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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一劍劃過罷了。原幸年走出房門,此時客棧靜悄悄的,周遭燈火都已熄滅,他只能勉強看到樓梯的模糊影子罷了。并沒有多想,他踏上了第一層樓梯,那種違和感就冒了出來,和那個客棧的夜晚一樣,他踩到的像是發(fā)絲一樣的東西。原幸年將手中的油燈湊到樓梯,當光蔓延的地方,他敏銳的看到有什么快速的爬到了樓下,而緊接著就是與一雙眼睛對視。是那個潛瞞在水井當中的女人,或者已經(jīng)不能算作是人了。饒是原幸年有心理準備也被那副面孔給嚇了一跳,并不完整的臉上唯有那雙大眼睛漆黑的可怕,她唯剩下一個頭顱還有就是那多到可怕的頭發(fā)。那發(fā)絲已經(jīng)纏住了原幸年的腳。原幸年下意識的將油燈潑到了女人的臉上,頓時她發(fā)出凄厲的沙啞的慘叫聲,蔓延出去的頭發(fā)則是全部包裹住了那張臉。很快,她接著頭發(fā)攀巖到了木梁上,消失不見了。那油燈,被女人一并卷走了。于是,客棧里又重新恢復了死一般的靜謐。原幸年走下二樓,他看著那高的過分的門檻,不知為何想到了母親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客棧的門檻越高,表示留客,希望來客能夠留在此處?!倍鴱牧硪粋€角度來看,這門檻或許是為了禁錮那些客人也說不一定。想到這,他不由打了個寒顫,只覺得耳后根有冰冷的氣息拂過。原幸年很快轉過頭,就被站在身后悄無聲息的掌柜給嚇了一跳,手中更是下意識的形成一道雨簾就要攻擊過去,要不是看清楚了那是誰說不定就刺了過去。掌柜手中拿著油燈,臉色蒼白,他輕聲問道,“這位仙人,半夜三更為何站在這里?”原幸年艱難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夜色太美,我去賞游了一番。”“哦。那仙人可千萬別迷路了?!闭乒竦牡痛瓜旅佳?,又是輕輕說道,順便指引著原幸年上樓的方向,“仙人,我等你上樓在回房。”原幸年慢慢往前走,他并沒有回頭看,也覺得一轉頭看到那個神色就和死人一般的掌柜只怕會做更可怕的噩夢。而他心里更為清楚的是,這個掌柜的不論哪一世都滿是古怪可疑。等他挪到自己的房門前,原幸年想了想還是應該和掌柜的打聲招呼就偏過頭,那掌柜的端著油燈正背對著他前往自己的房間。他的背影看起來單薄而頹然,就像個形如枯木的老人一般。原幸年粗粗看過一眼,頓時睜大了眼睛。那個女人趴伏在掌柜的身后,黑色長而多的頭發(fā)纏繞在他全身。原幸年等到掌柜消失在他面前,只覺得冷汗直流,喉嚨一緊,幾乎是渾身發(fā)軟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經(jīng)歷兩世同樣的場景,他早該知道的,那個女人……正是他死去的女兒。第70章第二命(四)原幸年不知道掌柜的從哪里得知了一種禁術,依靠著散修的內(nèi)丹和鮮血供養(yǎng)著他女兒??蓪嶋H上,無論是哪一種逆天的禁術,根本沒有辦法徹底拯救已經(jīng)死去的人,得到的也從來不是真正的亡歸人。就如凰泉,最后也不過是一個短暫的軀殼而已。他在桌前枯坐了一宿,直到天微涼,外面已經(jīng)有人聲鼎沸,有小販的叫賣聲才施施然站起來。修仙者哪怕幾夜未合眼也并不困乏,然而原幸年卻覺得他身心都疲累異常,更甚是聯(lián)想到那掌柜的女兒就是棺木中想要殺死他的女人,只覺得從心里冒出的寒氣讓他根本一刻都不想呆在這間客棧。這間客棧就像一個牢籠,或者更像那個女人從中爬出來的棺木,方方正正而又壓抑的可怕。既來之則安之,原幸年不懂他為何會回到上一世,不過趁此可以搞清楚一些困惑他的事情。原幸年洗漱了一番,準備吃個早點就前去找他師父的朋友。結果一推開門,差點與前來敲門的君政撞在了一起。君政看到活蹦亂跳面色也已是紅潤(表面現(xiàn)象)的原幸年,原本擔憂了一整晚而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師……額,君兄有事?”原幸年差點又脫口而出喊君政師兄了,連忙改口道。“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本o疑是體貼的人,柔軟了語調(diào),就像是鄰家哥哥一般。奈何原幸年一心想要離開這個客棧,根本沒有在意,又擔心宮案仇和華斂也會過來,心里多少生出了不耐煩。“我沒事,君兄我打算今天就離開,就在此別過吧?!痹夷暾f。他生怕再多呆一會兒,又會折騰出其他事情,以防萬一還不如先去找?guī)煾傅呐笥?。再者,對宮案仇的惡劣印象也讓他難以面對君政。在前世,他原幸年才是個外人。君政此刻反而不解人意,或者說是原幸年所不希望的善心,“你是去找?guī)煾概笥寻?,你說的那個地方我正好知道?!?/br>“不用麻煩的。再說你那兩位……”原幸年原本還想推脫,結果在看到一個人走過時竟忘了說下去。君政不明所以,順著原幸年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就只看到離去的背影,那灰白的袍子和腰間別的天門宗的信物讓他明白那是同門宗的人。“小道友,你可是認識那女子?”君政看著原幸年一副癡癡又哀喜混合的復雜模樣,心里生出了微妙的不爽的情緒,“小道友可是喜歡她?”那是他的師姐,是天門宗弟子都會尊敬的喊一聲“大師姐”的人。是原幸年重活卻眼睜睜看著她死去的遺憾,而前一世她活著,卻如失了魂的木偶,渾渾噩噩的走散在這人世間。他不知道溫和最后的結果,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又如何能夠遺忘一切幸福的生活下去。原幸年放不下,他眼看著溫和已經(jīng)離開了客棧,連回答君政一句都來不及就急沖沖的也跑了出去。溫和修為比他高,原幸年不敢跟的太近,只是大概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外界,根本就沒有在意這個后面跟著她的人。“小道友,你不是說要去找你師父朋友嗎?”原幸年沒料到君政也跟了過來,還笑瞇瞇的和他說話。溫和仍舊在走著,哪怕后面又多了一個人跟著。“君兄我還有點事,我們就此別過行嗎?”原幸年注意力都在溫和身上,難免回應君政就有些心不在焉。君政陡然眉峰凌厲起來,左手則是用力握住了原幸年的手腕迫使他停了下來。原幸年被打擾自是有些生氣,卻在對上君政臉上熟悉的表情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莫非他這是激起了君政的隱藏人格不成?“君兄,我把話說清楚,”眼看著溫和就要轉向走向另一條道路,原幸年不由有些著急,也就忽略了君政情緒,“我們只不過是萍水相逢,你還有你的伴侶在等著你,我也有我的事情要辦,所以麻煩你不要擋道好嗎?”君政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