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聲聲應(yīng)是，說以後會好好照顧黎素。

而黎素似乎對兩人的話都不上心，轉(zhuǎn)了身，去書架上拿自己的書，在書桌前坐下了看起書來。

黎長恩又說，“素素，我……”

黎素并不看他，打斷了他的話，“你和恩阿姨趕緊走吧，本來春假也沒有幾天，你再在這里浪費著，去度假的時間也就沒有了。”

黎長恩要走過來，但是黎素已經(jīng)低下了頭去，甚至握著筆在書上做起了筆記，黎長恩只好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的臥室。

安維走到黎素身邊去，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他身邊，黎素雖然在看書，手里也拿著筆，但是只是在書頁上畫了一株大樹，秋天來了，樹上的樹葉幾乎落光，剩下的幾片樹葉，也隨著風(fēng)要飄落掉。

除此，還有大樹下的小草，也都枯萎了下去，那麼低，草尖已經(jīng)埋進了泥土里。

黎長恩和恩顏要離開的時候，又來和黎素說了幾句話，主要是交代有事情要和他打電話，怕他錢不夠，又給了一疊現(xiàn)金給他，然後讓他要買東西，學(xué)著刷卡之類……

黎素一概不應(yīng)，是安維幫著接了。

黎長恩走了，黎素聽到他和恩顏下樓的聲音，聽到樓下梅姨和小芬和他問候的聲音……

又過了很久，久到黎素以為自己已經(jīng)被冬天的寒風(fēng)吹成了山上的冰冷的巖石，安維輕輕碰了碰他，和他說，“別難過了，你父親終究要過他自己的生活，而你以後，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我們，以後再荷蘭結(jié)婚，怎麼樣？”

黎素不應(yīng)，只是脊椎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他趴在了桌子上，眼睛是干澀的，已經(jīng)無法流淚，心也被凍成了冰，無法動彈，產(chǎn)生不了其他的感情。

對於黎素來說，以後的日子，每天都是煎熬，他有想過不活了，但是，不活了，除了讓父親內(nèi)疚難過之後，又有什麼好處。

他長久地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天空，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後就是長長的，閉關(guān)的畫畫的生活。

他住到了唐文硯的家里去，每天吃他家保姆做的很平常的菜，睡他家的老舊的房間狹小的樓上客房。

黎長恩度假回來，有到唐文硯家里來看黎素，黎素在聚精會神地畫畫，目不斜視，誰從他面前過，他也看不到。

從安維和保姆口中得知黎素狀態(tài)不錯，只是畫畫太用功，黎長恩也就放下了些心。

時間繼續(xù)往後走，黎素長時間地住在唐文硯家，兩三個月不回自己家，東西都是黎長恩送過來給他。

時間帶著季節(jié)變換，窗外的樹上已經(jīng)是繁茂的翠綠景象，院子里也早春花暫放，天氣早已經(jīng)暖和，風(fēng)帶著陽光干凈明亮的氣息，但是，黎素知道自己在那個冬天里沒有走出來過。

五一之後的一天，黎素要和安維去辦簽證，早上黎長恩給打電話過來，說希望黎素能夠在唐文硯家里等一等，辦簽證那邊可以不急。

畢竟黎長恩是父親，黎素心里一直尊重他，而且他的話，并不會無緣無故地不去執(zhí)行照辦，當(dāng)時就和安維一起在唐文硯家里等著了。

之後來的不僅有黎長恩，還有好幾位律師。

事情很明顯，是黎長恩要將現(xiàn)有的兩棟房子還有以前黎家的一大片老房子四合院過戶在黎素的名下，而且把公司的股份也給他。

黎素當(dāng)時看著那些文件就發(fā)起了呆來，一言不發(fā)。

律師準(zhǔn)備好了一切只等他簽字按手印，黎素看著面前的文件，又看了一陣窗外朝生的太陽，輕聲問道，“爸爸，你要結(jié)婚了嗎？”

黎長恩看著他，過了好一陣才說，“嗯，是的。”

黎素道，“我不要你的東西?！?/br>
黎長恩道，“不是我的，本來就該是你的。”

黎素道，“我不要，你留給你以後的小兒子小女兒吧?！?/br>
黎長恩看著他無奈地沈默下來。

律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在黎長恩的勸說下，黎素把房屋過戶的文件辦了，公司的股份給了他百分之二十。

黎素簽字的時候，明白自己手下寫的每一個字，都代表著割裂了他和他父親之間的關(guān)系。

從此，他從父親的這個家里分出去了，再也不屬於這個家里。

從此，他將成為天地間的一個孤兒，是沒有地方可回的，可歸去，雖然，他有房子，有股份，有錢，但是，卻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他從此要在外面漂泊，直到死亡的那一天，也沒有歸宿。

將最後一個手印也按完，黎素默默地坐回自己的畫前面去，拿起顏料盤，開始調(diào)色畫畫。

律師們走了，黎長恩站在旁邊想和他說話，但黎素的沈默是在拒任何人千里之外。

他的人和靈魂，似乎都在了他的畫里。

黎長恩低聲道，“寶貝，爸爸是永遠愛你的?！?/br>
黎素并不回答他，黎長恩只好走了，窗外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照進窗戶來，是隨著風(fēng)晃動的斑駁的光影。

黎素又調(diào)顏料，眼淚默默地，一滴一滴地滴入畫盤里，成了幽深的藍色。

☆、第四十六章法國留學(xué)

第四十六章

黎長恩再婚，只是簡簡單單舉辦了儀式，黎素并沒有去參加。

黎長恩另外準(zhǔn)備了房子，作為和女主人的住處，新房距離黎素和他的住處不近，那些和黎素在一起的東西，都留在了那里。

黎素出國前，才回自己家去住了幾天。

黎長恩有回來，但是黎素只是客氣地和他說話，又問繼母的情況，晚上黎長恩本來留下來，黎素也說，“你回恩阿姨那里去吧，她在等你回家用飯?！?/br>
黎長恩知道，黎素封住了他自己的心，并且把他封在了外面。

黎素和安維一起出國，黎長恩有陪著過去，同行的還有安維的母親，是個活潑而又有點大驚小怪的女士。

黎長恩被她的各種行為弄得忙忙碌碌，到了法國，安維和黎素的房子也是早就找好的，是一座兩層的房子，樓下有個大廳，還有雜物房，廚房，飯廳，樓上是臥室，書房，畫室。

房間不小，只是舊，但是裝修也算不錯，黎長恩說再去找更好一點房子住，黎素不樂意，說他就喜歡這里，黎長恩便也只能依著他。

之後又去了兩人的學(xué)校里看了，看了教學(xué)樓，學(xué)院樓，畫室，見了兩人要跟的畫家，又拜托了在這邊的朋友在有時候能夠照顧兩人，又一起去看了一些有名的地方，這樣，時間也就過了近十天，黎長恩和安維的母親也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