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憑什么那個姓程的警察就這么好運氣？

那個警察碰巧趕上羅戰(zhàn)出獄，跟了羅戰(zhàn)羅戰(zhàn)忒么的一轉眼就發(fā)大財了，做大老板了，現如今十幾家連鎖店地開著，開著新車，住著新房，那倆人是如膠似漆，吉祥如意的一家人，而自己這邊兒凄風冷雨，形單影吊！

羅戰(zhàn)是癩蛤??？洛杰現在覺著自己才是一只大癩蛤?。?/br>
羅戰(zhàn)和程宇那倆人都是白天鵝，兩只恩恩愛愛比翼齊飛的白天鵝！

那兩只白天鵝忽扇著翅膀，扭動著肥碩的臀部游開了，在碧波湖面上留下兩道水波紋兒，連看也不會多看身后的癩蛤蟆一眼……

“戰(zhàn)哥我知道你們現在都瞧不起我，都笑話我呢吧！看我現在混成孤家寡人了你們特得意吧！”洛杰薅著羅戰(zhàn)的褲子，不放手。

“小洛，你放手。”

“我要是不放吶？”

“你夠了，放手?！绷_戰(zhàn)冷著臉。

“戰(zhàn)哥，哥?。?！”洛杰狠狠抹了兩把眼淚，在大雨里聲嘶力竭喊著，“哥我知道錯了我特后悔你原諒我一回成嗎哥！你別跟那個警察在一塊兒！……”

羅戰(zhàn)緩緩地，一下一下地，掰開對方的手指：“我跟程宇不會分開，我愛他?！?/br>
“你愛他？你怎么就非要跟他在一塊兒呢！”洛杰流著淚吼道，“那個車禍還不夠嚴重嗎？戰(zhàn)哥你差點兒送了命，他也廢了一條胳膊不是嗎？戰(zhàn)哥他跟著你也算是倒了血霉了，你還偏要跟他好！”

羅戰(zhàn)那天在瓢潑大雨里揪著洛杰，搖晃著逼問，你這些話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

倆人都像落湯雞一樣，滾成兩只泥猴子。

洛杰一把推開羅戰(zhàn)，沾滿泥水的手抹掉眼淚鼻涕，眸子里射出妒意和忿恨：“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我為什么要跟你說實話！戰(zhàn)哥你瞧不起我，那個警察還侮辱我，我為什么要管你們兩個人的死活！”

“我愛程宇有錯嗎？我過不起你了嗎，程警官他害過你嗎？”羅戰(zhàn)兩眼血紅地吼，“小洛，你跟哥說一句實話！”

“你為什么愛他不愛我？！你愛他不愛我?。?！”

洛杰放聲大哭著，踉踉蹌蹌地在雨中跑走，頭也不回，不理會羅戰(zhàn)的大吼大叫。

程宇的急性胃病已經痊愈，這天偏巧下班兒早，破天荒地主動發(fā)短信勾狼：【晚上去你那兒睡，想我了嗎？】

程宇還惦記著那天說的話呢，等咱身子骨好利索了，好好準備準備，上你一次。他也渴望羅戰(zhàn)的身體。

羅戰(zhàn)回信：【最近忙，累了，改天成嗎？】

程宇對著手機屏愣神兒，驀地有些失望。羅戰(zhàn)這幾天對他突然特別冷淡，莫名其妙地。

果然熱戀期過了嗎？

還是羅戰(zhàn)不像當初追求他時對他那么上心、那么鐘情了……

深深陷到感情里的人，都是當局者迷，患得患失，得到了最怕再失去，恩愛過就怕不能長久，程宇畢竟也是凡人一個。

羅戰(zhàn)帶著一身泥湯子回到公寓，衣服都沒脫，一屁股躺進浴缸里，呆望著天花板。

他身心疲乏，不想見人，尤其不愿意讓程宇瞧見他這副亂七八糟衣容不整的德性，沒法兒跟程宇解釋我今天又出去找那誰誰了我問他那件事兒了結果我倆吵起來了巴拉巴拉……

羅戰(zhàn)知道程宇最不樂意聽旁人提起那事兒。

羅戰(zhàn)也知道，廢掉的手臂是程宇一輩子永遠的痛。即使這人性格一貫要強，從來不在外人面前鳴冤喊疼，羅戰(zhàn)明白的，程宇為他付出的絕對不僅僅是一條胳膊，是事業(yè)和前程，是一個曾經完美的身體終生無法修復的殘缺感，無法彌補的遺憾……

