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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傅云蔚抓住了朱高熾的手臂,順勢就要擰一把,忽然醒起這人可不是那人,忙站直了身子,掙脫開來,咕噥道:“我最討厭別人嚇我?!?/br>“對不起,以后不會了?!睆奈磳λ说肋^歉,這是第一次,且真心誠意,只是,這個人,明不明白呢?正月十五,天尚未晚,街上已是人潮洶涌,預(yù)備著晚上看花燈了。而太子別府梅苑內(nèi),卻是一片愁云慘霧,傅云蔚在屋內(nèi)猶如困獸,從東走到西,又從西走到東,似乎只有這般游走,才能稍解心內(nèi)那股悶悶的酸痛,今天是元宵佳節(jié),他是什么也不能想,也不愿想,只能籍著不停地走動來忘卻過去,來平息那些在腦中不停翻攪的思緒。“福子,快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走?!备翟莆祿P聲大叫,再也不能等了,他一定要去,不要孤伶伶的一個人被拋在這,生離死別這碼事經(jīng)歷過一兩次就足夠了,小時只能無力地看著父母死去,現(xiàn)在,他決不要再這樣生生與他分離。“你們在干什么?”朱高熾進門看見小福子收拾包裹,知是傅云蔚想走,不由得暗嘆,一徑進了里間。今日一早,他便坐臥不寧,只想著那個獨在梅苑的孤苦人,雖然時常抽時間去看,但是,若天天與他一起的話,豈不更好?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他便拋下一眾妃妾迫不及待地來到梅苑,果見這水晶般的人兒又在傷情。“你派去的人為什么還沒有回來呢?”傅云蔚撲過去抓住朱高熾的胳膊,仰臉定定地看他。“我也不知道,按理兩個來月的時間足夠來回,也許是路上耽擱了吧?!敝旄邿肱み^臉去,不忍再看那雙滿含期望的美麗雙眸,如果,這雙眼睛又再珠淚瑩瑩,他該怎么辦?怎么才能止住他鉆石般晶瑩的淚?怎么才能再讓他笑得開懷呀?一人之下的大明太子第一次地發(fā)愁了,為了一個男人,為一個曾經(jīng)是別人禁孿的男人,這樣子不知不覺地深陷,無意識地沉論,甚至,在潛意識里,隱隱地希望著,那兩個人,不要再見面了吧,堂堂的太子,比不上一個落魄王爺嗎?更甚者,還有點恨著那個讓他鎮(zhèn)日哭成這樣的人,不管怎樣,都不要讓他傷心啊。“我明天就走,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备翟莆狄е麓剑忠滩蛔I,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最近眼淚這么多,特別是在這個人的面前,難道說又把他當成依靠了嗎?總是在不自覺地想找個東西依附著,永遠恐懼著怕被人拋下,難道,自己就是這種象浮萍一樣的生命嗎?“好,我派人護送你?!敝旄邿霙_口而出,待醒悟,后悔已是來不及。僅僅是為了他不再哭啊。當他淚眼婆娑地看著你,象一只扯著主人乞憐的小貓,把你當成唯一的依靠,任誰都會把他揉在懷里狠狠地疼,只要他不再哭。此時的朱高熾,早已忘了當年他對朱楓迷戀傅云蔚是多么的不以為然。也忘了父皇叫他切莫貪色否則誤國的訓誡,不過是想疼一個人而已,哪里就會誤到國家了?“謝謝你?!备翟莆邓砷_手,轉(zhuǎn)過身去以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今晚好好歇息,當心身體別再哭了,哭壞了身子可怎么去尋人?”算了,只要他不哭,只要他高興,他不會介意說些哄他的話,哪怕心底下是不情不愿的。