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坑的家伙，把別人家的墻壁當(dāng)什么了！

我想我該生氣，但氣不起來，鼻子不爭氣地酸。

鬼使神差地，我在屋子里開始找我撒腿往學(xué)校跑，先是高中的母校，我們分享午餐的天臺，在灰色的石灰花臺的角落找到了一個被刀深刻的“L”。

不敢確信，我又找到了我們以前的教室，門鎖著進不去。

我不是一個執(zhí)著的人，但今天就是跟吃錯藥一樣，跑去跟保安求開門，保安大叔跟看神經(jīng)病一樣，半信半疑我“忘記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的說法，幫我打開了門。

桌椅位置可能都換了，我不死心地一張一張地找了過去。

三排六號，一張被喜歡封斗的迷妹刻了F的桌子，桌兜里還有一個F,但旁邊有一個小小的。

“L，我年少的所有歡喜。”

不知道其他地方還有多少這樣的小痕跡，不知道他什么時候?qū)懙模恢浪麑懙臅r候我在干什么。

那么跋扈驕傲的一個人，隱瞞得辛苦，小心翼翼把自己諱莫如深的秘密寫在這么小，這么暗的地方。

怎么可能被發(fā)現(xiàn)？

能被發(fā)現(xiàn)才是奇跡吧。

但遲到了這么多年，我竟然仍是看到了。

“同學(xué)，趕緊出來，我關(guān)門了?！北０泊叽傥摇?/br>
我眼圈一定很紅，神情一定很狼狽。

不然保安大叔不會一臉怪異地問我，“是什么東西啊，很重要么？沒有找到？”

“找到了?！?/br>
找到了，一個少年秘而不宣的偷偷告白。

13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學(xué)校的，漫無目的地徘徊在熟悉的街區(qū)，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站在封逗逗的一個巨幅廣告屏前了。

誰會去期待一個永遠(yuǎn)不會有回應(yīng)的人？蒙頭付出一場，脾氣那么暴的人，得到一句“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的回應(yīng)，胸腔里血流成河了，也只是冷著臉看著一片狼藉，轉(zhuǎn)身走了。

我心臟忽然揪著疼。

我是舍不得看他吃苦的，我一直認(rèn)為他那樣的人就該驕傲跋扈地活著，保護欲，虛榮心，甚至占有欲，但如果把這種心情解釋成為愛情，未免輕浮了一些，可如果單純解釋成友情，也太狼心狗肺了。

我看著封斗，廣告屏里，他的黑眸深深，卻隱忍克制，像下著一場欲言又止的雨。

我忽然很想見他。

緊張地?fù)芰穗娫?，接的人卻是經(jīng)紀(jì)人小姐。

“哎呦喂，這誰呀？葉小萊同學(xué)？”即使現(xiàn)在隔著電話，我也能想象經(jīng)紀(jì)人小姐挖苦我的神情，“不是再也不管封逗逗了么？”

我嘟囔道：“我又沒答應(yīng)你?！?/br>
經(jīng)紀(jì)人冷哼，“這個時候倒是會耍機靈，怎么，打電話過來干嘛？反悔了？覺得和封逗逗搞基能接受了？”

我嗯額呃呃一半天，回避了她的問題，“我……我就想問問封斗最近還好么？”

“免了吧，我這頭好不容易勸好他從你這火坑里跳出來，你這一隨便勾勾手指，又屁顛屁顛跟你跑了……”

“張姐，誰的電話？”封逗逗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似乎是剛剛拍完一場戲，聲音疲憊喑啞。

“沒事沒事，一個合作商，你去卸妝休息吧?！?/br>
經(jīng)紀(jì)人立即切換面孔，那邊周圍的聲音都小了，大概是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她繼續(xù)道，“當(dāng)斷則斷，別再用友誼來折磨封斗了。”

我喉嚨發(fā)疼，“我知道，我……”

那邊卻再次傳來封斗的聲音，“張姐，電話給我?！?/br>
“握草，這你都能發(fā)現(xiàn)，媽的，給你給你?！?/br>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打電話的人是我的。

他沒有說話，呼吸打在聽筒上，我耳朵一陣發(fā)燙。

“逗逗，最最近多雨降溫，你你注意一點，別感冒……”

“好?！?/br>
彼此都沉默了一會兒，我鼓足勇氣。

“我想……”我想見見你，和你說清楚。

“葉小萊，上次我說你喜歡我，是逗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狈舛憾赫f，“葉小萊，以后我都不逗你了?！?/br>
他說：“以前對你很兇，我跟你道歉，對不起，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可以掩飾我情緒的辦法了?！?/br>
我心臟的疼，喉嚨的疼終于在眼睛找到了出口。

“不，是該我說對不起……”

“葉小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br>
“……”

“我是等了很多年，但并不是在等你喜歡我，是在等我自己不喜歡你。雖然等到最后也一無所得，但我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脆弱，你大可放心?！?/br>
他不該是這樣成熟的人，他該大吵大嚷宣泄自己的憤怒和不滿，我自詡在他身邊這么多年，是最了解他小孩子脾氣的那一個，結(jié)果最不了解他的人是我啊。

“封斗，我這里下了好大的雨。”

我搓了搓通紅的鼻子，看著清朗的夜空，星星點點點綴城市的萬家燈火。

“你那邊呢？”

“……還沒有?！?/br>
“那趁著還沒有下雨，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什么？”

“稍等一下，我來見你?！?/br>
人類的情緒這樣的復(fù)雜難解。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這是什么感情。

但我想見他，縱有萬座山峰，也要踏平去擁抱一下他。

14

我要去見封逗逗的事，小師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在我奔赴機場的時候給我掛了長途電話過來，“大兄弟你可算是想通了，我姐跟我說的時候我都要哭出來了你造嘛？我給你港我現(xiàn)在超級激動的！”

我：“等等等等，你早就知道？不對，你姐是誰？”

小師妹支支吾吾道：“男神經(jīng)紀(jì)人是我表姐啦！哎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家里的豬終于拱白菜了，本姨媽表示非常欣慰！”

怪不得封逗逗什么行程都知道……

“小師妹，雖然咱們是理科生，但也不能這么對不起語文老師啊?！笔氐迷崎_見月明是這么用的么？要用也是我……

我捂著嘴，莫名其妙地臉紅了。

“師兄你的關(guān)注點為什么永遠(yuǎn)都是歪的，不說啦，我這邊堵私生上山探班忙著呢，你到了給我電話啊，我?guī)氵M去?！?/br>
小師妹作為封逗逗的頭號真愛粉，果然也去探班了。

可惜我這蕭敬騰的嘴，打臉打得啪啪的，因為暴雨我在機場滯留了三個多小時，到了封逗逗拍戲的城市已經(jīng)快晚上9點了，要去拍戲的那個深山縣鎮(zhèn)還得坐大巴上山，天雨路滑，巴士停運了，工作人員讓我明天再來。

我心里隱隱不安，給小師妹打電話，她語氣慌張，“師兄，你先別來了，這邊好像把路封了。等等，你說什么，劇組下不來了？山里發(fā)泥石流了？人怎么樣，人聯(lián)系上了么？”

不安的心情逐漸擴大。

“小師妹，發(fā)生了什么？”

那邊聲音嘈雜，小師妹無暇顧忌我，語氣更是比剛剛更急了幾分，“師兄，沒事，現(xiàn)在說什么都有，你找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