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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什么問題,也不是豌豆蓉兒有什么重大扯不清楚的問題,而是程宇顯然生氣了。一個小時之前程宇還跟他親親熱熱地發(fā)短信調(diào)情呢,這會兒翻臉怒了!屋里電話響了,程宇扭身接起電話:“什剎海派出所,哪位?!”程宇的聲音冷冰冰硬邦邦的,比屋外房檐兒上墜得冰鎦子更硬更沉。“知道了,一會兒到?!?/br>他左手抄起筆,在出警檔案簿上飛快地做了筆錄,然后把掛著手銬和警棍的寬皮帶扎在腰間,拎起大衣和帽子就走出去。華子潘陽一看這陣勢,連忙吆喝:“噯這,這,程宇你先別走??!”程宇扭臉兒說:“我接個警,今兒我值班兒。”華子甩嘴道:“誰值班兒不一樣???陽子你去接活兒,程宇你給我回來,這事兒還得你來處理呢!”程宇冷冷地問:“我處理什么?”華子給他使眼色,這豌豆蓉兒,放還是不放?。磕愀鐐儍哼@是算保人還忒么的算“同伙”啊,到底審不審啊?程宇嘴角動了動,冷冷地說:“我認識羅戰(zhàn),我不方便參與這案子了。我回避,你們審吧?!?/br>讓我們審?!華子心里暗罵,程宇你個不仗義的,怎么越是棘手難辦的事兒你竟然丟給我們處理!潘陽撓頭,程宇你回避了,我們呢?我們都認識羅戰(zhàn)這個鳥人!還白吃白喝了羅老板好幾頓,前幾天那頓香噴噴的羊rou火鍋那滋味兒還惦記著呢,咱用不用集體回避啊我說?!程宇出去了,把羅戰(zhàn)晾在派出所,不管。他是真不想聽羅戰(zhàn)的解釋或者口供,完全聽不下去,心里那股子火苗噌噌噌地往上竄,燒得他喉嚨口火燒火燎,腦仁兒爆疼。這事兒真不能怪程宇火兒大。其實竇容剛打完那個電話,派出所小院兒里就炸鍋了。上至副所長,下至幾個科室的小警員,各個屋門串來串去,交頭接耳,全都在議論這事兒。“噯,那個二尾子,竟然跟羅戰(zhàn)有關(guān)系!”“真看不出來唉,羅戰(zhàn)這人……是不是也好那一口兒啊喂?!”“不會吧,我靠,羅戰(zhàn)那樣兒,看著挺正常、挺爺們兒的一個人??!”“羅戰(zhàn)顯然是扮演爺們兒的角色啊!那個豌豆蓉兒肯定就是那種,那種人唄……”同事們也沒什么惡意,純粹就是案審之余,閑得無聊,平時就喜歡八卦案情。這回可逮著羅戰(zhàn)這么個一貫張揚愛炫的、所里上上下下大伙都認識的人,原本就是活寶級人物,不慎暴露了私生活,大伙不擠兌他擠兌誰啊!可是這些閑話灌到程宇耳朵里,程宇聽著多難受?。?/br>一字字一句句擠兌羅戰(zhàn)的話,聽起來都像是對他的嘲諷,擰著他的心。這一個小時,對于程宇,簡直是把他擱在火上翻來覆去炙烤煎熬。從來沒這么惱火和難受過。被歷任相親對象甩了的時候沒有過,初戀女友林丹丹結(jié)婚了新郎不是他他也沒有,甚至自己老媽生病進醫(yī)院他這個做兒子的都沒這么難受過!真不孝順,真沒出息!程宇覺得自己這回真傻逼了,為了羅戰(zhàn)這么個大混子,自作多情了,丟人!華子在辦公室里分析說:“你們這幫人土鱉了吧,羅戰(zhàn)也未必真有那種性取向,八成就是玩兒的!現(xiàn)在很多有錢人都玩兒新鮮的,更何況,羅戰(zhàn)以前在道兒上混的,能沒玩兒過么,你們就少見多怪吧!……”程宇不是土鱉,也并不天真。他從來沒有把羅戰(zhàn)當成什么純情少男五好青年。