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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對一個小沙彌也和善親切,唯有在與少林方丈性苦爭論歸屬的時候才顯出些暴脾氣來。照虛知道張子橋是記不得他的,但當(dāng)日仍是個小沙彌的他,也沒想過自己會親自將殺人兇手,帶到這位武林中備受敬重的前輩面前。“師兄!”有和尚在山下叫他。照虛身手利落,躍到山道上:“找到了?”“有血跡?!蹦呛蜕兄钢嗄鞠碌牟輩舱f,“天太黑了,看不清。師兄,那叛僧是往子蘊(yùn)峰上面去了?!?/br>“那就上山?!闭仗撜f,“如海,如清,你們倆跟我上去?!?/br>那兩個年輕和尚對視了一眼,卻不動彈。照虛奇道:“怎么了?”如清:“師兄,子蘊(yùn)峰頂,張大俠以前就說過,不能上去的?!?/br>如海:“師兄三思。我們……我們已經(jīng)那樣了,如果再冒犯……”“跟我走?!闭仗摯驍嗔怂麄兊脑?,“今夜一定要把性嚴(yán)料理清楚,否則……否則不僅回稟不了方丈,我們也無顏見張大俠?!?/br>兩個年輕和尚臉色難看,都深深低了頭。照虛轉(zhuǎn)身沿著山道往上走。他耳力極強(qiáng),突聽到山下有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他頓時站定。唐鷗回來了。唐鷗還在山腳下就已經(jīng)看到山上星火點點。他分辨出是和尚舉著火把在搜山,不由心中好奇。將馬放在山腳農(nóng)戶家中,他大步往山上跑去。這么多搗亂的和尚,師父也不管管?張子橋晚上喜靜,不喜吵嚷,居然允許和尚們?nèi)缛霟o人之境一般搜山,著實奇怪。他跑了幾步,突然看到一個白色人影立在山道上,正看著他。“沈光明?”唐鷗奇道,“你在這里作甚?等我?”他笑著走近,臉色突變。沈光明衣上臉上都是血跡,正紅著一雙眼看他。“唐鷗,師父出事了?!彼f。第16章知情人(2)唐鷗一愣,抓住他肩膀:“什么?!”沈光明是聽見山上和尚紛紛吵嚷著說“那人回來了”才跑出來的。他身上只穿一件薄薄單衣,立在風(fēng)里十分伶仃,臉上手上和衣擺下的血跡于月色之中更顯猙獰。跑出來之前看到張子橋身邊掉著一本,正好這三個字他都認(rèn)得全,立刻將經(jīng)書揣在懷里。沈光明隨著唐鷗快走,一邊將自己所看到的事情跟唐鷗略略說了,把掏出來給他。唐鷗渾身顫抖,從腰間抽出一把冷光長劍,提了就往山頂上去。“沈光明,收好經(jīng)書,守著師父,不可讓他人靠近!”唐鷗道,“我先去把照虛和性嚴(yán)抓了!”沈光明立刻應(yīng)了。他跑回練功房外站了一陣子,耳聽周圍和尚紛紛往山上去,想到唐鷗獨自一人,勢單力薄,雖知自己去了也沒什么用處,但仍舊放不下心。他掏出自己從沈晴那里順來的玲瓏鎖將練功房鎖上了,轉(zhuǎn)身也往山頂上去。山間火把搖曳,他看到光腦袋的和尚們呼喝著在草叢與林間亂竄。“別亂晃!”沈光明抓著個和尚大吼,“若燒到了這兒的一草一木,你佛祖爺爺也救不了你!”那和尚被他嚇了一跳。沈光明奪了他的火把,順手扔進(jìn)一旁的短溪中。水聲嘩啦,瞬間吞沒了那簇躍動的火光。沈光明的眼淚又毫無征兆地冒了出來。他用帶血的衣袖擦了眼睛,繼續(xù)往山上跑。春夜月光疏冷,照在梨花上,映出一片燦白。性嚴(yán)跑到院墻外,每夜必定發(fā)作的絞痛令他四肢虛軟無力,終于癱在地上。他大口喘氣,手上又濕又黏,全是張子橋的血。在練功房中找不到青陽心法,性嚴(yán)便干脆剝了張子橋衣裳。武林中許多人會把心法或秘籍紋于皮膚上,但張子橋身上并沒有。他反復(fù)想著張子橋說的那句話,終于意識到自己殺錯了。所謂“青陽心法就在這里”,指的是張子橋自己。只有他才知道青陽心法,沒有記載,沒有筆錄。性嚴(yán)剖開他尸身的時候,心中滿是泄憤的快感。世上還有一個人知道青陽心法,便是張子橋的徒弟唐鷗。他聽見屋外傳來那個小少年的喊聲,心中便立刻開始盤算如何將少年引入房中。只要說是少年殺了張子橋,自己見到后于激憤中掌斃少年,便可再隱瞞一段時日。只是腹中疼痛恰好發(fā)作,他不敢在室內(nèi)停留,只好逃出。和尚們的喊聲他聽得很清楚,連忙忍著劇痛緩慢挪動,想要移到院子后面去。院門被大鎖鎖死,他開不了。才爬了幾尺,眼前便出現(xiàn)一雙穿著羅漢鞋的腳。性嚴(yán)嘿的一笑,抬頭看去,只見照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師叔,你做錯事了?!闭仗撜f。性嚴(yán)也不跑了。他靠著院墻坐好,嘿嘿冷笑。“照虛啊照虛,性苦養(yǎng)你教你,這是大恩德??赡銥榱诉@恩德,幫他帶我到這里,縱容我殺人,可是大罪過。”他看著照虛,“你可真對得起良心。”照虛臉上顯出片刻躊躇,之后立刻又平淡下來。“師叔無需多言,隨我回去吧?!彼麖难g扯出麻繩,彎腰將性嚴(yán)的手腳綁了。性嚴(yán)看著他問:“照虛,你跟我說個實話。若是這次我確實從張子橋手里拿到青陽心法了呢?若是他大大方方就給了我呢?你們也不用巴巴地等我犯了殺戒再用這個理由來綁我了,若我就這樣跑了呢?”照虛一臉平靜:“阿彌陀佛。天地雖大,無非芥子。少林僧眾遍布天下,師叔犯了錯,是逃不過去的?!?/br>“我不殺張子橋,性苦也有本事給我編排出罪名對吧?”性嚴(yán)咬牙笑道,“自從十年前張子橋少林一辯,性苦便對他懷恨在心。他如此殷切地勸我親自來找張子橋,無非是給我個機(jī)會強(qiáng)奪青陽心法罷了。若我強(qiáng)奪不成,還有你們這些人。照虛,你的心意拳和是非手都練成了吧?再加上如海他們這幾個人的陣法,只怕張子橋想輕易脫身,也是不能夠的。”他見照虛不說話,愈發(fā)確定心中想法。“這樣爽快便拿了出來,一是為了取得張子橋信任,二是因為,少林人沒有一個能狠心去練十難手,是也不是?”性嚴(yán)越說越快,“練十難手,必須要青陽心法為基。性苦數(shù)十年練就的羅漢神功又怎可能冒險廢除?他自己練不成,便怕別人練成,尤其是我這種已嘗到十難手甜頭的人,更要避忌。于是他干脆連也不要了,對不對?”照虛縛緊了麻繩,終于抬眼看他。“師叔,你聰慧過人,恕我不能多說?!彼p聲道,“照虛此番前來,已知大違佛心,來日必入阿鼻地獄。張大俠人慈心善,我只能……”他話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