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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姚屯?!?/br>姚屯,虞父知道,那個屯子住的人不多,而且住得散,無一例外都是姚氏。他一位在角山放牧的牧人,怎會跑到虞地的姚屯去住呢。虞父還想再問點什么,虞母和虞蘇已經(jīng)將食物端上來,虞母招呼說:“趁熱吃了,先暖暖胃再談?!?/br>秋日夜晚冷,兩人又都從外頭回來,怕他們著涼,虞母給虞蘇和姒昊都盛上一份熱羹湯。虞蘇家的伙食不錯,有魚羹湯,有蒸粟飯,還有兩碟沾菜的醬味,其中一碟是豆醬,一碟是rou醬。姒昊哪知道,他沾的豆醬,是虞蘇早先要做予他吃的。在進食中,虞父仍不忘和姒昊交談。虞父見的世面多,對姒昊有懷疑。“你父母是姚屯人?”虞父問。“不是,是一位姚屯的朋友,將他家舊宅借我居住。”姒昊如實交代。“怎會獨身一人離開角山?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庇莞咐^續(xù)詢問。“為躲避家父的仇人,才去角山放牧,現(xiàn)今又來虞地。”姒昊將他能說的,盡量講述出來。聽到姒昊的話語,虞父點了點頭,他就知道,這位少年言談舉止像個貴族,恐怕不簡單。任虞兩地的人們,為避仇兩地搬家不罕見,也難怪他父母雙亡,年紀輕,卻一個人在角山放牧。“我聽小蘇說,你很小就沒了父母。”虞母聽到姒昊避仇家的話,覺得這孩子真可憐。“是的,我出生不久,他們就都歿了?!辨﹃惶崞鸶改福芷届o,“我由舅父撫育長大,今年十六歲才離家?!睂τ谟萏K的父母,他說的句句屬實,雖然他有隱瞞。虞母聽得唏噓不已,因這是悲慘的事情,虞母沒再追問他父母是怎么死的。“姚屯那里孤零,你不如搬來虞城住,我?guī)湍阏覀€住處。”虞父在虞城是個有聲望的人,有他撐腰,別人不會對姒昊這個外來者有意見。“承蒙厚遇,我能捕魚打獵,在姚屯正好生活。”姒昊鞠躬,他待虞父頗敬重。從虞父的言語可知他性情耿介,而且有一副熱心腸。姚屯就在及谷,打獵捕魚方便,但人們都喜歡往熱鬧的地方去住,姚屯偏僻。虞父見姒昊拒絕,也不再說什么,猜測他怕給人添麻煩,或者有其他顧慮。虞父和姒昊交談時,虞蘇一直默默聽著,他原本心里有些擔心,此時見父親不再詢問姒昊的事,低頭勺魚羹吃,樣子悠然,心才放下。虞蘇了解父母,他們待人寬厚,就是知道姒昊是洛姒族,也不會嫌棄他。至于自己心里在擔心什么,虞蘇也說不清,也許是怕父母和姒昊相處得不融洽吧?將姒昊帶回虞城見父母,一是因為神木離家近,安全,而且有熱飯菜給姒昊吃;二是父母早晚也要知道他存在,因為自己日后將頻繁地跑姚屯。一頓飯吃完,虞父又在和姒昊交談,他問姒昊能在虞城住幾天?姒昊說明日天未亮便得回去,他暫時不想引人注意。虞父倒還理解,這少年實在長得太惹眼了,他在家住兩天,估計鄰居都要跑來打探。“要是在姚屯缺點什么,你不用客氣,跟我們說。”虞父愿意提供些幫助。“得帶些米糧去?!庇菽刚f道。姚屯那邊米谷少,不像虞城好獲得。“吃得有湖泊山林?!辨﹃换氐?。“碗盤衣被那些也有嗎?”虞父詢問。