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和姒昊交談著什么，虞蘇放心，回到木盆前，繼續(xù)洗滌衣服。雖然不熟悉吉華，但虞蘇能看出他對姒昊很關(guān)心，是他的摯友。

吉華瞅眼井邊的虞蘇，他低聲問姒昊：“他會陪你幾時？”

“明日吧，他姊夫大概明日會來帶走他。”姒昊平靜回答。不意外吉華在意虞蘇，他覺得吉華已經(jīng)察覺他們關(guān)系的異常。

“往后呢？”吉華的目光被樹枝上的發(fā)帶吸引。

“我會去看他?！辨﹃粚A沒必要隱瞞什么。

會去看他，便是以后不斷開聯(lián)系，但并不會朝夕相處。吉華能聽懂這個意思，而吉華有種奇妙的聯(lián)想，若虞蘇是位女子，跟著姒昊隱居去該好多，相扶相持，相依相伴，生兒育女，組成家庭。哪怕姒昊有著不太平的身世，但他是一位值得托付之人。

吉華很快掐去這個念頭，他覺得男子也挺好，姒昊喜歡便好，在流亡中，有人予他這樣柔情，彌足珍貴。

虞蘇洗好衣物，回頭，姒昊和吉華都已消失，他擦擦手，走回木屋，果然他們兩人都在木屋里。

吉華見虞蘇進(jìn)來，站起身跟他行了下禮，虞蘇懵住，恭敬回禮，吉華說：“我聽阿昊說，他兩次受傷都得你照顧，謝謝你，虞蘇。”虞蘇臉微紅，低語：“他之前也照顧受傷的我，不不必謝?！?/br>
這在虞蘇看來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雖然被吉華這么一提，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在屋，虞蘇坐火塘邊煎藥，吉華坐在榻旁。虞蘇留意，吉華的目光不時會看自己，他只能把頭低下，他內(nèi)心隱隱不安，想著這人該不是看出什么來了。

藥煎好，吉華搭手接過碗，遞給姒昊，姒昊默默喝藥。吉華問起虞蘇幾歲了，家中幾人，父兄是干什么的，家住虞城哪個區(qū)，問得相當(dāng)細(xì)致，虞蘇一一都答了。他回答時，雖然覺得不對勁，但因吉華言談舉止溫和，沒多留心，沒去想，這人是在查他家況。

好在吉華待得不久，他像似很識趣，他離去，把木屋留給他們兩人。

“他好像……”待吉華離去，虞蘇才若有所思。

“無事?！辨﹃话矒嵊萏K。他人坐在木榻上，側(cè)身挨近虞蘇，等虞蘇反應(yīng)過來，姒昊的手臂已攬住他腰身，而他的身子落在姒昊懷里。

這大白天的，窗也沒關(guān)，雖然木屋這邊寂靜，姒昊的舉止，還是讓虞蘇有點(diǎn)驚訝，在驚訝之余，他更怕的是自己碰觸到姒昊的傷，不過姒昊沒讓虞蘇掙開，他抱得緊，溫?zé)岬纳碜樱N著虞蘇的背。

這樣一個無聲擁抱，虞蘇靜靜感受，他轉(zhuǎn)身張臂，也去抱姒昊。這還是自姒昊受傷后，兩人第一次像樣地?fù)肀г谝黄穑斐鰝鄣逆﹃?，吃力地將它攬住虞蘇的肩。

這日的夜晚，也是虞蘇留在角山營地的最后一個夜晚。他和姒昊同榻，姒昊挪出一個位置，讓他能躺臥。木榻不寬大，兩人睡在一起，只能緊貼著身子。虞蘇枕在姒昊的右肩上，被姒昊摟在懷里，兩人蓋著那條洗得干凈的葛被。

火塘的火微弱燃燒，油燈熄滅，榻上的兩人，將雙方的身子焐熱，感受著對方的氣息。昏暗中，近在咫尺的臉龐，看得不真切，虞蘇用手指去摩挲姒昊的臉，這是鼻子，這是眉宇，著是唇。就像孩童的游戲般，姒昊也去撫摸虞蘇的臉龐，他的手掌比虞蘇的大，被他摸臉龐很舒服。他用拇指蹭虞蘇的唇角，他的唇挨得很近很近，能聽到他呼出氣息的聲音。

