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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條草席,頭頂是星空。這一路,虞蘇沒有遭遇過任何危險,姒昊將他照顧得很好。深更,姒昊經(jīng)常會爬起來守夜,順便看火,這夜太疲憊,他睡沉了?;鹧嫖⑷?,虞蘇覺察,輕悄悄從姒昊懷里鉆出,他捻腳捻手走到火堆旁,拿枯葉樹枝添火,火焰逐漸又旺盛起來。野獸懼怕火光,確?;鸲巡幌纾估锊艜踩?。虞蘇離開火堆,想回去臥下,他轉(zhuǎn)身落入一堵rou墻。他被姒昊抱住,摟進被窩。兩人在被窩中耳鬢廝磨,親吻低語。沒多久,虞蘇趴在姒昊身上,沉沉睡去。天剛亮,姒昊和虞蘇醒來,隔壁的營地里,露宿的人們也都起來了,在湖畔活動。盡量不在荒地多做停留,眾人吃過早飯,匆匆又上路。商隊六人,加上姒昊和虞蘇八人。領(lǐng)隊子水舟告訴虞蘇,他們都是子氏,屬于同家族的人。這些子氏成員,吃苦耐勞,對于穿行緡地,經(jīng)驗豐富。在路途上,他們傳授姒昊和虞蘇在緡地野外生活的知識,也告知他們緡地的風土人情。走出荒地,遠遠看到前方綠色的農(nóng)田,虞蘇歡喜,想著終于要有米糧吃了。子蠶看他面露微笑,走到他身邊說:“他們種的是來(麥)。”“子蠶,就是你說的那個來戎的聚落嗎?”虞蘇在路途上聽子蠶講述過,有一些來戎搬到緡國腹地定居,不放牧,以種田為生。“就是他們!”子蠶很高興虞蘇對她說的事情感興趣,而且記得牢。子蠶是子水舟的女兒,年紀和虞蘇差不多。別看她是女子,個頭比男子還高,她腰間挎刀,相當英武。她的同族子弟不合群,卻似乎很喜歡虞蘇。姒昊執(zhí)矛站在后頭,見子蠶帶虞蘇往前走,走到一處麥田。對于麥,姒昊聽聞過,不曾親眼見,它是西來之物,不想在緡地也有種植。這些綠色的小矮禾,和粟稻長得都不像。令姒昊深特別感興趣的是,它已抽穗結(jié)出果實,此時離秋日還很漫長。隊伍停在路邊休息,姒昊指著麥子,請教子水舟:“此物幾時收獲?”子水舟抽來一根麥穗,將它遞向姒昊,穗實沉甸下垂。姒昊接過,聽得子水舟笑語:“這叫來,秋播夏收,過些時日,等它變黃就可以收割了?!?/br>拈著麥穗,姒昊心中感到一份喜意。谷物多是秋收,不想也有夏收的谷物。“我也曾好奇帶著它歸故鄉(xiāng),不想結(jié)出的穗子還不如狗尾巴草?!弊铀鄄聹y到姒昊的想法,他不過是善意提醒,只有來戎才擅長去種植它們。眾人歇歇腳就又上路,他們離來戎聚落相當近了,再忍一忍就能有個舒適的住所。他們饑腸轆轆,雙腿發(fā)酸,牽著馬,背著行囊,朝炊火燃起的地方前進。虞蘇路途上見過幾次戎人,這次還沒走到聚居地的入口,就遇著一群來戎的小孩兒。五六個小孩,有男有女,對外來者相當好奇。子水舟讓姒昊和虞蘇留在外頭,說是往時過來沒他們兩人,他先去請示下戎首。子氏們消失在土墻后,虞蘇和姒昊留在土墻外。孩子們過來觀看他們的白馬,對大白很感興趣,大黑不客氣,他們接近行囊,直接吠叫。孩子們嘰里咕嚕說著話語,他們見大黑很兇,姒昊執(zhí)矛挎弓威武,便都無趣散開。子蠶從矮墻后出來,她身邊跟隨著一位來戎男子,子蠶向姒昊和虞蘇招手。