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來，這倒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煩。

……

“叩——叩——”

那樓梯又響起了上樓的腳步聲，溫涼不用回頭，就知道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溫涼停下動作，那人從身后摟住溫涼，清幽冷香傳來，胤禛靠在他肩頭上言道，“先生今日過得如何？”

溫涼仔細回想了他這一天的內(nèi)容，進宮陪康熙帝閑聊，同大胡子套話，繼續(xù)陪康熙帝閑聊，回府給溫良洗白白，到書樓看書，陪弘暉閑聊，繼續(xù)在書樓看書。

溫涼點點頭，“尚可?！?/br>
胤禛笑道，“先生若是尚可，那我可能算是極其無聊了?！彼跍貨錾磉呑?，然后看著他看的書籍，挑眉而笑，“先生是同那些英吉利的使者對話后，有了什么想法嗎？”

溫涼的指尖點了點這本書，淡聲道，“皇上并不看重他們?！?/br>
胤禛摩挲著溫涼的手腕，輕聲道，“這是朝內(nèi)大部分人的普遍看法?！睅啄昵暗乃蛟S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抱著那樣無法根除的念頭，總是以為清朝便是世界中心。

溫涼凝眉，“夜郎自大。”

胤禛無奈言道，“清朝不會是夜郎，英吉利也不是漢朝。”

溫涼淡漠道，“若是長久下去，便是如此也未可知。明朝也曾以為自身是雄鷹，豈料腐敗之下，只是孱弱的野兔?！?/br>
胤禛不禁為溫涼犀利的話語蹙眉，搖頭言道，“先生這般話語，只能在我眼前說，萬不能在皇阿瑪面前流露。”

哪怕是康熙帝，也是絕對容忍不了溫涼在他面前這樣言語。

溫涼訝然地側(cè)頭看著胤禛，疑惑地說道，“某自然是在爺面前才會說這些，難道爺以為某當(dāng)真是率直坦然到了極致？”

胤禛失笑，看著溫涼認真道，“那只能說先生此前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哪怕我知道先生應(yīng)當(dāng)不會如此，還是有些擔(dān)憂。”

溫涼抿唇，算是認可了胤禛這個解釋。

“皇上的確不會接受這樣的意見，不過這些是既定的事實，不論哪個朝代都當(dāng)不得天長地久，無法更改。若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只是一葉障目罷了?！睖貨黾幢闶且灾吭谪范G懷里的姿勢，平靜的模樣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胤禛輕聲道，“先生所言甚是?！?/br>
溫涼看著胤禛不經(jīng)意把玩著他手指的動作，忽而有點好奇，他抽出手指戳了戳胤禛的手背，“你為何不生氣？”

胤禛挑眉，看著溫涼的模樣頗為認真，“我為何要生氣，先生說得又不是什么錯事，有人一直在旁鞭策難道不是好事？”

溫涼斂眉，漫不經(jīng)心地在胤禛的指節(jié)上敲了敲，“哦?！?/br>
胤禛的眉毛又挑高了些，摟著溫涼的胳膊微微用力，靠在溫涼身側(cè)低沉著道，“這番肺腑之言，難道就只值當(dāng)先生這樣敷衍的回答？”

溫涼抿唇，“爺想要什么反應(yīng)？”

窗戶邊的身影幾乎重疊為一個，想必這就是胤禛想要的反應(yīng)了。

☆、第九十五章

溫涼不是那么喜歡喝酒。

酒,他喜歡。

喝酒,他不怎么喜歡。

好酒本身便是濃香醇正，容易引人。然這般酒向來也后勁十足，容易讓人醉倒。

溫涼喜歡好酒，但不喜歡醉倒的感覺。

換而言之，溫涼不喜歡的該是失控的感覺,每每迷醉的時候，總是同他清晨初醒時相差無幾，意識還未從深層中突破,迷糊的舉動總是有些亂來。

偏生胤禛似乎是逮住了溫涼這個小毛病，對此異常喜歡。

這日，溫涼剛回府的時候,便被候著的蘇培盛給逮住了,千請萬請地請到了外書房。溫涼鎮(zhèn)定地看著桌面上擺放著的酒壇子，以及那一桌菜色，淡淡地看了眼胤禛。

胤禛讓蘇培盛退下,抿唇笑道,“先生可還記得,去年你曾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溫涼凝眉細思了半晌,點點頭。

胤禛的生辰是在十月份，去年時溫涼因故生辰禮沒有趕上時候,那次他便答應(yīng)了胤禛，會答應(yīng)他做一件事情。只是從那時起胤禛便一直沒有動靜，溫涼本以為要到今年生辰才會被提及。

說來溫涼贈予胤禛的生辰禮大多數(shù)都是獻策,想想也是非常符合溫涼此前幕僚的定位，唯一一次打算贈些不同的，偏生還晚到了。

“爺打算用此事來抵？”溫涼道。

胤禛含笑言道，“自從先生禁酒后，便幾乎沒有喝得暢快的時候，今夜不醉不歸可好？”

這重點在，自然是落在了不醉不歸上頭。

溫涼的視線落在胤禛眉心，繼而望著那雙清亮帶笑的眼眸，垂眉給自己斟酒。

胤禛笑意更深。

溫涼自律極強，從早年間打算控制酒量后，除開每年生辰偶爾會陪著胤禛喝酒，便極少喝醉。偶爾接觸也只是淺淺的幾口，根本影響不了什么。

前院的人早就不知道被胤禛清理過多少遍，這外書房更是早就加強了戒備。雖屋內(nèi)沒人守著，庭院也看著空曠，不過外頭可是有侍衛(wèi)來回把守，不論是誰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擅入外書房。

外書房內(nèi)很是安靜，唯有些許輕微的動靜。

溫涼一杯接著一杯，暫時還看不出來什么，胤禛卻是壓住了他的動作，“先生可不能空腹喝酒，還是該吃些菜墊墊肚子?！?/br>
溫涼的手腕被胤禛壓在桌面，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便下意識撓了撓胤禛的手掌心。

胤禛面帶笑意看著溫涼，溫涼面無表情地，默默地抽出手來夾菜。胤禛反手壓住溫涼的手掌，笑著看他，“難道先生打算摸完就跑？”

溫涼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某以為，某同爺?shù)年P(guān)系，應(yīng)該是合理的?！?/br>
胤禛朗笑出聲，為溫涼這般坦然的態(tài)度。

“是，先生說得不錯?！必范G慢條斯理地看著溫涼，手指也在慢悠悠地塞入指縫里，侵占住溫涼的私有空間，“只不過我也可以握著先生不是嗎？”

溫涼垂眸看著交握的雙手，認真點頭。

半晌后，胤禛看著左手夾菜，左手喝酒的溫涼，當(dāng)真是笑得清朗，毫無冷面的形象。

他伸手取來溫涼杯中酒，飲了一口，眼眸中的笑意絲毫不曾散去，輕柔吻住溫涼。

那有點涼。

溫涼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如此，醇香的酒意在兩人的唇間散開，逸散開來些許酒液，溫涼蹙眉吞下那些液體，伸手抵住胤禛的胸膛。

胤禛瞇著眼看溫涼，眼眸清明依舊，“先生不喜？”

溫涼看了下兩人的情況，“吃飯的時候就該認真吃飯?！?/br>
胤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