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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調息,今日卻處處防備,他們倆已經有解不開的死結,這也不是他能輕易化解的。段阡陌其實就是死要面子,說白了就是嘴賤,不刺他兩句不渾身不自在。然而阿夕也沒有再勸,只道:“走吧。”才跨出一步,段阡陌心下暗叫不妙,左手心蔓延至左邊肩膀都是麻木的,那毒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放了血還是余了少許在血脈里作祟。兩人繞過巖壁,緊接著是一條寬路,寬路盡頭便是兩側高聳的巖壁,呈瓶頸形,路況險峻,若用在兩軍交戰(zhàn),這種地形就是最利于埋伏圍剿敵軍的。兩人屏息,一步一步的走過寬道,在距狹道幾丈處駐步。風穿過兩側巖壁,在盡頭打著旋,狹道里九曲十八彎看不到頭,彌漫著隱隱妖霧,詭異至極。“有惡臭!”段阡陌的聲音帶著回聲,他扯了把前面的阿夕,想另辟別路。“別說話!”阿夕全身僵立,一動不動,戒備的盯著狹道。段阡陌心中一緊,卻見狹道的沉霧中,隱現(xiàn)慘綠的鬼火在飄蕩,漸漸的越來越多,越逼越近。是野狼!他的手搭上劍柄,下意識想擋在阿夕前面,誓死一搏。然而阿夕卻先他一步跨了出去,頭也不回的囑咐:“我熟悉地形,引開狼群后,你再進去,記住,只有這一條路走到底再往右拐通向出口?!?/br>段阡陌冷哼了一聲,阿夕寒聲道:“如果不是你手賤四處亂摸中了毒,也不會落到現(xiàn)在讓我舍生引開狼群!”段阡陌一口氣嗆進肺里,正要說什么,阿夕斷喝道:“助我躍過去!”這樣一吼,狹道里收斂腳步緩緩壓近的狼群像是被鞭策一般,加快了步伐洶涌的往外面涌,段阡陌不敢再耽擱,運氣于掌心,阿夕縱身躍起,踩在段阡陌的掌上,被一股內力給彈了出去。黑色的身影拉出一條弧線的軌跡,隱沒在狹道的濃霧中,一聲尖銳的口哨傳來,段阡陌眼睜睜看著沖過來的狼群全部掉頭,往狹道里狂追過去。“阿夕——”段阡陌聽到自己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長喚,他睜大眼睛,眼眶都似乎被撕裂,然而狹道入口已經恢復了平靜。他抽出長劍追了進去。他一路往前走,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狹道里濃霧彌漫,必須睜大眼睛才能掃視四周,仔細的尋找狹道內可能遺留的血跡或是人體殘肢,地面,巖壁兩邊,看不到盡頭的路他揪著心向前走,一直走了近一個時辰,才悠長的吐了一口氣,吐氣的同時,兩條腿幾乎站不穩(wěn),背心上冷汗浸濕的衣裳,此刻覺得貼在身上涼颼颼的冷。半邊身體已經麻痹,持劍的手因為緊張所以顫抖,他靠在巖壁上,回首過來的路,方知這條路竟是他迄今為止走過的,最撕心的路。用劍支撐身體,他一個人繼續(xù)往前走。荒寂的鬼城,似乎只剩他一個活物在穿行,深一腳淺一腳的腳步聲敲擊著砂礫的地面,一陣陣空寂的回音環(huán)繞在耳邊。段阡陌像是意識被抽離身體的軀骸,腦中一片空白,只遵循著那個人消失前告訴他的方向,向右,向右……當看到五福頂著張驚喜的臉朝他奔過來時,他知道自己走出來了,但阿夕呢?倒下前,他喃喃念著這個名字。☆、第二十章七月的日頭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將整個西北大地籠罩在一頂悶罐子里,天熱的連狗都不愿叫,晌午的王府大院里,靜悄悄的。蔭涼的寢居內,陽光穿過廊檐再透過竹簾,只余淡淡的疏影溫柔如水泄,鋪展在黃楊木地板上,光線隨著竹簾微微晃動如一池被風吹皺的湖水。竹榻上,段阡陌側臥,以手支頤,眼睛半闔,聽著五福在輕聲稟告皇城的事宜。“……刑部立案調查云陽候被刺一事一直沒有進展,被刺那晚是初一,月色暗淡,目擊的百姓看不清刺客面相,仵作驗尸查明傷口時一劍穿心,立時斃命,加上天氣漸漸炎熱尸體不宜久放,在七天法事做完后就下葬了,五軍都督府那邊查無實證,蕭將軍官復原職,這事就這樣壓了下來?!?/br>段阡陌淡淡一笑,問:“唐歡那邊,是什么態(tài)度?”五福道:“唐歡在云陽候下葬后生了一場大病,臥床整整一月,皇上數次出宮探病,唐歡表示理解皇上難處,在病愈后入京畿護衛(wèi)各衙門協(xié)調,算是將京畿軍恢復到了原先正常的崗位?!?/br>說到這,五福頓了下,遲疑道:“唐歡明擺著是抓住皇上軟肋持寵而嬌,就算是將云陽候原先掌管的京畿護衛(wèi)安撫了,他手上還有江南二十萬軍權,江寧府是七王的地盤,現(xiàn)在義軍蓄勢待發(fā),倘若真鬧起來了,唐歡豈不是更加驕縱,王爺,要不要將義軍的事先稟告圣上?”段阡陌瞥了五福一眼,慢條斯理的理了理鬢角的發(fā)絲,冷笑道:“唐歡是他的床伴,我算什么?本王才不會咸吃蘿卜淡cao心,去管他那些破事,隨他怎么鬧,只要不鬧到西藩來就好。”五福不自在的低下了頭。段阡陌沉吟了片刻,道:“就算是現(xiàn)在給信,也已經晚了?!?/br>五福不解,問道:“為何?”“義軍起勢總會有和名目,天災人禍的就是最好的噱頭,現(xiàn)下大暑,借干旱蝗災這些名目起勢,是最直接的,你我就不要cao那些心了?!?/br>段阡陌說罷,抬頭看著五福,問道:“月氏那邊有什么消息?”五福心想還能有什么消息,半年了,被司馬晴任命為月氏大司馬的阿夕在敦煌除了練兵還是練兵,每每稟告的內容都是一樣的,自己舌頭都長繭了,王爺也不嫌耳朵聽的累。段阡陌橫了他一眼,五福忙回稟:“四更起身五更到校場,練到晌午休息一個時辰,然后接著練,其中鐵騎一萬,練二石弓騎射,步兵一萬,練長矛長刀,時不時還會演練陣法?!?/br>段阡陌點點頭,揮手讓五福退下了。半年前那一日從鬼城出來昏倒,等養(yǎng)好傷已經是半個月以后的事,五福說那日阿夕將他擄走后,中年男子也隨后消失,五福救到他之前,根本就沒看到過阿夕和狼群的影子。后在月氏探知,阿夕已經平安回到王庭,且接手了努-爾的五萬軍權。狹道內的狼群足有三十只之多,且都是大漠的兇猛野狼,憑阿夕的腳力,怎么可能甩脫狼群,除非是……段阡陌心中的猜測,需要將所有的線索貫通來證明,所以他會讓五福不停的去打探月氏的消息。會不會是司馬晴教過阿夕馭狼?可阿夕為何隱藏面容?他說他從來沒想過要害自己,能信嗎?可那個從江寧過來的江湖人又怎么解釋?而在客棧那一次,若不是司馬晴救了他,自己豈不