看來戎首允許他們進入聚落過夜,姒昊牽馬,虞蘇帶大黑,兩人穿過土門。來戎這處聚落,大約有居民二三十戶,百余口人。聚落以夯土墻圍起,圍成圓型,頗具特色。見著聚落有土墻,還有四周有山林環(huán)抱,姒昊想當?shù)貞?yīng)該有不少野獸。姒昊和虞蘇都不懂戎語,子蠶熱情幫忙,跟在他們身邊幫他們做交易。用彩陶珠換得谷物,換來的谷物,正是麥粒。虞蘇問子蠶怎么烹煮,子蠶說可以磨成粉,做面食,也可以不磨粉,直接蒸食。夜晚,戎首安置給商隊入宿的地方,是一間存放谷物的倉房。倉房不大,住六人剛好。姒昊和虞蘇不介意,兩人在倉房后面的一處空地歇息。兩人住的地方,在聚落的邊沿地帶,土墻的角落,四周寂靜。虞蘇在火堆前蒸麥飯,他看著火,時而去掀陶甑的蓋子,不知曉幾時才能熟。姒昊人在土墻之后,那兒有一條溪可以洗澡。一人高的土墻,姒昊輕松躍過,暢通無阻。虞蘇弄小火,讓麥飯慢慢蒸,他執(zhí)著火把離開。他朝土墻外探看,見到月光下的姒昊,他洗好澡,正在溪畔穿衣。圓月皚潔,月光照在他強健的身體上,他似有覺察,仰頭向上一看。虞蘇嘴角露出笑容,把手里的火把輕輕揮了揮。姒昊穿上衣物,執(zhí)著長矛,蹚過溪水,來到土墻根下。虞蘇為他照明,見他敏捷地攀爬土墻,輕輕松松翻越。他的身手矯健,像豹子一般,讓人驚嘆。虞蘇本來為他擔心,見他安然站在自己跟前,他高興地執(zhí)住他的手,將他拉到火堆旁。姒昊坐著烤火,他的衣物沾水半濕。虞蘇拿巾布幫姒昊擦頭,他做起這事很嫻熟。路途上,兩人相互照顧,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麥飯蒸上許久才熟,散發(fā)出久違的飯香。飽食一餐后,虞蘇靠著姒昊說:“阿昊,以后我們可以跟戎人學(xué)種來?!辨﹃粩堉萏K肩,應(yīng)了聲:“嗯?!?/br>“我們?nèi)ヒ?guī)方,要把來的種子帶過去?!庇萏K覺得人世間最重要的事,莫過于吃飽飯,在旅程上饞過米糧的他深有感觸。“好……”姒昊把虞蘇往懷里摟,他從背后抱住他。將麥的種子帶往規(guī)方,姒昊也有這個念頭。對于讓虞蘇跟他踏上這一條艱難的道路,他心里很心疼。懷中的人,姒昊能輕松將他抱起,他瘦了許多。夜深,姒昊如常巡視四周,才回虞蘇身邊,準備入睡。他坐在席上脫外衣,本來臥席的虞蘇爬起,從身后將他抱住。虞蘇貼在姒昊耳邊低語,他的手摸向姒昊的腰帶,身子緊緊貼靠。姒昊立即轉(zhuǎn)身,親吻虞蘇,將他抱住,壓制在席上……月光如水,照在兩人身上,姒昊將被子往上拉,蓋住虞蘇袒露的肩。懷里之人已沉沉睡去,姒昊仍清醒著,他看著圓月,回想虞蘇說的種麥之事。他想同樣的月光,必然也照在紫湖畔的姚屯。他們的葫蘆攀爬上木棚了吧,他們當初種下的豆子,粟恐怕已為雜草吞噬。他的痛楚暗藏在心底,感受到的痛像針扎一般的輕微。無論日后多艱難,一旦熬過這些艱難歲月,他必要加倍補償他。他們才十幾歲,還有漫長的人生。姒昊在虞蘇脖子上嘬了一口,安然沉睡的他,在睡夢中露著笑容。在充足的休息后,姒昊和虞蘇跟著商隊上路,繼續(xù)向前。他們的路越走越寬,周邊越來越熱鬧,時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