì)微的漾動。顏唯沒料到他會問這么一句話,當(dāng)下有些愣了,呆呆地望著邵旭。如果說愛他的話,他會不會····“你愛過我嗎?”邵旭又問了一遍,又接著道,“我可以放過你弟,不傷害他,但是你要說實話,不能有慌,你懂的?!?/br>顏唯剎那間眼睛里跳過驚喜,但是瞬間又有些黯然,明白要是他說謊的話,邵旭肯定就不放過音了。可是怎么回答他呢,他眼神閃爍了幾下,好像無論如何他也無法說出愛過他的這些話。音甜蜜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提醒他,哥哥只愛我一個。顏唯目光里閃過柔色,“你不用說,我知道了。”邵旭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時間也到了。邵旭站起身來,顏唯也顫顫地站起身來,獄警將顏唯帶走,顏唯轉(zhuǎn)身,回視了邵旭一眼,他身板挺得僵硬而筆直,如一尊石像,他的目光像兩把鐵爪一樣牢牢抓住他,眼底的血色越釀越濃······直到顏唯被獄警帶著拐過了彎,身后不見邵旭了,那種腰部、背脊處被視線纏繞的灼熱感似乎還猶在。..................作者有話要說:我是拼死擼文君、日更不輟君、有評必回君、躺地求戳君。生命不息,擼文不止,jj有時抽,日更絕不休。嘛嘛嘛,求、求收、求戳,(躺地滾來滾去喵~)☆、三四哥哥,哥哥一大清晨,顏唯便從牢里被帶了出來,雙手拷在背后,腳上也套上鐵鏈。天空清高而遙遠(yuǎn),寂寥而空曠,驀然間咚的一聲,從天際的一角傳來了禮炮聲。顏唯記得那天除夕晚,他蹲在看守所里也聽到了煙花碎裂的響聲,腦海中不覺浮現(xiàn)出了煙花燦爛絢麗散開時的情景,那么冰冷而美麗。不過幾天未有見到外面的世界,似乎空氣都變得涼潤可口了,顏唯深吸了幾口,被武裝刑警推上了車。一路五六輛警車浩浩蕩蕩地尾隨著,一路上只聞笛聲尖銳,車窗是黑色的,看不到外的世界。繁世的喧鬧逐漸遠(yuǎn)離、不聞,車子一直開到一處偏僻的大墻底下才停下來。首先是拍照,驗明正身,之后才會面對著墻進(jìn)行槍決。武警們身著迷彩服,戴著頭盔墨鏡,還蒙著白口罩,手持著微型沖鋒槍指著顏唯。顏唯開始時其實不害怕的,但此刻也許是被這氣勢嚇得,手臂開始發(fā)抖,腳上的鎖鏈也細(xì)碎響動起來。拍完了照片,驗明了身份——這也許是他在世的最后一張照片了,也就是傳說中的遺像。顏唯這樣想著,似乎身體有了些虛軟的妥協(xié),倒也不怎么害怕了。他曾想象過槍決這個過程,是不是會像英國那樣,分成三排,第一排趴地,第二排臥倒,第三排站立,然后齊刷刷一下子開槍,把人打成馬蜂窩。這個聯(lián)想是恐懼的,顏唯想著,他不要被打成馬蜂窩。武警們讓他背過身去,面對著墻壁。墻壁入眼粗糙,墻皮是斑斑剝落的,槍聲還沒響,中間有一小段空白,顏唯腦子里也空白了,沒有音,沒有楚燁,沒有邵旭,也沒有疼痛和苦楚,可是,十八歲的他,正走到了人生終點的他,總要在走之前帶走點什么吧,可是帶走點什么呢,他抬頭看天,鐵青墻頭上的那一行天空,清明而灰白。砰——槍聲落下。天旋地轉(zhuǎn),渾身不能動,什么都聽不見了,可是他還能看到在他眼前晃動的人呢,然后慢慢地,身體好像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輕飄飄的,天空綻放出一束束光彩,五光十色的,色彩斑斕,他飛到了空中,就像鳥兒一樣,耳邊悠悠然傳來了一玲串笑聲,甜甜的,如蜜封喉,哥哥~~~哥哥~~~咦,他歪頭往下看,“哥哥,哥哥飛起來了,”音笑著,“哥哥看,風(fēng)箏飛起來了,”音一手指著飛起的風(fēng)箏,開心地笑著,顏唯也笑了,伸出手想去撫摸他,..................~~~~~~~~~~~~~~~~~~~~~~~~~~~~~~~~~~~少年的臉色透著一種病態(tài)的白,像一張精致削薄的白紙飄在暮色中。他的五官因為明顯的消瘦而愈加立體,下巴也削的更尖了,黑色羽絨服里一件單薄的白襯衫,鎖骨高高的突起。少年立在橋頭,頹懶地靠著橋欄,伸手遮住晚陽,被光絲照的有些不習(xí)慣。他瞇了瞇眼,眼底有著一股冰霜般的涼薄之氣。河水青綠,風(fēng)起漣漪。水面上片片殘殘的浮萍飄飄漾漾。須臾,一輛黑色總統(tǒng)套車馳了過來,停在少年腳邊。灰舊雜亂的居民區(qū)與這輛奢華的豪車立刻拉遠(yuǎn)了距離,反差的那么格格不襯。少年望了最后一眼,進(jìn)入車內(nèi),他涼薄的眼底難掩一絲眷戀。“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七點的飛機?!?/br>中年男人盯著他瞧了一會兒,“這樣你到了美國剛好是上午?!?/br>少年倚著座背,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