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清?！?/br>
“這怎么會呢?！彪p手捏緊衣領(lǐng)，即使薄薄的一層也讓沈念心里覺得溫暖?！敖氵€說，孩子長得像我。雖然這樣說不太對，不過孩子的眉眼處和我是挺相似的?！?/br>
蘇滄政不禁有些好奇，“那我還真是想要看看孩子的模樣了?！?/br>
“只是個普通的孩子，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br>
“可你不是說孩子像你嗎？”

傘下，什么時候變得悶人了—沈念感覺臉熱熱的。習(xí)慣了夜晚的暗光，還是對眼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有點像而已。”

“那就不說這個問題，你回答我剛才的話。”

“什么話？”

“和我一起去私塾。要去嗎？”

私塾--不想去。沈念轉(zhuǎn)移視線，落回傘外的雨天?！八桔永锬敲炊嗟娜?，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不去。”

明明是十六的孩子，應(yīng)該和同齡的人相處才對?！八桔永镉泻眯┖湍隳昙o相仿的學(xué)生，你一定可以和他們好好相處。待在家里，也不見得你有多開心。不如去私塾?！?/br>
“我不去。我自己可以一個人，也會好好的。”述說著事實，卻沒聽到旁邊人的回答。沈念忍不住轉(zhuǎn)頭，“對了！我來的這些天，怎么就沒有看見姨娘和姨父？他們不在？”

“他們沒有出門，只是走了。一起去了很遠的地方?！?/br>
“去--哪兒了？”

“人死后不都是去陰曹地府的嗎，爹娘怕是早就轉(zhuǎn)世投胎了。不知道他們這一世是什么，就算相見也認不出來?！?/br>
聽蘇滄政說的坦然，似有若無的感覺很雨天里的風(fēng)一樣，吹不破?！斑@個--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沒有辦喪禮嗎？”

“事情有些復(fù)雜，就草草的下葬了事?！?/br>
不該問的…“剛才的事--謝謝你替我考慮。不過我沒有說氣話，我自己一個人也沒關(guān)系！我是說真的，因為我習(xí)慣了。你不要生氣！”

“私塾的事，你不想去我自然不會強迫你?！?/br>
“滄苑他，沒再對你說什么了嗎？”

沈念垂下視線，“沒有。二表哥他一直都很清靜?！币粋€人待著，甚少和自己說話。

風(fēng)拂起肩上的發(fā)輕觸臉頰，蘇滄政想起一件之前沒有注意的事情。自己竟然這么有耐心！除了在私塾授課，在外就沒有過了。注視沈念的側(cè)臉，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沒有膩過。

“我臉上是不是有東西？”沈念說著還用手在臉上摸著，架勢找那個臟東西。莫不是吃完飯沒有擦嘴，留下了一粒米！

平日里不怎么笑，蘇滄政現(xiàn)在倒是被沈念逗樂了。

“在哪兒啊我找不到?！?/br>
“沒有，你臉上什么也沒有?！?/br>
“可是，你在笑?。　鄙蚰钣昧Φ啬?，還是徒勞無功。“你故意嘲笑我對不對？我又沒招惹你，別這么過分！”

橋上有說有笑的兩個人。蘇滄苑心里想著，果然是這樣。遲遲不見人影，才聽下人說起?！翱赡軙驍_你們了。”

“滄苑！”蘇滄政一下子站起來，“你怎么來了？”

走到沈念面前，為他撐傘?！按蟾?，你都讓小念淋雨了。而且，我說了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只是晚飯已經(jīng)快要涼透，我才出來找你們。”

沈念站起來把傘推回蘇滄苑頭上，“二表哥，我沒事。”

拿起沈念的手握住傘柄，蘇滄苑自己松了手。“你還是個孩子，要是再發(fā)燒怎么辦？我是來提醒你們吃飯的，話已帶到，我就先回去了?！?/br>
“滄苑，你等等！”蘇滄政追上前面的人，將他拉進傘下?！澳阋膊荒芰苡甑模浟藛?？”

“我淋個雨也沒事，又不是十幾歲的毛孩子?！?/br>
“你真是胡來！”攬住蘇滄苑偏離的肩膀，“我看你是天天喝藥成習(xí)慣，就想這么一直下去了?！?/br>
背后并沒有跟來的腳步聲，回頭看看站在原地不動的沈念。“大哥，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小念他不知道家里的環(huán)境，要是走散了，那就成我的錯了?！?/br>
“滄苑！”聽他說完話，人就冒雨走遠?？蛇€在橋上的沈念也讓人掛心，蘇滄政回到橋上，“小念，回去了?！?/br>
“我還要再待一會兒，你先回去吧?！?/br>
“你在說些什么！現(xiàn)在天這么晚，又下著雨，你還想再喝藥？走了，明天再來就是。飯菜冷了，你怎么吃得下。”

“我--”沈念還沒說出口，大手拉了自己就走。緊握住傘柄，抽回左手。“我回去就是，自己可以走。”

沈念放慢腳步，也不肯并肩走在一起。蘇滄政只好在前面帶路。

剛才的那句話里一點溫度也沒有！更多的是責(zé)備--還是更擔(dān)心二表哥。沈念頓住腳步，奇怪！自己在想些什么？

“小念，走這邊。小念？”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這就來！”小跑到走廊里，還不知道合傘。無心地說：“二表哥他走得還真快?！?/br>
“我們也快回去！”

☆、小雨天氣

寬大的圓桌本該是坐滿了人，如今三個人各占一方。默默地吃著早飯。

拿起茶杯喝水，注意到沈念的盤子?！霸趺床怀噪u蛋？”

順著蘇滄政的視線看去，沈念面前的盤子里圓潤的雞蛋一動未動。“討厭剝雞蛋的硬殼嗎？之前送去的早飯你好像都沒有吃過?！痹捯袈湮?，“大哥？”

蘇滄政拿起盤里的雞蛋仔細去了外殼，遞在沈念眼前。

“我可以自己--”

“你先拿著。”等沈念接過，用布巾擦擦手?！拔乙ニ桔樱拖茸吡?。”到門邊，拿起雨傘撐開出門。

原來今天也在下雨…視線回到沈念手上，“再不吃的話，就會有腥味了。要是不喜歡，放下吧。交給我也可以?！?/br>
沈念搖搖頭，雞蛋送到嘴邊大口吃下。

例行公事的喝下藥，再用清水漱口。邊用布巾擦嘴，蘇滄苑好奇地問：“小念，你才十六，不去私塾嗎？”

“不去?！?/br>
“怎么，是不喜歡？”

“三歲的時候，爹就請了教書先生來家里。我十五歲的時候就不用讀書了，一直幫著家里做事?！?/br>
原來如此。“那，你可以說是年少有為了?！?/br>
“二表哥言重了，我只不過是幫著爹打雜而已?！?/br>
“那你現(xiàn)在整天在家里，不會覺得無聊嗎？我想，你應(yīng)該很不習(xí)慣才對。要不去私塾，就只能一直待在家里。”

“二表哥你不也從早到晚的在家里嗎？”

沒有立即答話，蘇滄苑露出笑臉。真是有趣的反應(yīng)。

“二表哥，你就不做什么事情嗎？”

“我嘛，本身也是不想好吃懶做的?？墒谴蟾缢幌胱屛译x開這個家一步，所以我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丫鬟們私底下都說我是大姑娘，拖累大哥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