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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以為能換得和你永遠在人世輪回的機會,誰知那是一場騙局,盼晴,你要相信我?!?/br> 前世的最后一段記憶,她記得躺在他的懷里,他的胸口也深深插著龍鱗匕,然后她感到永恒的虛無。 抓在毛竹廊柱上的手指重重劃過竹子光潔的表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就算是真,但就像你說的,你愛我,我就該是你的心頭好,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舍得犧牲的;可是子煦,你始終是鳳族的皇子,未來的鳳皇,你心里第一位的,不會是我。你也說了,身為人夫,你做了你能做的;身為人君,你有你該做的。”轉頭看他一眼,“如果你問問當年的鮫人盼晴,殺了你就能做真龍、做水君,她愿意不愿意,你覺得她會怎么答?”掙脫開他的臂膀,化成白龍,跳入星漢,潛行至繁星散落的天際,漫無目的地翱翔。 回到她腦中的記憶愈發(fā)清晰細膩,她記得當時自己的每次心跳,也記得他打從一開始就疏離的神色,她的傷心早從那時就開始了,后來當胸捅的那些刀,只不過是他用狂怒在告誡她,鳳族的二皇子,不是她能愛的。 扎心嗎?呵,不扎心,怎么能經歷生死劫,怎么能成真龍呢?想起方才蜷縮在海底的三王子,他應當是個知冷暖的好夫君,雖然孱弱了些,卻也總好過那些剛強的連心都鐵硬的神君。也許他是自己真龍的族人,也許這世上還有無數的族人,可她真希望其他所有的族人,都不要經歷她經歷過的一切。 一滴兩滴淚珠從眼眶里滑出,她終于能哭了。于是從天際一直哭到東海龍宮。 ☆、心魔(一) 睚眥必報,是盼晴近來新學的詞,只可惜是貶義,否則她想將它奉為自己做水君的基本原則。她既痛恨前世,也痛恨此生,做一個好水君,需要雷厲風行、該下手時就下手,她從星漢中浮起時就在刻意培養(yǎng)了,然而,在飛登上神的修煉中她居然猶豫了。 試煉的那一萬年,真是打了個昏天黑地,沒日沒夜,眼前凈是老樹精、老山妖;好容易出了堂庭山,又闖入滿是薩滿法師的皇宮,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在頭上戴滿鹿角披上獸皮,可把她惡心壞了;又有無窮無盡的魔族,面目可憎。 從冰天雪地再到炎熱山林,這些炮灰前赴后繼地涌向她,怒吼砍殺,她殺了一個又一個,溫熱的血濺滿臉頰,周遭一片蒙昧,卻總能見著一個奇怪的敵人。他一身赤紅戰(zhàn)袍,手握傳說中的墨陽劍,迎著她走來,滿身殺氣,卻對她笑。 正所謂笑里藏刀,盼晴才不管他是誰、來自哪里,上前就是一劍。這場試煉當中所有的活物都是她的敵人,統統要殺光。 這場漫長不知盡頭的試煉里,唯一眼熟的只有他,因為旁的猙獰的都死在她劍下,一點印象都沒有,獨獨他,一張清俊面孔,回回出現在爭斗的最后,看樣子是個狠角色,每場爭斗都以殺掉他為收梢。照理說,他該是個極難纏的,可他偏偏半分力氣都不出,攤手受死。這樣奇怪的對手,怎么能不眼熟。 他動手,不反抗,不憎惡她,相反的,居然說愛她,無緣無故,哪里來的愛,她冷靜得很,不聽他多話,直接一劍了結他。 漸漸的,她有些期盼看到他,畢竟,那就預示著這場爭斗的終結。 終于開始了一場沒有小兵卒的爭斗,立在流淌的星漢中,遠處荻花飛揚,面對的只有他,他果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乖乖受死吧,盼晴在心里嘟囔道,擺開陣勢朝他劈去,出乎意料地,他也出手了。她的一招一式全然在他掌控中,哪里還是先前千百回熟稔的萬般無用的樣子。她的蒼龍劍法,全被他的蒼龍劍法破解,這是真龍族的劍術,除卻爹爹星淵,怎么會有劍術在她之上的?她不信,右手不行換成左手,仍然落在他的掌中,化為綿軟無力的招式,無法傷他。他既是這般厲害,為什么饒有興致地陪她練劍,為什么不索性給個了斷? 氣急敗壞之下,使出最終的招式,他又一次擺出靜靜等待她一劍致命的姿態(tài),那坦然的神色,牽得她的心一動,他究竟是誰? 決絕必然是要的,可他沒有半分傷她的意思,到這會兒,她有些遲疑了,難道,試煉的目標并不是殺光所有?她破天荒地沒有下重手,點到為止,捅傷他便作罷。俯視仰躺在星漢里的他,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她沒法舉劍再補下一刀。 于是她的試煉,終究不是個完美的結局。雖然她仍然飛登上神之位,可她心里清楚,她自己還不是個有著霹靂手段的神君,很是遺憾。 這個奇怪的男子,便是她沒能圓滿通過修煉的心魔,她甚至從沒見過他,怎么就是她的心魔了呢。 納悶了這么些日子,直到在龍宮見到他,鳳族二皇子,子煦,和試煉之境中一模一樣的眉眼、身量、嗓音,她感到惶惑和遲疑,這才匆匆前去司命處求證。畢竟,星淵天尊一直告訴她,前五萬年,她一直是條活在星漢中的小白龍,所以記憶一片空白。她向來不信,真龍族是何等天資過人,旁的神族,稍微刻苦點的,五萬年都能飛登上神了,她作為龍女,怎么可能前五萬年過得混混沌沌? 同善待她的敵人一樣,素未謀面的司命星君見到她也像看到故人來,還招呼來同樣臉生的月老同她見面,這些神君們都是怎么了? 那一幕幕的皮影戲,看得她神思恍惚,卻又茅塞頓開,所謂心魔,正是心底真正難以放下的,愛也好恨也罷,她的前世,軟弱不堪的鮫人,終究是拖了她的后腿,正是因為那斬不斷的癡戀之心,她的最后一劍才沒能干凈利落,才沒能戰(zhàn)勝惱人的心魔。 他曾經要了她的命,如今還令她的上神試煉結束得如此潦草,著實可恨。 盼晴關在東海龍宮的房間里,幾天都沒有出去。聽說水蛇三王子在家里養(yǎng)了幾天,恢復了大半,只一直怯怯地,也不敢派人上門來提比武招親的事情,反倒讓不相干的下人到龍宮來旁敲側擊,問問水君是什么意思,若是真和子煦殿下重修舊好了,他也就作罷。更是氣得盼晴要跺腳,這樣孬的一個夫君如何是好? 深海的夜漆黑一片,卻又因為龍宮的夜明珠柔和溫馨。 她獨坐在桌邊,想自己無邊的疆土,隨著天地最大的威脅——魔君蒼籍的殞命,而風調雨順,一片安泰,她這剛走馬上任的水君,倒半點兒活計都沒有,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一把都沒處點,惱死了人。 龍宮外海水輕微的擾動都沒能逃過盼晴的察覺,她知道龍宮里進了位不速之客,還知道這位不速之客已經立在了她的門外。 “水君,是我,鳳族的子煦?!背怂€有誰,膽敢穿過龍宮外的結界。 盼晴坐在桌邊沒有動。他三番五次破了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