羅戰(zhàn)心口上那塊久遠的陰霾不斷彌漫，擴大，沉重的陰影堵在肺腔里讓他憋悶得呼吸困難。五年了，他一直只當那是場意外，而小程警官在意外中舍身救下他一條命。

他這么愛程宇，他最怕程宇會受委屈。

如果程宇當年吃的苦受的傷竟然是為他所累，是一場精心預謀蓄意制造的重傷害，羅戰(zhàn)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想掐死自己。

一個人的過去，歷史，就像這個人遍身皮膚的蔓延生長的紋路，已經與肌膚融為一體，刮不掉，抹不平，怎么可能讓你輕易拋卻掉。

如果程宇不認識你這個混球，現在是好好的一個人，戴著小警帽兒，扛著沖鋒槍，威風凜凜意氣風發(fā)的刑警，肩上也幾杠幾星了，這么帥，這么完美的人……

很多事情，就是陷得越深，越想不通，情深難抑。

羅戰(zhàn)窩在酒吧里，跟最親近的幾個兄弟喝悶酒。

楊油餅說：“大哥咋了？您又跟程警官鬧別扭？又是因為奶酪兒？”

羅戰(zhàn)兩眼發(fā)直，搖頭：“小洛根本不是問題，影響不了我跟程宇鐵打的感情?！?/br>
楊油餅：“那還能有什么事兒影響您跟程警官？哪天您的小湯圓兒小蛋糕的再跑回來攪和？”

“去你們的！……”羅戰(zhàn)紅著眼睛，狠狠地搓臉，啞聲說，“我覺著自己特對不起程宇，我配不上他?！?/br>
欒小武不平了：“您怎么對不起他？怎么就配不上他？”

羅戰(zhàn)哼道：“小武，你覺得你跟小徐大夫，你配嗎？”

欒小武搖晃著腦袋，認真地說：“論學問是配不上，可是我也挺有本事一個人兒，我還開店賺錢呢，我養(yǎng)得起曉凡！咱就算配不上，但是我如果跟曉凡在一塊兒，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兒！……我對曉凡凡是真心的！”

羅戰(zhàn)用力點點頭：“是，你不會對不起小徐大夫。小武，如果有一天因為你的過錯，曉凡他再也當不成醫(yī)生了，碩士白念了，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白瞎了，一輩子就只能當個男護士了，他這輩子事業(yè)前途都毀在你這小王八蛋手心兒里了，你怎么辦？”

欒小武埋頭想了一會兒，不吭聲兒了。他覺著自己肯定不會這么毀他家曉凡凡的，可是他忽然理解羅戰(zhàn)的心情了。

羅戰(zhàn)說：“我現在特難受，我覺著對不起程宇，我都沒臉見他。你們都不明白這種感覺?！?/br>
羅戰(zhàn)給洛杰打電話，洛杰不接，狂打了幾十遍，才通上一次話。

羅戰(zhàn)冷冷地：“小洛，跟我說實話?！?/br>
洛杰回道：“憑什么？”

羅戰(zhàn)：“憑他媽的你這些年還叫我一聲哥！憑你丫還有良心！”

洛杰：“您還認我這個人嗎？在你眼里我有良心嗎？”

羅戰(zhàn)：“咱現在談的是程警官受傷這件事，我要知道誰干的，誰是罪魁禍首？！我不會饒過那個王八蛋！”

洛杰在電話里冷笑：“呵，戰(zhàn)哥您說實心話，這種事兒的罪魁禍首，就只是搞出一起車禍的人嗎？”

羅戰(zhàn)急了：“洛杰！你別渾！”

洛杰也急了：“渾的不是我！戰(zhàn)哥你當初是干什么的，你不是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