“缺幾件陶器?!辨﹃焕蠈嵒卮稹S萏K為他燒制的陶器,幾乎都留給了壺,壺很喜歡,而且他匱乏。姒昊不舍,但壺對他有救命大恩。“陶器家里有,蘇兒燒了好多,正好給你帶上?!庇菽感Φ馈?/br>夫妻倆又和姒昊談了幾句,虞父起身離開,說他得去趟社里,虞母到火塘邊忙碌,收拾炊具碗碟。虞蘇拿一個粗陶碗,盛上食物,到院中喂食大黑。不得不說,大黑是條很聰明的狗,進來虞城后它不聲不響,表現(xiàn)得十分乖巧。大黑吃得興起,狼吞虎咽,它這幾日奔波,像主人一樣飲食不周。虞蘇拍拍它的頭,想著姒昊來虞地兩日,還好有它相伴,要不真是太孤零了。姒昊出屋子,來到院中,看著棠梨樹,還有星空和圓月,所有所思。虞蘇走到他身旁,和他并肩站著,兩人在黑暗的院子里,雙手悄悄執(zhí)住。虞城的夜晚,真是祥和、美好。四周鄰里間傳來親和的交談聲,小孩的嬉笑聲,還有年輕人呼朋引伴的聲音,這才是家園的感覺。夜里,姒昊被安置在虞蘇的隔壁房間,以前虞蘇大哥虞昔的寢室。虞蘇跑去找他,兩人坐在草泥臺上,輕聲交談。虞母見他們親密,臉上帶著笑容,也就沒去管他們,本還想喊虞蘇帶人去社樹那邊逛逛呢。深夜,虞母和虞父睡去,虞蘇還在姒昊房中。房中的門窗關(guān)上,一盞小油燈在燃燒,提供十分有限的照明。姒昊坐在草泥臺上,虞蘇坐在草泥臺下,他將頭枕在姒昊的大腿上,姒昊撫摸虞蘇的頭發(fā)和背,兩人就這樣相伴著,沒有言語。今日他們重逢的歡喜,都在神木下訴去,此時留予他們的是一份余韻,但足以讓他們一遍遍的品嘗。不知過了多久,油燈里的油膏快燒盡,燈火黯淡,它提醒兩人時候不早了。虞蘇起身,將油燈挑亮,讓它最大發(fā)揮余光。姒昊跟著站起,來到虞蘇身后,他默默地摟住虞蘇的腰身,兩人貼靠在一起。夜深人靜,再小的言語,也可能從房中傳出。虞蘇轉(zhuǎn)身,和姒昊抱在一起,兩人無聲擁抱,也只是擁抱。姒昊放開虞蘇,摸了下他的臉龐,虞蘇嘴角微微笑著,眉眼含笑。當虞蘇輕輕推開門離去,姒昊人已躺在草泥臺上,他知道虞蘇就睡在他隔壁,一墻之隔。這一夜,姒昊睡得舒坦,躺在虞蘇家中,仿佛躺在落羽丘的小屋般,它們都有家的氣息。凌晨,姒昊醒來,聽到房門外的聲響,虞蘇家人已經(jīng)起來了。推開房門,姒昊看到虞母在火塘邊燒飯,虞蘇和虞父在院中,他們用稻草纏陶器。陶器被放進一口竹筐里,層層疊放,足有一筐。準備給姒昊的東西,不只這一筐陶器,還有一袋粟米,一袋面粉和一罐豆醬。姒昊很動容,他知道對虞蘇父母而言,他不過是昨夜才相識的人,就只因為他照顧過虞蘇,便如此善待他。虞蘇是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難怪他那么溫柔,親和。姒昊盛情難卻,用右肩搭著兩袋米面,虞蘇抱著一罐豆醬,還背著一只裝陶器的竹筐。他們一前一后走著,正要出院門,聽得虞父說:“及谷的路不好走,我陪你們過去?!庇萏K說:“阿父,我認識路?!?/br>虞父從門后拿出一把長矛,跟上來,說道:“天還沒亮,怕你們遇到野獸?!?/br>出行的兩人變成了三人,在天蒙蒙亮時,走出虞城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