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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你卻看見了‘清’和‘靜’?!?/br> 大音希聲,大道無形。 超凡脫俗,從來都不是遠(yuǎn)離紅塵——而是自紅塵而生,由人心而悟道,由歷練而錘磨,由“動”與“濁”之中悟出來的“清”與“靜”。 近萬年而來,第一次有人的道距離少言如此之近。 少言眼睫微微一動,卻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眉眼淡淡地詢問道:“喜歡嗎?” 易塵回答道:“很美……我是說,紅塵,很美?!?/br> 就是不知道你為了cospy跑去爬雪山了還是花重金買了人家拍大自然紀(jì)錄片才會用的航拍飛行器,真是破費(fèi)了啊,兄弟。 易塵感慨極了,同時還有些惆悵,粉絲的力量果然是正無窮且沒有上限的,像她這樣的理智粉,只怕是沒活路了。 但是對方居然會費(fèi)那么大的功夫去給她錄一個小視屏,這份情誼也是讓易塵深深地震撼到了。 我能為他做什么嗎? 易塵胡思亂想著,她想到謙亨口中提到的“多陪陪孤寡老人”,便將這件事情劃上自己的日程表了。 易塵以前聽過一句話——“遇見一個人時,你不管不顧地付出一切,你以為你是熱情和友善,實(shí)際你只是孤獨(dú)?!?/br> 在易塵看來,少言為一個認(rèn)識還沒多久的朋友做到這種地步,無疑是因為孤獨(dú)。 她這么想了,也這么問了:“一個人,不會很寂寞嗎?” 少言搖搖頭,看著落滿雪花的蒼山,看著雪地上的紅梅,語氣平靜地道:“山間清風(fēng),雪里紅梅,天邊明月,都陪著我。” 易塵心都要化了。 雖然這位朋友非常堅持地想要模仿“少言”這個角色,但是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心性也是絕佳的。 這么想著,易塵又忍不住心生戲謔,忍不住想要調(diào)戲一下自己的小伙伴:“不想找個人陪你嗎?陪你聊聊天,賞賞月,看看雪里紅梅,沐浴山間清風(fēng)?” 易塵覺得自己在耍流氓,可是另一邊廂,少言卻沒有把她的話當(dāng)玩笑,反而沉吟思索了起來。 “我雖不入俗世,卻也知曉,蒼山清凈幽寂,常人難忍此地之清苦寂寥?!?/br> 否則,另外幾位道友無一不是心性過人之輩,為何每次前來論道,最后都不過數(shù)日便拂袖而去? 小一口中描述的景象很美好,但是并不現(xiàn)實(shí)。 易塵卻沒多想,只是莞爾笑道:“你為別人顧慮了這么多,就沒有一點(diǎn)自己的私欲?” 少言聽見少女輕柔帶笑的調(diào)侃,目光卻投向了天際,他衣袂如云,額頭上冰藍(lán)色的仙印仿佛有光,流轉(zhuǎn)著靈動而又縹緲的輝芒。 “……或許沒有?!鄙傺元q豫了片刻,卻還是淡淡地道,“若是你說的‘私欲’指的是非常想要得到的事物,那或許沒有。” 對于他來說,沒有什么是“必須要得到”不可的,或許會有想要的東西,但是得不到,也沒什么。 “但是如果心愿得到了滿足,會很開心吧?”少女的話語依舊溫柔,像落在他肩上的雪。 “或許?!鄙傺悦蛄嗣蝾伾⒌拇?,他容色淡在雪中,唯有唇似春櫻,透著素凈卻又不健康的粉。 少女的聲音里染上了明顯的笑意,軟軟的,像紅梅待放的花苞,透著無言的寵溺:“那你想不想有人陪你?。俊?/br> 少言站在風(fēng)雪里,聞言閉了閉眼睛,沉默半晌后,他才仿佛放棄了一般開口,一口朦朧的白霧模糊了他的臉:“想?!?/br> 如果有他人在此,聽見道主這般回話,定然會覺得萬分驚異。 那位為了天地萬物而身化天柱,自縛蒼山云頂?shù)牡雷?,那位傳說中最接近天道的存在,何時會有“我想”這樣的念頭? 在世人的眼中,道主的思想觀念便是天道至理,他口中述說的是天地之音,他眼中藏著浮世三千的生生滅滅。他當(dāng)然不會有人的私欲,因為他是仙。 可是如今,他站在窮天途的盡頭,在這個傳說中最接近天道的地方,說出了“想”字。 少言輕輕呼出一口白霧,似是覺得這早已看慣了的風(fēng)雪有些惱人,他便輕輕抬手,廣袖在空中虛虛一拂。 下一刻,蒼山風(fēng)雪皆休,萬籟俱寂,唯有那來自天際的聲音清晰宛如耳語。 “以后想要什么,可以大膽地跟我說。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給你。” “好。” “想要人陪也可以來找我,如果我在,一定會陪你?!?/br> “好?!?/br> “少言?!?/br> 她笑著,聲音在他的耳畔間縈繞不去,像一場格外讓人眷戀的風(fēng)景。 “汝見紅塵,心憂且喜;紅塵見汝,應(yīng)如是也?!?/br> ——你總為這片自己喜愛的紅塵而憂心,紅塵面對著想要守護(hù)它的你,也會感到歡喜與憂慮。 少言微微一怔,他沉默良久,沒有說話,掩在寬大道袍下、宛如有節(jié)青竹般修長的手卻卻忽而一碰,飛快地掐算了起來。 半晌,似是得出了結(jié)論,他卻微微垂下了眼簾,一如往常那般姿態(tài)儼然,清微淡遠(yuǎn)。 “謂我心憂,亦謂我何求,甚好?!?/br> ……劫數(shù)。 少言心如止水,無波無瀾,雖然不知曉是何劫數(shù),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也不曾畏懼。 即便他知曉劫數(shù)源于小一,那又如何? 三災(zāi)五劫九難,他都已經(jīng)一步步地踏過,即便劫數(shù)再臨,于他而言,也不過是尋常。 只是劫數(shù)本身是雙向的,少言有些憂心,是否是因他之故,方才將無辜的小一牽扯進(jìn)這劫數(shù)里? 小一雖然是上界女仙,但是他身為一界天柱,劫難向來難熬,若是因他之故而傷及小一,少言自己心里有些過不去。 只是劫數(shù)之事就如同天機(jī),天機(jī)不可泄露,更不可告知局中之人。 少言能掐算一二,還是因為他身化天柱,天道厚愛,故而提點(diǎn)三分。 也罷,少言思忖,若是果真劫數(shù)難逃,他為小一一力承擔(dān)便是。 少言這邊廂思慮萬千,而另一邊廂的易塵卻神情淡定內(nèi)心歡呼雀躍,自以為自己學(xué)到了交朋友的正確方式,不由得再接再厲地道: “那我以后有空就找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