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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比身量高大的少爺稍矮一些,身條高瘦,并不嬌媚可人,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個兔兒爺,早年也曾跟著少爺習(xí)武,身上不比那些孌童伶人香軟白滑,雖然知道少爺是看不上別人,但徐景同都已經(jīng)廿三歲了,這份差事怎麼看都該換人了。想到這里,徐景同又嘆了口氣。「徐副官?」被那嗓音一震,徐景同一個激靈,瞧見眼前人,連忙挺直了背脊行了個軍禮,「周參謀長!」來人正是這督軍署中的參謀處處長,周參謀長;這人生得長眉細(xì)目,臉上常帶笑意,雖隱有幾分慈悲相,為人卻最是狡詐圓滑,否則哪能得了大帥青睞,早早就撈到參謀長的位置。雖說徐景同只是個小小副官,但到底是少帥身邊親近之人,周參謀長也不敢慢待,兩人客套地寒暄一番,徐景同才問道:「參謀長怎麼來了?」如今不是戰(zhàn)時,署中各處處長若無要事,極少私下前來嚴(yán)府,是以周參謀長這一行,也說不準(zhǔn)是出了什麼徐景同不知道的大事,自須探聽一番。周參謀長搖了搖頭,長眉恰到好處地一蹙,露出個困惑模樣,「我亦是不知道,是大帥讓人請我來,想來有什麼事要吩咐?!?/br>眼見對方急著去見大帥,徐景同也不耽擱對方,目送著對方上樓去見大帥了。他倒也不大著急,反正無論發(fā)生了什麼事,遲些早些,他總會知道的。徐景同有些饑腸轆轆,到廚房走了一趟,請廚子給自己熬了一小鍋白粥,即使沒滋沒味,也只能將就著幾大口喝下,虧得米粒熬得綿軟,連咀嚼的功夫都省了。過了片刻,便有下人尋到了他,說是大少爺讓他去書房一趟。徐景同擦了擦嘴,匆匆往嚴(yán)靖和的書房走去。通報進(jìn)門以後,徐景同見嚴(yán)靖和坐在案前,正握著一管毛筆臨帖練字,便走了過去,替對方磨起了墨。待嚴(yán)靖和臨完一帖蘭亭集序,又喝了口熱茶,徐景同捉摸著時機(jī)恰當(dāng),趕緊道:「少帥找我,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嚴(yán)靖和瞥他一眼,淡淡道:「去收拾行李,明日要出門,到城外走一趟?!?/br>徐景同有些意外,卻仍點點頭,「是?!?/br>近年來北京情勢緊繃,自袁大帥逝世,皖系軍閥把持政權(quán),直系不肯善罷甘休,兩方首腦段芝泉與曹仲珊亦明爭暗斗;嚴(yán)大帥身屬直系,又是湖北督軍,頗受曹仲珊重用,在這等候也并未松懈,練兵事宜不曾擱置,令少帥到城外軍營視察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徐景同意外歸意外,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心中暗暗思量起些許出行瑣事。豈知,才想了片刻,就聽嚴(yán)靖和突兀道:「還疼?」徐景同一怔,明白過來對方在問什麼,臉上頓時一陣發(fā)燙,尷尬道:「不……」「不疼?」嚴(yán)靖和定定瞧著他,神情威嚴(yán),目光中多了一絲質(zhì)疑,徐景同登時就不敢再隨便否認(rèn),就怕惹惱了對方,自己沒好果子吃。他有些難堪地垂下眼,嗓音乾澀道:「不是不疼……」嚴(yán)靖和倒沒多說什麼,只是隨手把一個東西扔了過來,徐景同驚慌之馀,手忙腳亂地接了,一時之間也沒弄明白少帥意思;那物事瞧上去倒像一管洋人的藥膏,只是外頭什麼也沒標(biāo)明,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睡前記得抹上。」