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丁薇知道明臺在哪里，知道明臺在經(jīng)歷些什么，知道明樓為什么擔(dān)心著急，為什么憤怒失常。但她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她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委婉地告訴他：我與你在一起。

    “我讓阿誠送你？”

    “不用了，”丁薇說，“我曾是你的學(xué)生，我當(dāng)然看得出上海的經(jīng)濟(jì)現(xiàn)在亂成什么樣。一旦崩盤，上至搞經(jīng)濟(jì)的，下至平民百姓，都會死的很難看。阿誠剛才的表情告訴我，他還有急事等你批示。我自己可以走，你忙你的吧！”

    “那……”

    “阿誠知道我住哪，等你忙完了，晚上再來找我吧！”

    丁薇的手已經(jīng)走到門口，卻又被明樓叫?。骸艾F(xiàn)在外面，有數(shù)不清的人在罵我是漢jian，是賣國賊。阿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顯然，丁薇方才的話讓明樓起了試探之意。

    “其他人我不管。我只知道，”丁薇用含情脈脈地眼神看著明樓，“你是我的信仰?！?/br>
    上海華東影樓。

    明樓的試探，被丁薇四兩撥千斤的應(yīng)付過去。她知道，她該去見見她的組員了。

    “小姐是來拍照嗎？”

    “是的。”

    “不知小姐想拍什么樣的照片？”

    “婚紗照?！?/br>
    “小姐是一個人來？”

    “我未婚夫還在香港尖沙咀，過兩天就會飛過來。他讓我先自己來挑一挑。一位朋友向我推薦了你。”

    “小姐的朋友是？”

    “他姓戴，戴先生?！?/br>
    “卑職郭騎云，組長好?！?/br>
    郭騎云看著面前這個一身洋裝，長相還很歐化的年輕女子。他萬萬沒想到，局座所說的“蜘蛛”，竟會是這樣一個嬌小姐。這樣一個踩著高跟鞋，拎著手包的官家小姐，如何成事？

    丁薇掃過郭騎云的表情，當(dāng)即看出了他心里的不屑：“你覺得我不配當(dāng)你的組長？”

    “卑職不敢。”

    “卑職？” 丁薇輕呵了一聲，“我的少校軍銜，是因為救了戴先生，被破格授予。而你雖然只是少校副官，卻是一點(diǎn)點(diǎn)自己拼來的，你的上嘴角，出賣了你的想法。”

    “您救了局座，有此殊榮是應(yīng)該的?！?/br>
    丁薇面對郭騎云這她一眼便可以戳穿的謊言，道：“提醒你，不要在我面前撒謊，代價你承受不起?！?/br>
    郭騎云還在嘴硬：“卑職沒有說謊。”

    “沒有嗎？”丁薇嗤了一聲，“語言騙人容易，下意識的反應(yīng)騙不了人。第一，你在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躲開了我的眼神，不敢與我對視；第二，你在說‘卑職不敢’的時候抿了抿唇；第三，我在說你的不屑時你微微低頭，是你下意識地想點(diǎn)頭；第四，你的驚訝時間太長，說明我說你不屑，你的驚訝是假的。怎么，你還要說你沒有說謊嗎？”

    這一回，郭騎云是真的愣住了：“組長，我……”

    丁薇沒搭話，自顧自的繞著整個影樓走了一圈：“你女朋友一般多久來一回？”

    “什么？”

    “需要我告訴你這屋子里有多少你和一個女人親密相處的證據(jù)嗎？”

    郭騎云對上丁薇似笑非笑的神情，內(nèi)心有點(diǎn)發(fā)涼：“不，不用了?！?/br>
    “你女朋友是我們的人嗎？”

    “不是。”

    “□□？”

    “??？”

    丁薇滿意：“很好，你這一次的驚訝是真的?！?/br>
    郭騎云感覺自己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他的新組長，看起來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這樣一個人，若是敵人，他覺得自己反倒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那你是嗎？”

    “是什么？”

    丁薇含笑看著郭騎云的反應(yīng)，換了話題，“我聽說，你是王天風(fēng)的侄子？”

    “遠(yuǎn)房。”

    丁薇表示了解：“難怪，毒蜂離開上海站，還把你留下，把擺渡的事情交給你?！?/br>
    郭騎云訥訥地不再說話，生怕自己多說多錯。按理說，蜘蛛應(yīng)該還不清楚擺渡的事情，可剛才她又主動提了，是局座告訴她了嗎？

    “知道毒蛇嗎？”

    “知道?！?/br>
    郭騎云不敢撒謊。

    “你認(rèn)識毒蛇嗎？”

    “認(rèn)識?！?/br>
    郭騎云以為丁薇的下一個問題會是毒蛇是誰，沒料想她卻說：“毒蛇知道我嗎？”

    “我不知道?！惫T云試著改變自己被動回答的局面，“組長，怎么稱呼？”

    “戴先生不是給我起了代號嗎？”

    “那我稱呼您蜘蛛？”

    丁薇皺了皺眉，顯然對蜘蛛這個代號不喜得很，不過她還是說：“替我謝謝先生，蜘蛛，好歹比蜈蚣好?！?/br>
    郭騎云開始跟不上丁薇的思路：“組長？”

    “還有，請示先生，和B組站長的接頭，由你來做?！?/br>
    “?。俊?/br>
    丁薇現(xiàn)在已經(jīng)理清了思路，毒蝎是明臺，毒蜂，郭騎云的回答已經(jīng)肯定了是王天風(fēng)，毒蛇，應(yīng)該是明樓，那毒蜮，應(yīng)該就是B組的組長了。

    “怎么，需要我提醒你這里有一臺電報機(jī)可以發(fā)電報這件事嗎？”郭騎云的反應(yīng)讓丁薇不悅。

    郭騎云提醒：“可是現(xiàn)在不是發(fā)報的合適時間。”

    “我讓你現(xiàn)在發(fā)報了嗎？”丁薇反問完，拿起桌子上的包，“發(fā)報時間，你看著辦?！彼酒鹕恚抗鈴墓T云的手腕上掃過，在手表處多停留了兩秒。

    抬起頭，丁薇玩味地看了看郭騎云：“你女朋友挑手表的眼光不錯?！?/br>
    第8章

    深夜，重慶。

    一個拿著一張信紙的年輕人腳步匆忙地敲了敲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在聽到“進(jìn)”的命令之后，閃身進(jìn)入房間：“局座，郭騎云來電報了。”

    “念?！?/br>
    “已見蜘蛛，請示命令。”

    戴笠“嗯”了一聲，示意心腹繼續(xù)。卻聽他沉默了幾秒，語氣有些忐忑：“蜘蛛提出讓郭騎云與B組站長接頭?！?/br>
    “還有呢？”

    心腹不得已將本欲隱瞞的最后一句匯報：“蜘蛛讓郭騎云轉(zhuǎn)告您，說蜘蛛總比蜈蚣好。”

    聽到最后一句話，戴笠終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這才像她說的話?！?/br>
    心腹沉默地站著，不敢妄言。蜘蛛是個怪人，可偏偏局座卻格外喜歡這個怪人。

    “告訴郭騎云，保持靜默，等待行動。還有，同意蜘蛛的請示?！?/br>
    心腹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立正姿勢：“是！”他記下戴笠的話，前往電報室，安排人發(fā)報。

    戴笠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薇字。

    郭騎云的電報說明了足夠的問題，丁薇，在用她的方式表達(dá)自己的不滿。蜘蛛……戴笠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