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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腦兒的火氣都冒上心頭了,為了減少小寶兒干粗活,他指派小徒兒暫時和小寶兒交換提水的工作,也不過維持幾天,嚴總管就來找碴。「唷......你叫啥啊,大廚。」「刷」地,他展開扇子搧了搧涼,眼一瞄,「嘖嘖,你以為這是我的意思?」「可不是?」「呿,別傻了!」嚴總管勾唇一哂,放話:「姓楊的,你這尊大廚別太得寸進尺,以為我不知你私下留些飯菜給這家伙吃,哼。想想這府里......哪一樣物品不是歸咱們主子所有?你可有作主的權(quán)力?」嗟,他的眼線可多了,告密者有銀兩可拿,說穿了,這府里到處都是他的眼線,否則......他身上哪來這么多只眼睛盯著誰干了啥、誰偷懶。「想想你自身的處境,我都還沒在主子面前說你幾句,否則......我倒要瞧瞧你還能給他吃什么!」「你連一碗米飯都要跟一個孩子計較,媽的,了不起我的薪俸讓你扣就是!」小寶兒一驚,連忙伸手揪著廚子大叔的衣裳,「不可以......」蠕動著唇,抬眸充滿乞求。元計提著兩桶水回來,早在不遠處就聽見大嗓門的師父和嚴總管吵,他低頭經(jīng)過,心想師父可別再說什么才好,以免受無妄之災。嚴總管在此時又逮著了小辮子,哼了哼,「你連提水的事都給徒兒做,嘖嘖,小寶兒是你的祖宗?」「他才不是。」元計悶頭說了聲,隨即把水倒入大水缸里。「嚴總管,莫非你瞎了眼沒瞧見這孩子從早累到晚,這廚房的事少做兩件也沒替他分攤多少,你連這點都要計較,也未免太小心眼!」「啪!」扇子一收,嚴總管連敲著掌心,睥睨的目光打量著小寶兒,不禁冷笑道:「我何時計較來著?你瞧我這不就來叫他到主子的身邊伺候了么?!?/br>呿,嚴總管懶得繼續(xù)同廚子啰唆,他交代:「小寶兒,明兒一早,你就到主子的房外候著,廚房里的活兒,你不用做了?!?/br>話落,他大搖大擺地徑自走人。幾欲握不住一柄大湯杓,喬寶兒渾身抖如秋風落葉,仍問著:「為什么......」「還問為什么,不就你偷東西被主子盯上啦。」元計睨了他一眼,嫌他真笨,嚴總管的意思說得夠明白了。「不......我沒有偷東西......真的沒有......」「叩!」廚子猛地擊碎砧板上的大骨頭,丟下刀,喝道:「你當然沒有!」元計在一旁悶聲咕噥:「說沒有誰相信,你小心點好,別被主子逮著第二次,會沒命的。」誰會在乎死了一條閹狗。這句話,他擱在心里,沒說。害怕入夜,喬寶兒心頭發(fā)慌,他猛盯著窗欞瞧,是否會出現(xiàn)人影......怕極了恐怖的男人似陰魂不散,棉被下的身軀不斷發(fā)顫,他挪了挪身子,悶頭瑟縮在被窩里,喃喃念著:「我真的沒有偷東西......沒有......」淚眼婆娑,他緊握著一塊晶透的小石頭,想著爹娘......想著他曾經(jīng)遺落的油紙袋,里頭裝載了他回鄉(xiāng)的夢想,賺錢卻好難......挨了痛、嘗了苦,他可以忍耐熬過。但是......「我沒偷東西......沒有......沒有......」他囈語,含著冤枉逐漸睡去,夢里出現(xiàn)了一張陰沉的輪廓,驚擾得他睡不安穩(wěn)。呵,他冷嗤。一道無聲的人影站在床沿,陰鷙的眼神盯著床上的小家伙,睡熟了......耳聞另一床的閹狗有一下、沒一下的打呼聲,他擰了擰眉,嫌吵。須臾,折腰拎起一只鞋,隨手抄起掛在椅子上的外衣,他帶著三分醉意,七分惡意,悄然無息地離開傭人房,直往地窖的方向走──不遠處,黎生始終與主子保持些距離,他不禁納悶,主子連著幾日的行為怪異,究竟是......一如往常,小寶兒清早就到大伙兒房里的收夜壺,做賤役,一一見識了各種嘴臉,幾乎都一個樣──表情臭得很。嚴總管僅吩咐他不用到廚房干活兒,其它雜事仍是壓在肩上,他默不作聲的像條狗似地任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破了個洞的鞋子滲了水,他不知何時弄破鞋,前端翻了一小塊,低頭檢視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衣衫的下襬也破了一小塊。腦中全無印象何時勾到了東西,以為是工作之際忽略所致。洗干凈了夜壺,他又清潔茅廁,待工作完成,抬頭瞧清晨的霧氣漸散,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一道道絢爛的光彩。然,光暈驅(qū)逐不了他眼窩下的陰影,以及心頭愈形擴大的不安。低著頭,他處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小寶兒,你完了,還在瞎摸些什么啊,主子有時候很早起的,嚴總管不是叫你去主子身邊伺候嗎?」小狗子抓著掃帚,揚手推了他一把。喬寶兒重心不穩(wěn)地踉蹌了下,一回頭,不意外見到小狗子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呵,你干嘛哭喪著臉?家里死了人啊。」努努嘴,小狗子的心里樂著?!肝构返氖?,以后落在你頭上了。」廚房的粗活兒,由元計包辦,這是嚴總管昨兒說的。而他現(xiàn)在的差事比以前更輕松,嚴總管要他暗中監(jiān)視小寶兒呢,尤其是注意小寶兒有沒有偷東西。「我......知道了?!箚虒殐旱椭^,思忖喂狗也不是難事。小狗子帶他一同喂過兩回,狗就關(guān)在地窖里,若沒主子的吩咐,鮮少會放出來。小狗子丟下掃帚,上前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我跟你說啊,跟在咱們主子身邊也沒什么不好,主子若高興,打賞奴才是常有的事。我還挺羨慕你呢?!?/br>喬寶兒默不作聲,看著紅腫的右手,想著連端東西手都會抖,一定會惹來主子不高興。「可不可以換......」「你說啥?」小狗子湊近他臉龐,想聽清楚些。喬寶兒抬起頭來,眼底有一絲乞求,「可以交換嗎?我想在廚房、馬廄、豬舍干活兒都好,就是別到主子身旁伺候,可以么......」他好怕。「呃?」小狗子張著嘴,瞧他的臉色慘白如紙,「你怕啥啊?!闺S即,他落下一大串的安慰:「你不用怕,等你伺候主子一段時間后,你就知道主子的喜好,只要別犯他的忌諱就沒事。「以前,我也服侍過主子幾回,不就拿些東西或清掃房里這么簡單。你一定沒注意過主子的房里有不少寶貝,還有啊,我聽別人提過,主子的房里有間密室呢,里頭不知藏著多少寶物?!?/br>他想了想,主子曾到外地一年半載,帶回不少奇珍異品,地窖里養(yǎng)的兩條猛犬就是主子從外地帶回來的。「那些寶物少說也值上個百千兩,咱們要賺幾輩子才能有那些家當。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顾唤孟耄魮碛幸患毼飺Q大筆銀兩,也能過著有錢人的生活,甭再瞧別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