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藥膳手札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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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吏壯著膽子送到流民旁邊去,渴了不知道多久,大家接過去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甜滋滋的味道,讓他們饑腸轆轆的肚子安靜下來,情緒也穩(wěn)定了點(diǎn)。 一日喝了幾頓湯,到了晚上,謝行安和晏桑枝守東邊,另外一組守西邊。樓上還有人守著,天剛黑下來沒多久,樓上便有人死去。 尸體被蒙上頭,靜悄悄運(yùn)到后院出城焚燒的地方,官府會給立個墓碑。 晏桑枝全程看著,手腳麻木,坐在屋門前的欄桿上時,都懨懨的。 她于寂靜中開口,“害怕嗎?要是真死在了這里,你還有什么憾事?” 謝行安的臉讓夜色和面紗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聲音也有點(diǎn)悶,“不算害怕吧,但你問起這一茬,要是真死了,很多事情都沒能做?!?/br> “什么事呢?” “我沒還有成親?!?/br>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 晏桑枝停了一會兒,才又道:“那確實(shí)是憾事,要是能活著出去,這事就能安排上了?!?/br> 他低低笑了聲,“是啊,要是能出去,我真的會試試。你呢?能出去后想嫁給什么樣的人?!?/br> 語氣有點(diǎn)期待。 “嫁給什么人,”晏桑枝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摳著墻沿,慢慢地道:“會找個老實(shí)點(diǎn)的吧,不要求多有錢,長得不好主要人好都行。最要緊的是,能入贅?!?/br> “嗯?” 謝行安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又問了一遍。 晏桑枝復(fù)述自己的話。 他抬眸看著燈下的她,心有點(diǎn)碎了,啪嗒地落了一地。 好半天沒說話。 后來安慰自己,還沒試著說出口,總會不一樣的。 作者有話說: 本文篇幅不長,大概二十來萬字就會完結(jié)。感謝大家的支持,該寫的線大概都會寫到,不會草草結(jié)束。 天門冬膏參考——《本草綱目》感謝在2022-06-27 23:42:28~2022-06-28 23:5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是螢悠呀?。ㄎ?zāi)疽彩?nbsp;4瓶;樂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2章 疫病除 ◇ ◎昏倒,剖析心跡◎ 晏桑枝并不傻, 她相反很明白。 別人對待自己的特殊,哪怕不用心,只用眼睛都能發(fā)現(xiàn)。 她或許有點(diǎn)心動, 可也看得過于清楚。 不合適。 好比她要翻山越嶺,只想要一雙能夠陪她走完全程都不壞的鞋子, 不管是否平庸, 只要足夠合腳,足夠耐勞。 可擺在她面前的, 是一雙很華麗的鞋子,甚至連內(nèi)里都是精致的。晏桑枝不用試都知道,這會很舒服,甚至很讓人心動,還會在心底問自己, 要不就選這雙吧? 哪怕后面出現(xiàn)問題, 都可以磨合的,可以解決的。 但哪怕再心動她都知道,不適合。 此夜的風(fēng)很好, 沒有那么凜冽,只是兩個人聊完后,都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再開口。 好似這真的是閑聊, 隨口聊完也不會往心里去。 晏桑枝仰頭看天, 這么好的晚上居然沒有星子,她覺得有點(diǎn)失落,并且這種失落的情緒越來越重。 手抓住欄桿邊緣, 她想, 也許還是有點(diǎn)難過, 畢竟華美的鞋子少有。 但很快,她收起這種多余的情緒。 守的屋子里發(fā)出哭嚎聲和拍門聲,“大夫,大夫,我的孩子要不行了!救人救救我的兒??!” 晏桑枝和謝行安趕緊跑過去,心里卻沉下去,這間屋是他們診脈的,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發(fā)病的是誰。 進(jìn)屋借著燈火一看,是今早那個眼皮都垂下來的孩子,他半靠在他娘身上,弓起背咳嗽,喘氣若有若無。 晏桑枝去摸他的脈,低垂著頭好半天沒動。 最后她幾乎是忍著哭腔出聲,“移到另外的屋子去?!?/br> 誰都明白這話的意義,她娘哭喊著磕頭,只想求他們救救他,可是陽氣已盡,誰也救不了。 在那個晚上,他們送走了一個剛過完五歲生辰的孩子。這個孩子很乖,沒有哭鬧,就這么靜悄悄地離開了。 他們給蓋了一塊青綠的布,他娘說,孩子喜歡這個色。 此后幾日,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離開,連最先進(jìn)去的幾個大夫,也有人走了。 不過四日,大家的話越來越少,人也消瘦地很多。后來,謝行安說,這些人,官府給找了一片好地,埋在山谷里,是個朝陽會有花開的地方。 死去的人眾人都很難過,可更要在意還活著的。 那些換洗下來的衣物全都燒毀了,屋子里叫藥燃起的煙熏了不知幾遍,能喝藥后,院子里全是方藥的苦味,二十幾只爐子一同燒著。 