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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腥風血雨,眾人惡心不已,只能用袖子遮住頭。夏醇還沒忘記重要的事,去白照潛那堆血淋淋的殘骸之中,找出香爐和一堆香品。“師尊,那些貓鬼有些奇怪??!”少年們朝貓鬼追了過去,閻浮也已經(jīng)從空中落下,夏醇見他毫發(fā)無傷,安心道:“走吧,咱們過去看看。”失去了幻術控制的蓑郾城露出本來面目,焦黑廢墟,殘破不堪。貓鬼將白照潛生吞活剝之后,便跑到問路人身邊,擁著他往城外走去。眾人心中疑惑,跟在后面,走了許久,遠遠瞧見一條深深的冰縫。想來,就是問路人口中的“冰隙”了。迎著初升的太陽,夏醇想起了第一個夢境中,閻浮帶鹿稹所去的地方,不正是這里嗎?那時閻浮就曾說過惡魘的事,也提起過有個人犧牲了自己毀掉魔胎心臟,才能將魔域通道關閉。夏醇看向墨羨魚想,如果當初閻浮沒有去找念珠,而是聽從夏臨淵的囑托將他的身體和元神一同毀掉,那魔元也會隨之隕滅,也就不會誕生魔識,不會化作血炎之魔。墨家的人也不會淪為血傀儡,一家慘死還要背負罵名。那么墨羨魚現(xiàn)在還應該是當初那個受人喜歡的少年,有父母的疼愛教導,有兄長的陪伴呵護。如果真是這樣,蓮殤君也不會被魔血侵襲,誕下魔胎,白照潛也就不能開啟魔域通道,制造惡魘。如果真是這樣,之后閻浮也不能重啟魔域,利用惡魘偽造六道。如果真是這樣,第二世的北堂拾也不會出現(xiàn)在九靈境,閻浮也不會窺見念珠的秘密,不會離開九靈境去尋找真相,不會在痛苦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尋覓。世上沒有如果,一切皆是因果,一念偏差,一場浩劫——既是這人世間的劫,也是閻浮自己的劫。問路人似乎感應到已經(jīng)抵達命運的終點,轉(zhuǎn)身向帶他來到此處的貓鬼深深一揖,起身時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容。不多時,他的身影便在冰縫處消失,而那些貓鬼竟一只接一只地跳了進去。雪霧嶺回蕩著唐錦年的哭聲,墨羨魚靜靜地看向白茫茫的天地交接之處,內(nèi)心的陰影仿佛也隨著朝陽的升起而緩緩消退。這世上有心存善意的異類,也有歹毒丑惡的人類。他不想自己也如白照潛那樣被扭曲的仇恨吞噬,變成披著人皮的惡魔。“誒,師尊呢?”少年們出神之際,夏醇和閻浮已經(jīng)不見了。身后的雪地上留著一堆香品,還有幾行字——【這些香品里一定有解藥,速速帶回師門請前輩找出施救。不必擔心為師,山人自有妙計。轉(zhuǎn)告大家一聲,為師要逍遙快活去了。哈哈哈哈……】唐錦年又氣又想笑:“什么啊,去哪逍遙,如何快活,就這樣把我們丟下了嗎!”墨羨魚早已看出夏醇和閻浮之間似有淵源,對其他人道:“修佛修解脫,修道修逍遙。如今師尊似有所悟,我們也不必再糾結(jié)?;蛟S不久之后,我們還能再見?,F(xiàn)在最重要的是,遵從師命返回九玄宗,解除咒香才是?!?/br>少年們面面相覷,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又環(huán)視一圈不見夏醇蹤影后,半是感慨半是不舍地離開了雪霧嶺……夏醇站在山巔上眺望陽光萬丈下的云海飛雪,這里是閻浮帶夏臨淵去看極光的地方,風景盡收眼底,美輪美奐。香爐就藏在袖中,只要毀掉它,或許就能徹底結(jié)束這一切了。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想做一件事。“你可想好了,”閻浮站在他身旁,與他并肩遠眺,“以后就跟在我身邊,再也不能回師門去了。”雖然這只是過去的閻浮,但想到要欺騙他,夏醇還是有些揪心??伤F(xiàn)在所要做的,正是為了將閻浮帶回身邊。他點點頭道:“想好了,這是我答應你的?!?/br>閻浮輕笑一聲,似乎有些蒼涼。夏醇看向他道:“我一直想問個問題,你每次施法凝氣的時候,身上那些金色的紋路究竟是什么?”最開始的時候,閻浮身上明明就沒有那種東西。閻浮沉默片刻才道:“是咒痕,是我的罪業(yè)。”真相就在眼前,卻總是抓不住。他在三千小世界、三千中世界、三千大世界中苦苦尋找,發(fā)現(xiàn)了有著相同靈魂氣息的人。雖然這些人沒有相同的記憶,但閻浮不會認錯,從始至終,他們從沒變過。每一次世間出現(xiàn)災難,這個靈魂就會現(xiàn)世,直到災難結(jié)束。為了消除魔障,解救世人,這個靈魂心甘情愿犧牲自己??稍陂惛】磥恚瑓s是世人辜負了他。這世界如此待你,不要也罷。每毀掉一個小世界,閻浮身上便多出一條金色的紋路,看起來倒是好看,實際上卻是他的罪。夏醇默默嘆了口氣:“你找到的,都是劫難。”“是劫,”閻浮淡然道,“也是緣。”夏醇笑了笑:“對了,在跟你離開之前,我要做一件事。但只能我一個人去做,你能在山下等我嗎?放心,我不會跑的?!?/br>閻浮轉(zhuǎn)頭看過來,深深地凝視著夏醇,好像是在看最后一眼。良久之后,他輕輕點頭,轉(zhuǎn)身離去。一路向下,空中飛來一團黑影,聲音凄啞地叫著,盤旋下落在閻浮肩膀上。“終于記起我了嗎。”閻浮拍了拍鬼鳥,頭也不回地往下走去。一段劫總有盡頭,一份緣總有歸宿。他卻似乎一直走不到盡頭,總也找不到歸宿。他知道,那個人又要離開了,所謂“等我”是那個人自己也左右不了的承諾。但再過一段時間,或遲或早,他們還會再次相逢。只希望終有一日再見面的時候,那個人會對他說——謝謝你一直等我,現(xiàn)在我來了,再也不會離開。山巔只剩夏醇一人,他深吸了一口氣,取出香爐和從白照潛身上找出的愛染。過去的因緣必須在此斬斷,在毀掉香爐之前,他要對自己的過去做個了結(jié)。香氣裊裊升起,夏醇的生魂再度進入另一個時空,只是沒想到這一次看到的,竟然是業(yè)奢天。☆、愛染三千16白奇睿將手放在夏醇鼻端,已經(jīng)感覺不到氣息。他微微一笑,轉(zhuǎn)動輪椅又回到房間,推開門的一刻臉色一變,本該被拷在床上的人竟然不見了,只留下一雙血跡斑駁的手銬。他立刻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忽然感到背后襲來冷意,下意識轉(zhuǎn)身抬起手臂,擋住了白奇楠輪過來的椅子。白奇睿沒有痛覺一般笑道:“哥你這是干什么,為了一個外人,你想殺了我嗎?”白奇楠手腕上滿是血痕,硬是忍痛犧牲拇指掙脫手銬,臉色慘白冷汗密布。他強忍著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絕對不是我弟弟?!?/br>白奇睿有些傷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