徐景同起初不大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見少帥比了比他的下身,意有所指,他明白過來,臉上微微一紅,忍著羞恥道:「多謝少爺?!?/br>嚴(yán)靖和滿意地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徐景同急於脫離這窘迫場合,對方一擺手,立時就如同得了什麼特赦似的,匆匆離開了少帥的書房,簡直是落荒而逃。這天晚上,徐景同在自己的房間中,拿起那管藥膏,仍是止不住的臉熱。雖說府中眾人大抵都知道他上了大少爺?shù)拇?,但一思及少爺?shù)降资峭l拿了這傷藥時,他只覺得更加尷尬。早年少爺亦常弄傷了他,但從沒給過他任何傷藥,最多便是讓他停了差事,在床上歇幾天,慢慢地便將養(yǎng)好了;昨晚上那回雖然疼痛,但倒也沒傷了他,因此徐景同很有幾分困惑,認(rèn)為少爺多半是哪里想左了。他卻是不知道,前幾日嚴(yán)靖和去赴友人約會,看了兩場好戲,一場是慶喜班上演的貴妃醉酒,一場是城中名角成鳳卿同師長公子的活春宮。嚴(yán)大少爺起初喝多了酒,在後花園中散步醒酒,沒料想撞見了一對野鴛鴦,正想悄悄避開時,才發(fā)覺壓在上頭的是自己那風(fēng)流的好友傅子桓,被壓在下頭的卻是慶喜班臺柱成鳳卿。只見那成鳳卿面色潮紅,一雙腿勾纏著好友後腰,叫得又嗲又軟,到了緊要關(guān)頭,竟還抽抽噎噎地哭叫求饒,什麼yin蕩話都說了出來,那柔媚神態(tài)惹得傅子桓愈發(fā)放肆,兩人癡纏不休。嚴(yán)靖和瞧完一場活春宮,很是不解。成鳳卿再怎麼嬌媚,到底是個男人,男人被壓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哪里能有什麼趣味,徐景同經(jīng)年累月地服侍他,不也得咬牙忍疼麼……可瞧著成鳳卿那模樣,倒像是個食髓知味的樣子,莫非當(dāng)真很得趣?傅子桓後來便察覺了他在,被白看了一場春宮,也不同他計較,只是笑嘻嘻地令他附耳過去,教了他些許法門,末了,又給了他一管藥膏,說是事後用得上。嚴(yán)靖和後來將藥膏隨手?jǐn)R下,想起來這事後,便直接給了徐景同。徐景同打開藥膏,小心翼翼地抹了些許到那個仍隱隱作疼的地方,藥膏一抹上,倒生出一股清涼感,緩和了些許刺痛。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把衣物穿好,將那藥膏收起,關(guān)燈睡覺。翌日早早起來,徐景同讓人把行李抬到車上,跟著嚴(yán)靖和上了車。他同開車的勤務(wù)兵坐在前座,而嚴(yán)靖和則獨自坐在後座,駛到半途,經(jīng)過一個小鎮(zhèn),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問題,車子忽然停了下來,不動了。勤務(wù)兵匆匆下車查看,隨後回來,一臉緊張地報告,汽車的某個零件損壞了,臨時更換得耗費(fèi)一番時間。「少帥,這該怎麼辦?」徐景同問歸問,倒也不太著急,車子發(fā)不起來,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對方還不至於因為這個非難他。嚴(yán)靖和沉吟一會,便做了決定,「讓小李修車,我們正好去吃午飯,回來多半就好了。」「是?!剐炀巴鸬?。這個鎮(zhèn)子著實不大,徐景同跟在嚴(yán)靖和身後,兩人走進(jìn)了一家飯館。老板看見他們兩人一身軍服,正是兩名丘八大爺,知是惹不起的人,早已識相地擺低了姿態(tài),東西也來得極快。可惜這小鎮(zhèn)到底偏僻,食物粗糲,徐景同瞧嚴(yán)靖和只吃了幾口菜便放下筷子,趕忙殷勤地問:「少爺,要不要換個地方?」嚴(yán)靖和喝了口帶著隱約澀味的茶水,眉頭皺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