“嗯。”傅云蔚點頭答應(yīng),但就這一聲,已是帶了哽咽。“你看,我剛說完,又要哭了,不然,我?guī)愠鋈タ纯椿?,總好過在這里干坐著傷心?!?/br>朱高熾道出他來此的本來目的,帶著他微服出游,在人群中,在夜幕和燈火的掩護下乘機與他親近,拉拉手,耳鬢廝磨,會是怎樣的銷魂啊,已近而立之年的當今太子開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心兒咚咚跳著,就好象一個十七八歲初識情味的少年郎。“云蔚?”等了好久,那背對他的人一動不動,也未應(yīng)聲,朱高熾一急,上前扳過傅云蔚的肩,卻見他微張著嘴,鼻翼不停翕動著,早已是淚流滿面。“云蔚,別哭啊,不去就不去,我們就在這里呆著?!敝旄邿牖帕?,伸出大掌,手亂腳亂地想替他擦淚。滿腹都是男人的柔情和豪氣,如今,只有自己能安慰他,保護他了,自己是他的依靠啊。“那年元宵節(jié),他說會永遠愛我,他說要與我白頭偕老的,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只剩我一人……”“你不是一個人啊,不是還有我嗎?”朱高熾將他摟在懷里,不住地勸慰,天哪,難道他不僅是個妖精,還是個大淚包,動不動就哭一場,哭得男人霸氣全無,志氣全消,硬生生地把百煉鋼化成了繞指柔,用眼淚淹死男人,這是哪門子的狐媚妖術(shù)啊。“他說過的,要與我白頭偕老的……嗚……。”傅云蔚嚎啕大哭著,兩手揪著朱高熾衣襟,哭得渾身痙攣,真的痛到了心肺,不這樣的話一定會痛死、憋死,四周是無邊無涯的黑暗,他掙不脫甩不掉,只能象一只被扔在岸上的瀕死的魚兒般張著口無聲地吶喊,誰能救我?誰來救我?“我知道,我知道。”緊摟著傷心欲絕的人,把臉埋在他秀發(fā)間,拍著他,語無倫次的勸,怎么辦?怎么辦才能讓他不哭?上次是嚇他,這次不會管用了,怎么辦?“云蔚,別哭,若是十九叔知道你這樣糟蹋自己,怎能安心?明天一早我們就走到瓊州去,我親自送你,這樣可好,走的快的話,二十天就能到,再忍一忍,你很快就能見到十九叔了,他一定會沒事,聽我的話,別再哭了,嗯?”朱高熾一遍遍地撫著傅云蔚,從發(fā)間到肩背到不盈一握的纖腰,用了這輩子最溫柔最和靄的語氣哄著他,懷中的身體在瑟瑟地抖,抱著他,只有一個感覺——心疼,心疼這千嬌百媚的絕世佳人竟遭如此傷痛,心疼這個只應(yīng)讓人萬般愛寵的妖精竟會歷盡諸般苦楚。“我本無情,緣何薄命?只可惜,佳人薄命,何曾管你有情無情?天妒紅顏,有情亦會無情啊。“楓……?!备翟莆当M情哭著,如果,一直哭下去,會不會有淚盡的時候?是不是淚干了就可以見到他了,然后鴛夢重溫,再做一對交頸鴛鴦?哭著哭著,傅云蔚睡著了,意識了沉到最底層,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朱高熾輕輕將他放到床上,拉上被子,退出門后便吩咐護衛(wèi)們及馬建武預(yù)備明日啟程,護送傅云蔚出京。傅云蔚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嘴角含笑,仿佛是夢到了什么美事,事實上,他也確實做著美夢。一片碧綠碧綠的原野,點綴著一從一從怒放的野菊花,蝴蝶在花間飛舞,溪水潺潺,蘆葦在溪上迎風搖曳,他騎著牛漫游在野上,拿著笛兒吹著一支不知名的曲子,朱楓在前面牽著韁繩,不時回頭笑著,他在牛背上越吹越歡,朱楓大笑著刮著鼻子羞他,大叫著:“云蔚,你又跑調(diào)了,下來,我再教你。他依言爬下了牛背,一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