虞蘇合上眼睛，他額頭的發(fā)絲被姒昊的手指撥開，他的身子罩在姒昊身下，等待中的吻，沒有落下，他的唇在接觸的瞬間，驟然移開。他錯過虞蘇的唇，卻和虞蘇耳鬢廝磨，他的胸口貼在虞蘇的胸，虞蘇聽到他嗵嗵嗵嗵直跳的心。

反身罩在虞蘇身上，對于左肩有傷的姒昊而言，是很痛苦地事情，傷口不時被拉扯，血絲滲透纏綁的布條。讓姒昊痛苦的不是傷，只是這個傷提醒了他。

射在自己身上的箭，曾帶來劇烈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他永遠(yuǎn)不愿它射在虞蘇身上。這是他心尖之人，他該如何小心謹(jǐn)慎地將他保護(hù)？

“傷口疼嗎？”虞蘇聽到姒昊因疼痛發(fā)出的細(xì)微抽氣聲，他摸姒昊額頭，果然有薄汗，他著急起來，想起身?！坝行┨?，你別動?！辨﹃话醋∮萏K，他仍攬著虞蘇不放，柔聲：“你讓我抱會兒就好，便就不疼了……”

這分明是胡說，哪有這種效果。

虞蘇攬抱姒昊，捧著他的臉，讓他貼在自己的胸口上，用手輕撫他的背，喃語：不疼了，不疼了。

這一夜，虞蘇先睡去，姒昊幾乎一夜沒睡，倒不是因?yàn)樘弁?，而是心事重重。離開任邑時，他預(yù)想的流亡生活里，沒有虞蘇的存在，而今，他要將他算進(jìn)去，他做了自私的選擇。

第二天早上，正值營兵們一涌而上，擠進(jìn)伙房吃飯的時候，運(yùn)載陶器的木車，出現(xiàn)在角山營地，邰東主仆回來了。

虞蘇起來得很早，正在木屋里忙碌，壺過來告訴他：你姊夫來了。虞蘇放下手中的掃帚，出屋見朝他走來的姊夫。虞蘇迎過去，跟邰東交談兩句，帶著他進(jìn)屋，探視姒昊。

姒昊端坐榻上和邰東寒暄，邰東看他人比數(shù)日前健康許多，頗為他高興，說著:“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辨﹃坏乐x，問他此趟販陶之事，兩人交談，因虞蘇而相熟。

虞蘇在旁收拾行囊，還不時和壺吩咐，他東西都放在哪里，壺說：“我自己的屋子，我還能不知道。放心，他遭不了罪，你走后，牧正就會把他接回去了?！庇萏K紅臉，覺得不好意思，好在姊夫沒在留意。

邰東在屋子里坐了一小會兒，說要去拜別任銘，便就離開。沒多久，壺說他去盛飯，也走了，他還是如常，走前將門帶上，屋中只剩兩人。

虞蘇綁好行囊，抬頭，看到姒昊已經(jīng)走到窗旁，他個頭高，抬手就把高處的窗戶放下，他看起來特別冷靜，也許“蓄謀”已久。虞蘇不知道要干么，他走向姒昊，突然手臂被一把抓住，人被推在墻角。等虞蘇反應(yīng)過來，他人已在姒昊懷里，姒昊身子壓制著他，一手捧住他的臉，低頭吻他。

這是一個炙熱的吻，壓抑了一夜的吻，它不動聲色，風(fēng)掣雷行。虞蘇起先被吻懵了，隨后整張臉紅得像只熟螃蟹，連帶著耳朵都紅了。他背抵著墻，腰身為姒昊的手臂緊緊勒住，他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口腔里滿是姒昊的氣息。他感到慌亂，姒昊的吻，不是之前那樣蜻蜓點(diǎn)水般，它帶著濃烈的情感和未遮掩的激情。

虞蘇看見姒昊的眼睛，堅毅而深沉，黝黑的眸子里，像燃燒著一團(tuán)暗色火焰。一瞬間，虞蘇仿佛明白了什么，而姒昊將他放開了。姒昊若無其事般地走到窗前，將窗戶支開。

唇上還留有余韻的虞蘇，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