羅戰(zhàn)的出身和經(jīng)歷就已經(jīng)決定了,這人以前肯定各類案底豐富,情史如同悠悠長河,還是男女通吃,掰幾天都掰不完。程宇以前沒太在乎這些破事兒,男人之間計較對方的陳年舊事、吃飛醋什么的,就顯得沒勁了。可是心里了解是一回事,豌豆蓉兒這么個妖里妖氣的大活人跟羅戰(zhàn)糾纏,被程宇看見了,這滋味如同當場捉j(luò)ian,一下子就打破了心理平衡,激出一腦門子的火兒!派出所里,羅戰(zhàn)也被迫蹲了一回審訊室,老老實實坐在華哥辦公桌對面兒,交待他跟豌豆蓉兒的情況。華哥也沒想為難羅戰(zhàn),因此審訊就是了解基本情況,問這倆人之前交往的歷史,問竇容的底細,確認羅戰(zhàn)與藏毒吸毒完全無關(guān),也就可以了。羅戰(zhàn)這人三天兩頭往派出所跑,這幫警察都會相面看人,知道羅戰(zhàn)不吸毒,也不太可能販毒帶毒。吸毒的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酸苦味道,警匪這兩個圈子里內(nèi)行的人都能聞出來。再者說,羅戰(zhàn)要是有貓膩兒,犯了事兒,還敢賤兮兮地整天來所里報道、老鼠給貓拜年么!華子婆媽好心地叮囑:“羅戰(zhàn),你好不容易出來了,也算從良了,道兒上那些人,你以后少沾,少管閑事兒?!?/br>羅戰(zhàn)點頭陪笑道:“華哥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是這人……這人我也不能一點兒都不管啊?!?/br>華子說:“按照正規(guī)的程序,這人我們還不能讓你保出去?!?/br>羅戰(zhàn)問:“為啥不能?我給他交保證金啊!”華子解釋道:“不是錢的問題。竇容吸毒不至于判刑,根本無關(guān)保人制度。國家對于吸毒人員的安置有規(guī)定的,要送收容所強制戒毒!戒毒一段時間,如果有成果,你再交納保證金贖人,以觀后效?!?/br>羅戰(zhàn)一拍腦門,郁悶得要死。豌豆蓉兒這小子保不出來,結(jié)果還把自家寶貝小程警官給得罪了,還不知道怎么往回摟呢!傍晚,下班兒返家的人潮洶涌,車來車往,飯館兒酒吧門前食客絡(luò)繹。程宇回來了,厚底兒皮靴踩著小胡同一地枯黃色的銀杏葉,數(shù)九寒天的朔風在臉上衣服上裹了一層灰蒙蒙的塵土。羅戰(zhàn)就在派出所門口,大風口里站著,等程宇。他手下的小弟打電話過來,戰(zhàn)哥啊,您那飛機票作廢了,還走不走啦?要不要幫您訂下一趟航班???羅戰(zhàn)毛躁地說,先不訂了,回頭再說,老子現(xiàn)在沒心思,我這兒亂成一鍋粥了我!程宇出警忙了一身汗,帽子和大衣都拎在手里。羅戰(zhàn)瞧見程宇,趕忙跑上來:“程宇,怎么不穿大衣啊,多冷?。俊?/br>程宇的耳朵和手凍得紅紅的,衣服里邊兒卻不斷冒著熱汗,冷熱相激,這滋味兒是不怎么好受。羅戰(zhàn)搶過大衣給人披上:“出汗也得穿衣服,冬天不能這樣兒……”他覺得程宇平時瞧著挺成熟的一個人,發(fā)起脾氣來其實跟小孩兒沒區(qū)別,還鬧小情緒呢,故意不好好穿衣服。程宇甩開他的手。羅戰(zhàn)七拽八拽把人弄到胡同犄角旮旯里,按到墻邊兒,小聲陪笑:“程宇,別鬧別扭,哥有話跟你說?!?/br>程宇被他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