到第九日時,病情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好似他們真的控制住一場瘟疫,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那背后是多少條人命。 九日死了將近一半多的人,從夜晚拉人出去,到不分白天黑夜,也正因?yàn)槿绱?,病癥才沒有蔓延開。 傳到外院,也沒有人高興,卻派了新的大夫過來接手,等病情大半都消除后,官府和藥行都會有封賞。晏桑枝他們功成身退,從后門離開去旁邊的院子安置。 要待上三日,主要是看有沒有染病,若有癥狀,總不能放出去害人。 藥行這邊安排還算妥當(dāng),每間的屋子干凈有泡好的水壺且是軟被,晏桑枝本來是被單獨(dú)安排在最旁邊,四處沒有其他屋子。 卻被謝行安阻止,原因很正當(dāng),萬一發(fā)病卻無人發(fā)病該如何,所以把晏桑枝安排在最前面,另一間就是他的房間。 臨進(jìn)門前,謝行安呼了口氣道:“這么多日,終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晏桑枝沒回話。她今日起來就覺得頭昏腦脹的,強(qiáng)撐著時還好?,F(xiàn)下一放松,頭脹得要裂開來,眼神落到地上,一片模糊,腿軟。 等謝行安回過頭時,晏桑枝半閉著眼,手往前無意識地亂抓,人卻往后倒去。他驚得連氣也沒敢喘,三步的距離硬被他大跨步地邁過,攬住晏桑枝的胳膊。 卻被她的頭撞得往后踉蹌,順勢扶住她的頭坐到地上,再看懷里的晏桑枝,人已經(jīng)完全暈過去了,嘴唇蒼白。 謝行安立馬去摸額頭,松了口氣,沒發(fā)高熱,他的心跳得很快,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將晏桑枝先平穩(wěn)地放到地上,把脈要緊。 若真的是傷寒,耽誤一刻,病就會重一分。更何況他無比清楚晏桑枝的身子情況,僥幸能熬過這樣烈的傷寒,只怕半條命去了。 短短的半刻鐘,哪怕他手上很穩(wěn),額頭卻除了不少細(xì)密的汗水,哪怕診到是死癥時,都沒有現(xiàn)在來的慌亂。 等能收回手,他癱坐在地上,幸得保佑,不是傷寒,勞累過度。 這一條長走廊沒有人,其他大夫早就累得歇下了,謝行安不怕別人看見,但怕別人說閑話。 請了樓下兩個女使將晏桑枝扶到床上去,沒有進(jìn)門,聲音沙啞地道:“還要勞煩兩位女使幫小娘子換身衣衫,最好擦擦脖子和臉。這幾日在這里照料一番,等會兒拿了藥也請女使幫忙喂下?!?/br> 等女使點(diǎn)頭應(yīng)下后,他才去樓下讓人把藥材給拿過來,坐在那里煎藥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害怕了。 從來沒有在行醫(yī)這件事上害怕過,他現(xiàn)下居然坐下時手會抖,腦子里有瞬間閃過,真要是染病了該如何。 他想不出來。 煎藥時也心不在焉的,最后火快熄了才回過神,等藥涼一些端著藥上去,好聲好氣地請女使幫忙喂藥,全喝完后,他提起的心才漸漸落下。 這一日他也沒有休息,時不時去瞟一眼,直到晚間時聽見晏桑枝清醒后,心才徹底放下去。 很想去瞧一眼,可他請兩個女使徹夜守著,只能作罷。 夜里也睡得不安穩(wěn),終于睡下時卻做了一個夢,夢見白日時他診脈,診出晏桑枝的脈是死癥,一下子驚醒,背后起了層冷汗。 披了層衣裳打開窗透氣,沒想到隔壁的窗戶也被打開,晏桑枝睡了那么久,喝了藥好些后睡不著就出來吹吹風(fēng)。 聽見聲響后探頭出去,見是謝行安,她聲音還帶著些疲憊,“白日多謝你?!?/br> “不用說這種話,身子好些了吧?” 謝行安看到她松口氣,告訴自己夢是假的。 “好些了,這幾日太累,驟然松懈下來才會這般?;厝ズ蠛煤谜{(diào)養(yǎng)些就沒事了?!?/br> 晏桑枝不想倒在最后一步上,她想回家,這么多時日沒見麥冬和麥芽,他們指不定得怕成什么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謝行安喃喃自語。 兩個人都睡不下,就站在窗口前閑聊,謝行安又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試探性地問了句,“你上次說,日后要找人入贅,是真情實(shí)意且沒有再轉(zhuǎn)圜的余地嗎?” 晏桑枝乍聽聞這句話,心里涌上股莫名的想法,她雙唇緊閉,低頭去看底下的樹木,良久才“嗯”了一聲。 她說:“我有一雙弟妹,總不能不管?!?/br> “可以有別的方法?!?/br> “可是我不想,謝郎君,你不想讓他們?nèi)ミ^寄人籬下的生活。我呢,更適合市井,富貴人家的門檻太高了,我自認(rèn)為攀不上,也不想?!?/br> 晏桑枝的語氣很委婉,但她說出口時,心里也并不太舒服。 “什么算富貴人家?” 謝行安又問,他很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她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好比謝郎君這樣的門第,對于我來說,算是能見到最富貴的了?!?/br> 沒人再說了,話已經(jīng)挑開到這份上,再說下去兩個人只怕不用見面了。 謝行安捏著窗欞的臺子,骨節(jié)發(fā)白,他望著今晚的明月,落下的光那么清冷,跟晏桑枝的嘴和心一樣冷。 從前他要是被人隱晦地三番兩次拒絕,只怕當(dāng)場甩臉子走來,又不是非她不可。 可他好像真的很喜歡,也從來沒有為一個人這樣心動過。 明月之所以迷人,是因?yàn)榱疗饡r的光從來沒有偏向任何一人。 一晚沒睡,謝行安想了一晚上,他告訴自己,之前說的太過于隱晦,他不會甘心的,除非挑開說明。 要是明月跟倒映在水里一般,他也不會一直試圖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