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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的嘲諷,沒有冷漠的對待,李旦貴為親王,自小錦衣玉食,沒有受過任何苛責。但是那一刻,他幾乎是瞬間長大,從此不再奢望任何注定不屬于他的溫情。 可感情的事不由自主,他終究還是動心了,拋卻一直以來的克制和冷靜,想把那個曾抓著他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娘子攬入懷中,再也不放開。 今天坊門剛剛開啟不一會兒,李顯把李旦拉去平康坊的胡肆,對他大吐苦水,抱怨家中妻妾相爭,不得安寧。 李旦聽了一肚子的雞飛狗跳,冷眼旁觀李顯和侍酒的美貌胡姬眉來眼去,百無聊賴,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 本來就有三分醉意,經日頭一曬,釀成五分,再看到裴英娘巧笑倩兮的生動模樣,愈加熏熏然。情不自禁扣住她的手,像小時候趁著酒意試圖找阿父撒嬌一樣。 李旦這一生不缺什么,也不想要什么,渾渾噩噩,隨波逐流,唯一的執(zhí)念,就是裴英娘了。 如果連裴英娘也拒絕他,他剩下的人生必然一片荒涼,了無生趣。 巷曲間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裴英娘轉身踏上腳凳,她要走了。 李旦沒想過會不會嚇到她,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如果能直接把她帶回相王府,留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 裴英娘很快看出他喝醉了,還猜出他在使性子。 許多年前,十一歲的倔強少年,鼓起勇氣抓住父母的衣袖,為的,只是撒撒嬌而已。 那一次他失敗了。 這一回,他醉酒之后的小性子得到這世上最溫柔、最體貼的撫慰——裴英娘沒有生氣,也沒有疑惑,她想也不想,拉著他的手,把他送回相王府。 坦坦蕩蕩,簡簡單單。 他的小十七,總是能觸及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大王……” 墻角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一個穿翻領缺胯袍的精壯漢子從半敞的窗戶鉆進房內,拱手道:“既然大王醒了,仆這便送娘子回醴泉坊去?!?/br> 李旦手指微勾,輕輕叩在窗前的鈿螺書架上,平靜道:“是圣人派你保護英娘的?” 漢子沉聲答:“是。” 他抬起頭,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五官平常,平常得混入人群后,馬上能融入其中,就像水滴匯入大海,再想找出他,難如登天,“圣人說,娘子畢竟是還未及笄的閨閣女郎,他允諾過大王不插手娘子的婚事,但是大王也得謹記自己立下的誓言,不能任意妄為。尤其是大王和娘子單獨相對時,更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李治送給裴英娘的護衛(wèi),不僅要擔負起保護她的重任,還要時刻盯緊她和李旦的來往,提防李旦犯糊涂。李治是過來人,他知道男人沖動之下是什么都顧不得的。 李旦笑了笑,眼里似揉進流螢,幽光閃爍,“圣人多慮了?!?/br> 身邊的人答應會為他保守秘密,條件是他不會利用兄妹之情哄騙英娘。 他們想多了,他對英娘的感情已然深入骨髓,她掉一滴眼淚,他就慌得手足無措,怎么可能在沒有得到她同意的情況下,做出那種輕狂的舉動。 何況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他不會如此輕賤英娘。他對李令月說過,會風風光光迎娶英娘進門。那不是他對令月的保證,是對英娘的。 她現在是永安觀的女冠,不能在外留宿。 李旦望著廊下兀自和使女談笑的少女,輕聲道:“送她回去,路上警醒些?!?/br> 漢子沒說話,拱拱手,翻出側間。 娘子送醉酒的相王回府,他一開始懷疑相王是不是在裝醉,后來看到相王喝下醒酒湯后真的老老實實睡著了,心中羞愧不已,原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相王了。 庭院里,馮德扎著袖子,袍角撩在腰間褲帶上,手執(zhí)長桿,桿子上系了紗袋,在院子里捕捉螢火蟲。 他爬上爬下,累得氣喘吁吁,一邊抹汗,一邊邀功,“娘子,仆給您裝滿這只紗袋,您回去的時候把它掛在牛車外邊,又好看又能照明?!?/br> 裴英娘起身踏上木屐,走到芭蕉叢下,接過馮德系好的紗袋,和身邊的忍冬說:“前人囊螢映雪,刻苦勤學,今天我囊螢夜歸,只為好玩,儒學士要是曉得,肯定會氣得吹胡子瞪眼睛?!?/br> 使女們笑成一團。 裴英娘拎著紗袋,扭頭往回走,迎面撞進一道溫柔專注的視線里。 高大如山的身影佇立在窗前,居高臨下,靜靜看著她。 目光相接,男人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阿兄醒了?”裴英娘登時揚起一臉笑,脫屐上廊,拾級而上,衣袂翩翩,幾步走到窗外,舉起手里剛剛得的螢蟲紗袋,往窗前照了照。 紗袋挑在一柄細竹竿上,昏黃的熒光映出李旦清俊的面孔,眉宇間仍有淡淡的抑郁縈繞,但眼神清亮,顯然心情正好。 裴英娘松口氣,“臉色好多了?!?/br> 她低頭攏一攏在院中捉螢蟲時不小心散開的衣襟,“阿兄醒了就好,我得回去了。” 李旦心事沉沉,她不放心,想等他醒來再走。 進府時還天光大亮,一晃眼,暮色四合,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等她安頓好李旦,走出側殿時,天邊已經綴上幾點星辰。 她坐在外邊回廊等李旦睡醒,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更深露重,和李旦談心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該回永安觀了。 裴英娘抬頭看一眼天上高掛的圓月,幸好她有李治御賜的令牌,能犯夜出行,不然剛走出隆慶坊,巡邏的金吾衛(wèi)一擁而上,堂堂前皇家養(yǎng)女,武家女兒,道家真師,也得乖乖伏法,去牢獄一游。 李旦沒有挽留裴英娘的意思,喚來楊知恩,“送娘子回永安觀。” 楊知恩面露詫異,這么晚了,娘子為什么不干脆住下來…… 李旦眉頭輕皺,清淡的語氣轉為威嚴冷厲,“護送娘子回永安觀?!?/br> 楊知恩打了個顫,恭敬應喏,“是!” “我走啦。”裴英娘走出幾步,想起一事,轉身回到窗下。 李旦垂眸看著她。 “紗袋留給阿兄賞玩吧。”裴英娘舉起細竹竿,螢火蟲在紗袋中發(fā)出微弱的光芒,時明時暗。 李旦抬起胳膊,雙手越過半開的窗戶,接過竹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