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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美夢綺麗繁華,讓冬奴做夢也能笑出來。朦朦朧朧的睡意里頭,聽見外頭有人在說話,外頭黑漆漆的一片,關(guān)信悄聲問:“那是什么地方,晚上還亮著燈?”他皺著眉頭醒過來,掀開簾子朝外頭看,這一看卻立即清醒了過來,只看到隔著茫茫峽谷,對面的懸崖上有一個小小的亭子,四面的檐角都掛著白燈籠。石四看了一眼,說:“哦,那個啊,那是忘川山脈,是咱們朝與西朝的邊界,那亭子是建在舍憂崖上的,聽說從那跳下去便會忘記一世煩惱,那上頭掛的是還魂燈?!?/br>荒山老林的懸崖邊,隨風(fēng)搖曳的白燈籠,看著有幾分詭異的色彩。關(guān)槐笑了出來,看了冬奴一眼。冬奴覺得那黑漆漆的山脈看著嚇人,就拉下簾子又閉上了眼睛繼續(xù)睡覺。忘川的事情他聽他的jiejie說過,聽說連州西邊不遠就是東朝與西朝的邊界了。他jiejie說,東朝和西朝的邊界是一條名叫忘川的河,忘川有崖,名叫舍憂,據(jù)說跳下去便會忘記一世煩惱。他聽了只是笑,人生浮浮沉沉,如果真有這么一個地方,跳下去就可以重生,他還真要跑過去看一眼。關(guān)信在外頭低聲說:“少爺再睡一會吧,早晨的時候我們就能到了。”冬奴“嗯”了一聲,有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天好像已經(jīng)亮了,非常的冷。他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聽到噠噠的馬蹄聲,還有呼呼的北風(fēng)響,關(guān)信在外頭呵著氣:“連州這么冷?”“我們這一入冬就這樣,習(xí)慣了其實還好。”他捂著被子,輕輕挑起了簾子,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就是前頭不遠處的一家包子店,包子剛剛出籠,熱氣騰騰地冒著煙,他剛才在夢里頭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關(guān)槐看見他醒過來了,趕忙騎馬趕了過來:“少爺醒了?”“我餓了,想吃那個!”冬奴趴在窗口指了指賣包子的小店:“我要吃包子,我見剛出籠的!”關(guān)槐啞然失笑,說:“街上的東西可不敢給少爺亂吃,少爺再忍一忍,石三說再等半個時辰就到石府了?!?/br>冬奴只好又坐了回來,把簾子甩得嘩啦啦的響。關(guān)槐看了看關(guān)信,耷拉著頭,無限泄氣的樣子。關(guān)信二話不說,就跑到前頭買了幾個包子回來。冬奴這才心滿意足,接包子的時候狠狠瞪了關(guān)槐一眼,關(guān)槐垂著頭還不肯服軟,諾諾的說:“那……那老爺早就交代了,說不能亂給少爺東西吃,我怎么能……”關(guān)信趕緊偷偷扯了他哥哥一下,笑著問冬奴:“這包子好吃么?”冬奴啃了兩口,搖搖頭道:“不好吃,聞著那么香,我還以為多好吃呢?!?/br>石四在后頭笑著說:“公子別吃了,馬上就到家了,我們家夫人肯定做了好多好吃的,等著給公子洗塵呢。”冬奴一聽,立即放下簾子來,自己哆哆嗦嗦的從包袱里掏出一件今秋新做的冬衣來,偷偷摸摸的穿上。他這是第一次到他jiejie家做客,就算是投奔來了,也不能叫人小瞧了他。關(guān)信聽見車廂里的聲響,隔著簾子叫道:“少爺?”“你騎你的馬?!倍蜒プ哟┖茫滞低档膹陌だ锬贸雠R行前桃良塞給他的那面銅鏡子照了照,還好還好,一個多月的風(fēng)餐露宿也沒對他造成多大的摧殘,他可是聽說,連州城山巒俊秀,那里的人也哥哥能騎善射,體格也很強壯,不是他這個身嬌rou貴的小少爺可以比的,可是比別的比不上,至少還有這一副臭皮囊可以拿出來炫耀炫耀。車子又走了一會兒,外頭立即熱鬧了起來。冬奴心里突然怦怦直跳起來,聽見關(guān)信在窗外頭嘆息了一聲,悄聲對他說:“少爺,外頭好大的陣仗,他們石府可真氣派。”關(guān)信的話音剛落,馬車就停下來了,他聽見關(guān)信他們紛紛下馬,那個熟悉的聲音渾厚低沉,隔著簾子叫道:“阿奴?!?/br>冬奴剛掀開簾子,手就被那個人握住了。那只手粗糙寬大,幾乎是他的兩倍,他心里頭下意識的抖動了一下,可是很快就鎮(zhèn)定了,抬起頭,將目光看向手掌的主人。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的眼神有些閃躲,胸膛卻挺得老直,目光瞥到那人依舊英俊冷漠的一張臉,可能是穿了一件滾著錦貂毛披風(fēng)的緣故,看著更有氣勢。這樣的姐夫加深了他心里的擔(dān)憂和敬畏,他握了握那人的手,唇角一動,仿佛一夜春華燎原,笑著叫道:“姐夫?!?/br>外頭突然飄起了雪,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冬奴下了車子,看到石府門前黑壓壓的一群人,都是來看他的。雪花落在他猩紅色的洞碰上面,他對這種人粲然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仿佛唇齒間噙著流光。連州城地處偏僻之地,那里的人長相已經(jīng)接近西朝人,女的豐滿高挑,男的粗膀腰圓,性格也很豪爽。像冬奴這樣風(fēng)清神秀的少年已經(jīng)很少見,何況燕府小少爺美名遠播,他們?nèi)加兴?。只是百聞不如一見,燕府如何富貴繁華,燕家的小少爺如何金尊玉貴,今日總算是知道了,仿佛蓬萊瑤臺來,不光是美貌,就是那種優(yōu)雅高貴的氣派,也叫他們折服膜拜,心想這樣的貴少爺,真是捧在手心里也怕摔著了,也難怪他們石府主子會集天下的能工巧匠,在短短一個半月的時間內(nèi),就把府里的一處院子改成了鳳凰臺,面前這位小少爺,可不是只金鳳凰么,父親權(quán)傾朝野,姐夫是他們連州城的天,就是燕府里的那個jiejie,也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高貴的出身與出色的容貌,是冬奴走到哪里都贏盡寵愛的根本,也是他驕傲自負的由來。只是他不懂得,這兩樣對男人而言,也是最難以抵制的情色。容色滿足欲望,高貴激發(fā)渴望,最重要的,他還是一個個樣都獨占鰲頭,因而不甘于婉轉(zhuǎn)于他人身下承歡的男人。也或許這一切都不是他命運反轉(zhuǎn)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他還不懂得,一個陷入愛河的男人有著怎樣堅韌的意志和guntang隱忍的內(nèi)心。他只知道他到達連州城的第一天,下了他十三歲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虎狼已經(jīng)伸出獠牙盯緊了他,他還懵懂無知的,肆意證明著自己無人可及的青春與魅力。第二章鳳凰重飛冬奴扭頭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他的jiejie,正要問,石堅就回答說:“你jiejie入了冬就病了,一直在床上躺著,知道你要來,想出來迎你,被我攔住了?!?/br>“那我去看看?!倍f著就朝里頭走,石堅叫了一個丫鬟領(lǐng)著他,冬奴邊走邊往四周看,卻沒有看到傳說中為他而建的鳳凰臺。鳳凰臺高達十幾丈,如果真的是仿著他們燕府的而建,應(yīng)該遠遠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